张飞正横刀立马站在长坂桥上,担忧着长坂坡上的战况。此时傅彤、邓泰和卢忠他们已经重新杀回战场许久,却一直没有消息。陈到、赵云也都陷在战场里杳无音讯,只有甘夫人平安归来算得上是好消息。他正在焦急,一个人影却突然晃到了他身边。
他仔细看了看,不知对方是谁,四下挥了挥蛇矛,道:“谁啊?怎么不现身?出来!”楚勋这才停在了他的马前,道:“久仰久仰,久闻豹头环眼、古铜大将张翼德,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楚勋有礼了。”
“楚勋?”张飞听着这个名字好像听过,却又很是陌生,奇怪道:“你到底是谁?”楚勋微微一笑道:“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但我有一女名楚昭,一婿名陈到,这你应该都认识。”张飞一听,先是一喜,随即也难过道:“唉······可惜了小昭那么好的丫头,却那样逝去······”
楚勋显然也不想再提此事,摆手道:“先别提这些了,此次我是来助你挡住曹军追兵的。”张飞一听,连忙下马行礼道:“前辈,您有何高见,张飞定然洗耳恭听。”他看着楚勋六七十岁的样子,又见他主动前来相助,便尊称他为“前辈”。
“其实不难。”楚勋道:“张将军你其实已经做了很好的部署。这树林之后尘土飞扬,曹兵初追来此,定不然贸然强行过桥追击,唯一的问题就是能不能更进一步,拖住更长的时间。”
“您有办法?”张飞听楚勋这么说,多半是有些想法,试探的问道。楚勋点头道:“即便是有办法,也得看张将军的发挥了。”“什么?我?”张飞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道:“哎哟,前辈,我虽然性情急躁、打仗比较猛,但是也不至于傻到真的一个人去硬顶几万曹兵的。他们一人射一箭,我就已经成了筛子了。”
“所以啊,要在他们放箭之前,直接将他们打退。”楚勋这说着抽出两把商刃,朝着前方一指。
“打退他们?”张飞丈二摸不着头脑:“就我们俩一老、一累,怎么能做得到?”楚勋道:“我们需要大范围的攻击性或者威慑性的东西。我是没有的,张将军,你有没有?”张飞挠了挠自己的头盔,道:“我大哥经常说我嗓门太大,经常吵到他。”楚勋立刻点头道:“这就不错,张将军你这就要用你的大嗓门去击退他们。”
“您开玩笑吧?”张飞不敢置信道:“千军万马之中,别说曹军士兵和战马都不可能安安静静,就算他们真的都和死人、死马一样,我的吼声能让前排人听到就不错了。击退他们所有人?这也太难了吧?”
“不难。”楚勋边说边走到长坂桥对面一颗枯树旁,伸手在上面比划比划了一番。张飞愣愣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回来,心道:“这老前辈腿脚还真不快啊,要真打起来,我······我岂不是还得护着他?”心里担忧起来。
“好了。”楚勋拍了拍手,将商刃都收到背后,道:“我已经在那棵枯树上插了一枚毒针,凭借强大的声音震荡,可以将杜震强行逼出来。即便逼不出来,我曾向老乔学过一手‘弹指神通’,反正要让它被逼出来。那时,那枚银针会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命中一个敌将,那敌将定会坠马。其他的曹军定会恐惧,从而达到奔走的目的。”
“可问题是······”张飞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我的声音很难传到那里,即便传到了,我的嗓子也完蛋了。”楚勋却不慌不忙道:“你不必扯着嗓门乱叫,用平日里喊叫的声音就行。我会用山啸功助你,保你在千军万马之中,也可震慑人心。”
“真的?”张飞不信道:“既然您有这般能力,为何不亲自动口去喊?”楚勋摆手道:“曹军上下有谁认得我?他们看到了我,还不一拥而上或者乱箭齐发?张将军在曹军上下有名气、也曾有傲人战绩,让你上最合适不过。这就是我为何来找你的原因。”
“好。”张飞听他夸自己,心里难免得意,也不再犹豫道:“那我们先试一试,到时候一定要拦住曹军。”
赵云拼死向前又冲一阵,前边又杀出一执斧和持戟的战将。他心里颇为无奈,冲了这么久,死在自己枪尖、剑下的曹将自己都数不过来,怎么这些曹将就如潮水一般杀不尽呢?他还来不及想太多,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那大斧便直挺挺的从上落下,朝着赵云脑门劈来。
赵云“倏”的将青釭剑朝上一顶,只听“咔嚓”声响,那大斧被青釭剑这么一顶,那一将的力量都没用出来,大斧就在空中被劈断。赵云再想提银枪,但是右臂酸麻实在提不上劲,干脆左脚一抬,“乓”的将他踢翻下马。
后面那一将又持画戟朝着赵云逼来,赵云人困马乏,干脆收了青釭剑,朝着那一将远远一拳“海啸拳”破击打去。那一将一戟刺出一半,便被一拳抽中,在马背上一踉跄,一戟反砸在自己脑门,直接坠下马去。
赵云松了口气,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提银枪作战,只得奋力催夜照玉向前猛冲。他一抬头,忽然看见了前方张飞纵马立在了长坂桥上,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咬牙继续朝前挺着。后方的曹兵也都看得清楚,知道让赵云过了桥那就不好追了,全都呐喊着追击上来。赵云不住地喘着粗气,强行坚持着朝着张飞奔去,身上的银白色铠甲已经完全被自己和敌兵的鲜血给完全浸湿,到处只见鲜红,银枪和夜照玉也已经被沾湿了许多。
张飞看着赵云这副模样,心里震惊,提着蛇矛就想冲出去替赵云挡住追兵。楚勋连忙扯住他战马的尾巴,喝道:“你这样出去,自己就陷进去了,你陷进去了,我们还怎么拦住追兵?”张飞一听,只得勒住战马,在桥上给赵云让开一条道。
赵云人困马乏,看着有张飞在桥上顶着,赶忙奔上长坂桥,张飞喝道:“子龙快走!追兵我来应付!”让过赵云飞身拦在长坂桥桥头,赵云朦朦胧胧的看了楚勋一眼,即便认了出来也没什么力气再发话了,飞马向后赶去。这时窦香正纵马往此处眺望,看着赵云浑身血污、摇摇欲坠的赶来,吓得连忙赶过去相迎。赵云看到窦香,实在禁受不住,捂着心口又睡着了的阿斗,一个翻身落下了夜照玉。夜照玉也算是身上一轻,迅速在旁边一停,自己到一旁吃草去了。
窦香看着赵云半坐在原地,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般,连忙过去扶住他,震惊道:“子龙······你······你还好吗?这······这你没受伤吧?”心里却知道他这样浑身是血,又怎会没有受伤,忍不住捂着嘴低声啜泣起来。
“没······没事,少主还在,我们······我们去找主公。”奋力起身,捂着心口的阿斗,在窦香的搀扶之下一步步去找刘备。
简常被貂蝉突然一拍,本就防备不及,再加上貂蝉势如拼命的扑击已经用出了全力,简常“啪”的向后摔出一步,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已是受伤不轻。
韩连被楚晴连续几下“鸡飞狗跳”、“呆若木鸡”耍的东躲西藏,根本没什么强攻的机会,不禁心道:“她······她是什么时候把楚昭的功夫全都给学了的?不可能啊!她一直被关在我们眼皮底下,我们不可能毫无察觉,莫非貂蝉······”他刚刚这么一想,楚晴一抖出软鞭一甩便抽中了他的脸,他只觉的脸上肯定多了一道血痕,现在正火辣辣的疼痛,连忙向后远远的跳开。
这时简常闷哼一声,韩连掉头一看,没想到简常居然被貂蝉袭击,顿时觉得自己猜测无误,骂道:“混蛋!貂蝉你果然和他们有阴谋!简公子,我们都被骗了!”简常只是只是面容沮丧的看着貂蝉道:“你可知你这样做,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貂蝉只是紧紧地抱着吕玲绮,流泪道:“不论是付出一切,抑或是为吕布报仇,都不如女儿重要。”
简常一听,狞笑一声道:“这个我也认同,但并不能就此放过你!”说罢,他突然一抽背后钢刀,朝着貂蝉劈出一道凌厉刀锋。貂蝉本就受伤不轻,再拼死全力一击抢下了吕玲绮后,再也催不出一丝内力,也就没再用长菱抵抗,只是看着吕玲绮道:“玲绮······娘不能再照顾你了······”吕玲绮双眼通红的正想说什么,貂蝉便猛力将她朝着陈到甩去,用她最后痛恨却希冀的目光看着陈到。她到死之前都不会想到,全场人之中,这个仇人却是自己唯一愿意托付女儿而觉得安全的。
吕玲绮尖叫一声,却无法控制身体被貂蝉甩过去。陈到一看,伸手一托,便将吕玲绮接住。吕玲绮看着貂蝉慈祥的看着自己,随即便被简常一劈打得狂喷鲜血,忍不住大叫起来,却没有流出眼泪。
“冷静!”陈到一把将她拉住,外加上后面陈长擎也冲上来将她抱住,不给她冲上去。貂蝉身子半跪在地,又颤抖了两下,带着那一抹慈爱的笑容,缓缓倒了下去。吕玲绮的脑海里,却只是闪回着貂蝉在自己耳边一直念叨着的叮嘱:“好好活下去······”
“我要杀了你!”吕玲绮奋力向前挣扎,但是陈到力大她根本寸步不行。简常看着韩连被楚晴逼得节节败退,己方带着的杀手面对罗森他们那帮人也是丝毫讨不到便宜,毕竟他们的招数更多的需要出奇制胜,一旦被熟悉之后将会非常难打,更何况罗森他们在赵云、朱明有和冉全雷等人的训练之下,也非一般武林人士所能杀伤。
韩连只觉和楚晴对打觉得非常难受,退到简常身边道:“再拖下去,我们讨不到好。即便曹军杀到,对我们也没有好处。”简常知道他有退却之意,却也觉得他想法没错,点头道:“好,我们先撤,今天算他们走运!”说着狠狠拍打了自己大腿一下,今日己方混在万余曹兵之中,偷袭仅仅千余敌人却依旧得手不得,对他们来说已是大丢面子。
“撤退!”在韩连看来,除掉了貂蝉这个卧底已是不亏,但是楚晴、陈长擎和吕玲绮却全都脱困也赚不到哪去。但是现在光凭自己和受了轻伤的简常想要拿下陈到和楚晴非常困难,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撤离。
陈到、楚晴看着敌人退去,便要带着陈长擎和吕玲绮撤出战场。不料罗森他们却一起跪在陈到跟前道:“将军,我们的家人全都失踪在了战场之中,请······请将军带我们一起去救他们!”陈到一听,先是有些不解道:“什么意思?”楚晴却听得明白,很坚决的摇头道:“不行!现在情势紧急,主公那边危难重重,我们需要立刻赶过去!”陈到也反应过来,附和道:“不错,现在顾不了战场乱局了。若是在此逗留,就只有再次被曹兵围住的下场!”
“将军!”罗森等人大声道:“那都是我们的亲人啊!我们岂能弃他们于不顾?将军你要放弃他们,我们决不能如此!我们自己去好了!”纷纷起身打算离去。陈到一看,心下愤怒,厉声喝道:“很好!你们打算走是吧?你们还记得你们是将士、是军中人吗?”
罗森他们一听,又都停下脚步。陈到接着道:“既是军兵,当以服从命令为己任。你们可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你们要保护主公,而不是只顾自己的亲人朋友!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若是现在要去管自己的家人,那可以,请脱下你们的盔甲,放下你们的兵器,回去找你们的家人吧。荆州不需你们守护,你们更应该去守护你们的家人。”罗森他们听了全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傅彤、邓泰和卢忠引着白毦兵剩下的百余骑兵赶了过来,傅彤松了口气道:“哎,真是吓死我们了,叔至还好你没事。我们······我们在乱军之中都快冲的绝望了。”邓泰却看到了楚晴和陈长擎,心下惊讶不已。陈到却不说那么多,只是对罗森等人道:“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吧。我们要先回去保护主公。”说着高声打了个呼哨。此时战场硝烟已经散去了不少,陈到吹了两下,泰乌云便从战场另一端奔来。陈到让楚晴和陈长擎上了马,又牵着吕玲绮的手道:“貂蝉已死,她和吕布的女儿我们就先照顾着。”楚晴本想说什么,但是看着陈长擎看着吕玲绮的眼神,还是没说什么。白毦兵一队骑兵便向南赶了出去,先离开了当阳县。罗森他们思虑了半天,终究还是听从了陈到的话,跟在了陈到后面,一起步行离去。
张飞和楚勋看着后面追击赶来的曹兵越来越多,张飞忍不住低声道:“他们······他们越来越多了?要······要喊吗?”楚勋回身看了看身后依旧尘土飞扬,道:“不急,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攻过来,一是有你和后方的假埋伏在,二是他们的正主儿还没到。你说,这正主都没到,你吼了也没用啊?吓不到人就白弄了。”不多时,曹操便也赶到,看着张飞和一个青袍老者一前一后的站在长坂桥上,实在忍不住怀疑。
楚勋远远的看着曹兵之中簇拥着一个青罗伞盖缓缓来到阵前,于是一掌抵在了张飞的背后,用浑厚的内力给予他支持。张飞顿觉全身一震,只觉自己双臂有用不完的力量,忍不住一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喂!你干什么!”楚勋连忙斥道:“该喊了,快点喊了!”曹操远远地看着张飞在战场之上还有闲心伸懒腰,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更加让他怀疑,便对身边张辽、张郃道:“关云长当年投到我麾下之时,就说过张翼德武功更强,不过像他这般一人面对万人还能够如此从容的,我也就见过吕布一人而已。”张辽叹道啊:“丞相,惭愧啊!刚才我们就让那赵子龙突围出去了,实在是······难堪啊······”曹操也点头道:“嗯,刘备这人没什么水平,但是手下将领可真不乏虎将啊!关云长自不必说,还有那赵子龙,面前还有个张翼德······”
他正感叹着,张飞听了楚勋的话,立刻朝着曹军喊道:“我乃燕人张翼德!谁敢与我决一死战?”楚勋一听,皱了皱眉,心道:“他这么喊,是唯恐对面不冲上来吗?”曹军听了如此洪亮的高音,直传播在千人之中,震得前排不少人忍不住捂着耳朵,做出难受的表情。
曹操也被震得眯了眯眼睛,道:“这······这声音怎么这么大?怪不得他敢一人面对我们的大军。他定然有过人之处啊。”张郃却不以为然道:“丞相,我看这不过是张飞和那个老头耍的把戏而已,我们一拥而上,不怕······”这时张飞又喊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曹军只觉一股雷鸣声在耳边响彻半天,隆隆之感长久挥之不去,不觉胆寒起来。曹操也脸色一变,道:“儁乂······你们真要一拥而上吗?”
张郃被张飞这么一吼,心里也没了底,却兀自强笑道:“不怕,他区区凡人,难道还能靠着大嗓门把我们吼死不成······”他刚说到这,楚勋全力在张飞背后一抵,同时一指弹出一击“弹指神通”直奔刚才他动过手脚的枯树。张飞身后力量增强,身子一暖,忍不住又吼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石子伴随着张飞的吼声准确无误的命中了那棵枯树,隐藏好的毒针立刻飞了出去,朝着曹将夏侯杰刺出。张郃刚强笑完,张飞便吼了一声,这吼声刚过,曹操只听身后夏侯杰闷哼一声,便眼珠外翻,“扑通”一声一个倒栽葱坠下马去。曹操一看,脸色骤然大变道:“这······这吓得肝胆俱裂了不是?”张郃这下也由不得不信,远远地盯着张飞道:“哎······这不可能吧······”谁知曹操已然不敢在此多做停留,率先回马便走。张郃和张辽回身一看,曹操和他的座马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后猛跑。曹军看着有将领竟被张飞吼下马去,再看曹操带头逃跑,顿时不敢再做停留,也一起向后奔逃起来。张郃和张辽高喝几声,他们的嗓门却远远不能和有楚勋相助的张飞相比,那声音老早的被嘈杂的兵乱声给吞没,只得冲出去追赶曹操。
张飞一看曹军还真被自己连喊三声给击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楚勋道:“前辈,您可真厉害啊······”楚勋也放开了他的后背,径直走出长坂桥道:“暂时已经安全了,但是曹军很快就会再杀回来。你们快点走吧。”便飘然离去。张飞对着他的背影肃然起敬,拱了拱手,便也向回跑出。他想着楚勋的意思,自言自语道:“曹兵既然很快就会回来,那我们拆了长坂桥,他们不就追不上了吗?”便召集军士将长坂桥拆了,这才回去见刘备。
因为曹兵大多数都顾着向东南方向追击,陈到、楚晴他们才得以迅速从南部撤出了当阳县。远离战场之后,白毦兵打听到刘备已经和刘琦会合,分别驻守在江陵、夏口以对峙曹操。陈到便让傅彤白毦兵和罗森“荆襄二十四才俊”等人一同赶往夏口和刘备会合,他自己和楚晴、陈长擎和吕玲绮留在附近的村庄以随机应变。
邓泰有些不解道:“大哥,这我们也安全了,晴儿姐也救回来了。你们还呆在这做什么啊?还是快去和主公他们会合了比较安全吧。”陈到摇头道:“危机并未解除,曹操不可能在兵不血刃夺取了荆州之后选择罢手。他一定会向江东一带进攻,一旦得手,他将会一统天下。主公也一定会和江东孙权联系,我们先在此停留如果有什么异动,我们能够随机应变。”邓泰觉得有理,在这个时候也不好打扰久别重逢的陈到和楚晴,便笑着拖着同样疑问的卢忠、罗森等人离去。
陈到看着邓泰一脸坏笑,很是不解,倒是楚晴摇头道:“这么多年了啊,阿泰连孩子都有了,这捣蛋的性子还是不改啊。”“啊?”陈到奇怪道:“阿泰现在也不捣蛋啊?”楚晴摆头直视着他,凝神道:“叔至哥哥,我们安全了吗?”
“当然。”陈到看着楚晴含情脉脉的眼神,当然也清楚她的心思,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道:“但不论我们安全与否,这次我都不会再放开手。让爱人身陷危机之中而无动于衷,这种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做了。”楚晴听了,实在忍不住泪水哗哗流下,她简单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看着陈到深情一笑道:“不着急,叔至哥哥,晴儿这辈子还有的是时间。晴儿答应姐姐的事情,全部都会办到。”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在新找到的房门外绕了一圈又一圈,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陈长擎在屋内看着陈到和楚晴时不时的踱步过来,心里很是欣喜,但是看着吕玲绮坐在旁边两眼无神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得爬到她旁边,可怜兮兮的问道:“姐······你还好吧?”吕玲绮看了他一眼,愣住道:“你······你怎么感觉也不太好啊?”
“当然不好啊······”陈长擎叹道:“你这么不高兴,我怎么能感觉好呢?”吕玲绮一听,摆手道:“算了,你爹你娘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让他们安静安静也好。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去为我娘报仇呢?”
“啊?这也太快了吧?”陈长擎摸了摸自己的头,道:“姐······你是要······”他本来还有些担心吕玲绮知道貂蝉是被楚晴所伤,才被简常轻易杀害。可吕玲绮并不知晓,只是不住的道:“那个简常贼子!他杀害了我娘,这个仇,我一定是要报的!”
“那你爹······”陈长擎是知道吕布和陈到之间的事情的,便试探的问了一句。吕玲绮却只是摇头:“我爹这辈子做过太多的错事,你爹也不是亲自杀他之人。”说着还一脸认真的抓住陈长擎道:“放心吧,我吕玲绮这辈子是恩怨分明,不会找你爹报仇的。”
“啊······啊那样最好。”陈长擎知道吕玲绮的性子纯良,不会对自己说谎,这才松了口气。“罢了。”吕玲绮知道问陈长擎也问不出什么,便随意躺在床上,叹道:“报仇之事,切勿操之过急啊······还是问你爹娘吧。”便想先入睡,陈长擎却也在她身后一趟,粘着她道:“我也睡。”
“要睡去别的床上!”吕玲绮知道男女之别,没好气的说道。陈长擎却不管这些,伸长脖子便吹灭了烛火,笑嘻嘻的说道:“有啥好怕的?我们睡一起都睡了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好怕的?有我保护你,不必担心。”吕玲绮很不高兴,道:“我干嘛还要你保护?你给我下去!你给我下去!”正用力推着,陈长擎也反着用力道:“我不下,我就是不下!今后要是有什么闲言碎语,我娶你不就成了······”
“嘿——”吕玲绮一听,刚打算起身训斥他一痛“你懂什么娶亲”,陈到和楚晴便推门而入。吓得他俩一起翻身,睡在一起一动不敢动。
“怎么回事?”陈到仔细看了看四周,道:“里面似乎有动静,哎······他俩怎么睡在一起了?”楚晴对陈长擎和吕玲绮之间的事情却是心知肚明,拉着陈到道:“叔至哥哥,别管他们。他们一起睡惯了,一时间也改不了,先这样吧。”陈到“哦”了一声两人便也都在一旁休息了。
陈长擎听了两人的话,倒是暗暗高兴。吕玲绮没有办法,又不敢起身说什么,只能暗暗踢了陈长擎一脚,咬着嘴唇很不服气:“就这么个毛头小子,居然也敢说娶我的话?哼!我不服!”
次日,陈到和楚晴便在商议之后的事情。陈到道:“主公既然现在在夏口将领,必然会南下寻求孙权的帮助。而能够被选去争取孙权支持的人,只有军师。军师一人前去,有什么异常或是想法,他来不及重新调遣手下,如果我们前去,若是再江东有什么异常,也可随机应变。”
楚晴刚刚点了点头,吕玲绮便凑过来一脸怨恨的说道:“我们这是不北上找简常报仇了吗?我······我娘的仇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得报?”陈到知道她心急,安慰她道:“玲绮,你知道韩连、简常与我们有多大的深仇吗?若是能报,我们早就报了。但这从来都不是简单轻易的事情。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有这个报仇的机会的。但绝不是现在。”吕玲绮看着楚晴和陈长擎都看着她摇了摇头,便也点头道:“好吧······我······我相信你们。”
“可是江东之地如此广阔,我们如何知道军师在哪?”楚晴有些疑惑。陈到想了想,起身道:“曹军南征在即,不论孙权战和与否,身为江东统帅的周瑜都不可能懈怠练军。而军师想要得到东吴军作战的帮助,必当要去找周瑜。所以我们的目的地是——鄱阳!”
江东,鄱阳。
楚晴、陈长擎和吕玲绮正在长江边焦急地等待着,众人的装扮都已经换成了普通民众的装束,陈到的铠甲也都换掉了背在包袱中。过来许久,一身渔民打扮的陈到这才赶了回来,他摇摇头道:“我们运气不好,军师没有来此见周瑜,倒是周瑜到柴桑去了。”
“那怎么办啊?”陈长擎一脸愁苦之色,道:“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了?”陈到摆了摆手,道:“这里已算是江南一带,说不定会有哪些神锤帮的帮众,你们在这继续等着,我去问问。”便又走了出去。
楚晴四下里瞧了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便对吕玲绮和陈长擎道:“你们现在这里呆着,我也去问问。”便也溜了出去。留着陈长擎和吕玲绮一脸发懵的站在原地。吕玲绮忍不住道:“捏爹娘倒都是很有想法之人哪。”
楚晴跟着几个精壮汉子,正背着包袱一步步背着江水走着,他们的身前还有几个老人和妇孺,也在缓慢的走着。楚晴跟了两步,忽然伸手拍了拍他们,道:“你们不是江南的人吧?”
一人回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其他人更是不睬。楚晴忍不住追上一步,拦住那几个精壮汉子道:“看身材和肤色,你们也不像是普通的老百姓。”
一人忍不住道:“你又是什么人?管我们做什么?”楚晴却不紧不慢的在他们身前踱步道:“临阵脱逃,在你们江陵水军军纪里应该如何严惩啊?”
“什么?”几个精壮汉子尽皆大惊,对着她喝道:“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难啊。”楚晴一个个指了指他们,道:“你们并非江东口音,看着一脸迷茫的样子,定然也是不熟悉此处。但是却拖家带口的搬家至此,肯定是为了躲避战乱。既然是躲避战乱,定然是从荆州而来。你们从长江上岸至此,技术娴熟、水性甚好,不是渔民,便是水军。论肤色,水军和渔民相当,但渔民的身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伤痕、伤疤。所以,你们只可能是荆州的水军,江陵水军中人。”
“不错啊。”一中年汉子放下抱着的包袱,道:“你这姑娘观察我们挺久了吧?不错,情况紧急,我们的船只不够,我们几个只能半乘船半游水的渡江。我们可不想和那些杀害我们荆州人的贼兵一起呆着。”
楚晴看着其他人听着他这么说,都露出了一练愤怒仇恨的表情,心念一动,道:“原来如此,你们是痛恨北军,这才南渡到江东来的。”
“不错。”一个青年忍不住骂道:“早就知道北军的残忍,只是没想到连荆州之主都没有勇气抵抗,反而屈辱投降!我们这些当兵的只能服从命令,而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亲人、朋友,一起在长坂坡遭受屠戮!整整十几万人呐,长坂坡血流成河的样子,那些目击者们,都心痛的描述不来了!北军!你们很好!很好啊!”看着他愤怒的样子,却已是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心中的怒意,那抓狂的样子倒很是滑稽。
那中年汉子倒是沉稳些,只是摇头道:“当曹军在长坂坡屠戮我们十多万无辜百姓之时,我们便和曹军永生永世为敌!荆州之主要容下他们,便是不容我们。不论他们如何定罪我们,我们都要离去。这就是我们来此的原因,姑娘,我看你能够认出我们,本事定然不低,你是······”
楚晴微微一笑道:“我是跟随刘备将军的部下,奉主公之命来江东探查情况。”“原来如此。”一众精壮汉子一听,全都肃然起敬,对楚晴行礼道:“原来是刘使君的手下,失敬失敬。刘使君能够与我们荆州百姓共同成败,我们早想随他一起了。若是哪一日刘使君重新夺回荆州,那么我们定然重新过江前去投他!”“好。”楚晴心里高兴,这才告别他们回去找陈长擎和吕玲绮。
陈到到处问了问,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渔民青年,便自报自己在神锤帮的身份,想向他询问江东事宜。那青年倒很是奇怪:“哪有前帮主这样找手下的?你若真是我帮帮主,那就拿出帮主信物。否则······我很难相信你啊。”
“帮主信物?”陈到一头雾水道:“你是说神锤鞭吗?可是那东西已经丢了啊。”青年也笑道:“是啊。其实,我也就加入本帮不久,压根就没见过这个帮主圣物。不过也见过草图,知道那大概的样子和长度,你可莫要因为我没见过,就拿个假的来忽悠我啊。对了,如果你真拿到了信物,那么就可以号令这江东一带潜伏着的我帮帮众了。这几年来,各位堂主布置规划的倒是很好,为了得知荆襄江南一带的消息,安插了不少兄弟离开总坛。今日你运气不好,这一带的我帮帮众就我一个。”
陈到听他东拉西扯的很没意思,但也清楚自己拿不出帮中证明,此人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心道:“这神锤鞭在阿蒙的手里,他······怎么也该和周瑜在一处,这我怎么拿得到啊?”没办法只得先回去找楚晴、陈长擎和吕玲绮。
楚晴听了陈到的话,并不担忧,反而笑眯眯的道:“叔至哥哥不必担忧,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消息。”
“是吗?”陈到有些诧异:“你是怎么得到好消息的?”楚晴便把自己的发现都说了一遍,接着喜悦道:“叔至哥哥,这曹军虽然攻占了荆州,但是很显然,因为在长坂坡杀戮过多,荆州民众根本就不服啊。他们这还仅仅是几个军兵,还有更多满腔怨恨的人都在曹操手下呢,若是能够妥善利用,大事可成啊!”陈到一听,不免大喜道:“太好了!我们这就去柴桑,将此事禀告军师还有周瑜。”
江东,柴桑。
只见一壮年汉子,快步走在府中,迅速脱掉身着的盔甲,换上一身轻衣,头戴纶巾,手持羽扇,缓步回到院里坐好。不多时,诸葛亮也赶了过来,一看此人,便笑道:“公瑾,这想不到儒雅之气,倒还真是与你相配。之前我见你戎装披甲,还以为你更适合这军装。现在看来,还是这身更配些。”
周瑜也笑道:“孔明,我本就更喜羽扇谈风之行,若非我为武将,也不会常披着盔甲。在主公的面前,还是这军装铁甲能更给他些信心。主公已经决意抵抗曹操了,这就是将令。那些文臣有谁再敢提投降的,我便可用此剑先斩后奏。”说着,便将孙权赐予的宝剑放在了桌上。
“话虽如此,但我看孙将军还是心怯于曹操兵马众多,担心打不赢。公瑾,你还需努力,以兵法开导孙将军,只要孙将军没了顾虑,前线才好更好的作战。”周瑜点头道:“确实,可光是孙刘联手,我觉得还不够。想要击败曹军,更须知己知彼才是。”诸葛亮点头道:“我明白,你是想找卧底潜伏于曹操军中。那公瑾手下可有好的人选?”
周瑜摇了摇头,苦笑的摇摆着手中的羽扇道:“我要是找得到,那也不必来找你帮忙了。若是擅长隐匿,我确实有手下以前是混迹江南武林的,但我觉得还不够。”
“说起江南武林······”诸葛亮便想起了陈到,但又不知提他还是不提他好。他虽然坚信陈到没有事,但毕竟陈到现在还杳无音讯,贸然推荐他出来,要是陈到人没到,那就不好了。没想到周瑜却主动道:“好多年前我大哥曾对我赞扬过一人,据我所知,此人现在便在刘皇叔的军中。”
诸葛亮猜到他说的便是陈到,却假意不知道:“公瑾,你说的是······”周瑜道:“便是那陈到陈叔至。他在十多年前曾与我义兄孙策将军相识,我义兄那是对他赞扬有加。这个任务,可否让他去办?”
诸葛亮正在犹豫,这时门开有人来报:“孔明先生,有个陈到的人在门外求见,说是您的部将。”诸葛亮听了一怔,周瑜却笑道:“这不就巧了?孔明,你觉得此人如何?”诸葛亮道:“先······先让他进来再说吧······”便命人带陈到进来。
诸葛亮先为陈到和周瑜互相引荐了一番,陈到和周瑜都对对方颇为赞叹,相见恨晚。陈到听了周瑜对自己任务的规划后,没有丝毫犹豫便一口答应下来。诸葛亮心里觉得不安,却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等到晚上周瑜去和孙权的时候来找陈到。
“还好还好。”诸葛亮看着陈到完好无损,很是欣慰道:“叔至,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们接到主公之后,才知道你和白毦兵不少人都没有撤离长坂坡,主公还差点没急出病来。”陈到叹道:“陈到惭愧,无法追上大军,让主公和军师担心了。军师,白毦兵现在······”诸葛亮道:“在我前往江东之前,还好丹平他们也返回来。再加上从战场撤出后再行返回的人马,白毦兵的损失不多,还有三千多人。不过我相信在我走了之后,还有更多白毦兵找回来的。”
陈到听了,知道白毦兵又损失了一千多人,心中沉痛无比,低着脑袋说不出一句话。诸葛亮知道他心里难受,安慰道:“叔至,你可知道此次前往曹军卧底之难易?”陈到摇头道:“不知,但不论是为了荆州百姓、将领、我们的兄弟们还是江东百姓,我都得去一次才行。”
诸葛亮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要事情,立刻面色凝重的说道:“叔至,我想起了一件事。周瑜说了,虽然他是因为孙策而想起的你,但是真正跟他提起你的却是他的一个手下。”
“一个手下?”陈到不解道:“那个手下是谁啊?推荐我去有什么目的吗?”诸葛亮也不知道,道:“不知道那个手下是谁,但是你还不明白吗?曹营离此遥远,即便你武功高强,想要顺利潜伏进去也是非常的危险。建议你去卧底之人,用心险恶啊。叔至,你在江东这里认识你的仇人吗?”
“仇人?”陈到皱着眉头挠挠头道:“没······没啊?我······我以前似乎是认识孙策将军。但是······但是我们没仇啊?对啊······是谁干嘛要害我啊?”诸葛亮看着他一直用力思考的样子,也有些无奈道:“但不论怎么说,此地一定有将领,还是你的仇人。这次你可得小心点了。”陈到点了点头道:“嗯,多谢军师提醒。”
楚晴听了诸葛亮对陈到的警告后,也很是疑惑,便要求道:“叔至哥哥,这你必须得想起来。我们在这里可是有仇人啊,人家这样害你,现在肯定还在暗处盯着咋们。我们要是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那一定会步步危机的。”
吕玲绮和陈长擎也都一起眼巴巴的望着陈到。陈到只得拍拍自己的脑门道:“我······我的确是来过江南一带。那时······”费了半天劲,才回忆起来自己除了认识了孙策,还有锦帆贼出身的蒋钦、周泰以及曾经和孙策对立的太史慈。
“这······这蒋钦和周泰虽然曾经和我打过,但早就言归于好。还······还送我和小昭一起去的神锤帮总坛,不可能是他们啊?至于太史慈,也不可能结仇啊。”楚晴不信,道:“叔至哥哥,你再想想啊,这很危险的。”陈到抓耳挠腮把自己弄得满脸通红,最后直喘气道:“忘了······真忘了,可能是坠崖之后,有些记忆弄不清楚了吧······”气的楚晴直拍手道:“完了······完了······该忘的不忘,怎么把这个忘了。”
可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按照周瑜所给的情报先行准备。眼看着就要出发,楚晴忽然对陈到道:“叔至哥哥,我忽然想起了姐姐曾经还留给我了神锤鞭的打法,你给我弄条钢鞭来,我也练练。”
“怎么这时候想着练这个了?”陈到笑道:“那玩意儿和九节金鞭或者扑通的剑法可是截然不同的。”楚晴却道:“姐姐说了,神锤鞭法和九节金鞭可以同时施展,那是她能够使出的最厉害的武功。我们马上就要去江北了,多一点武功是一点嘛。我也不求什么厉害的神鞭了,随便一条钢鞭就行了。”陈到听她这么说,摇头道:“晴儿,曹兵之处危险重重,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再说了,你若是也去了,长擎和玲绮谁来照顾?”楚晴却不满道:“有什么好怕的?越是危险,晴儿越是要陪叔至哥哥一同面对。”陈长擎和吕玲绮也道:“没错,我们也都长大了,我们也得一起去。”
陈到看连他俩也这样,忍不住斥道:“你们可真是不懂事!你们才多大啊,玲绮也不过十六岁不到,这十六······”忽然响起了什么,目光顿时呆滞了起来,喃喃道:“十六岁······我们遇见你的时候,你似乎只有十六岁······”
“什么?”楚晴、陈长擎和吕玲绮都瞪大了眼,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楚晴摇了陈到两下,陈到这才清醒过来,只是道:“晴儿你继续教育他们,我得出去一下。”
“哎,出去做什么?”楚晴拉着他道:“去弄神鞭?”陈到嘴角一扬,点头道:“不错,我去给你弄条普普通通的神锤鞭来!”说着便施展轻功跃出墙外,留下楚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身影。
柴桑军事议事府中,吕蒙正召集各处守卫道:“记住了,我军与刘备军联合抗曹。所以刘备手下的将领都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对他们要以礼相待,但是有一个人例外。”守卫们一听,都很是好奇,一起询问起来。
吕蒙便道:“很容易,此人叫陈到。他是个小人,见利忘义无耻之极。我们江东子弟都有着自己的原则,此人即便是我们盟友的手下,却也不能够对他宽容。对这种人,就是连门都不能给他进!大家记住了,此等小人,就要以小人之礼相待。”一众守卫听了,都觉得颇有道理,纷纷点头附和。不过还是担心周瑜会怪罪,吕蒙摆手道:“放心好了,出什么事都由我来顶着。不论都督再怎么惩罚我,我都不能让此等小人玷污了我们江东的土地。”守卫们听他这么说,也都方向下心来。
吕蒙刚刚将守卫们各个招呼到各处的守卫区域,伸了个懒腰刚打算走,身后便“噗”响起了脚步落地声。这声音一听就是从高处落下而非平地,所以肯定不是刚才的守卫,而是外人在高处窥伺。吕蒙皱了皱眉头,一拍自己额头,转身一看。
陈到满面伤感的摇了摇头道:“想不到啊,阿蒙,多年未见,你竟是如此的讨厌我。我在你的眼里,就是此等小人了吗?”
“哟?”吕蒙冷笑一声道:“怎么?陈帮主还有空来此找我吗?不应该忙着自己的千秋大业,将一切小事都放到脑后才对吗?哎也是,在长坂坡被曹操打得屁滚尿流,还是逃命要紧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千秋大业?”陈到一听,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意,向着左前方走出两步,道:“你既然怪我没有在神锤帮为难之时前去救助,那你自己呢?你有去帮忙吗?”
“我?”吕蒙耸了耸肩道:“我可不像你一样,帮主之尊能够号令全帮。我一个小小的代理堂主,能够保住《救国策》以及神锤鞭这两大圣物不再被心怀不轨之人得到就行了。”
“你还有脸提?”陈到嘴角露出一抹嘲笑,道:“拿着《救国策》和神锤鞭无所事事却还能被你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吕蒙,是你浪费了它们的作用,在我带着兄弟们杀回神锤帮,与永冥军大战并重新夺回总坛的时候,你拿着《救国策》和神锤鞭又在做什么?实话告诉你,神锤帮已经救回来了,而你什么贡献都没有。所以,我今天来此,就是要拿回两样东西。你既然已经心知肚明,就拿出来吧,省的继续浪费、玷污他们!”
“不不不。”吕蒙摇着自己左手手指道:“陈到啊陈到,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浪费它们的作用?”陈到把眼一瞪,喝道:“吕子明!谅你这锤下阿蒙,又能做什么事情?除了在暗中诋毁我,让我去曹军险境之中,你还敢做别的事情吗?”吕蒙也怒道:“好啊!既然你这么怀疑,那我也就告诉你!这些年我随江东各位将军南征山越、北破江夏,少不了这《救国策》的帮助,我想此书在我之手也要远远强过你这空会武功有勇无谋之辈!你要神锤鞭,很好!反正我也用不上了,给你便是!”从腰间一掏,便掏出神锤鞭朝着陈到甩去。
陈到伸手一接,便将神锤鞭牢牢握在手中,随即道:“吕蒙!你这神锤帮的叛徒,这《救国策》也得拿来!”吕蒙不屑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救国策》啊?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锤下阿蒙吗?告诉你!之前这里的人也都瞧不起我,他们也叫我吴下阿蒙,但现在,没人敢再提这个词。陈到啊陈到,这里是江东,我我们的地盘,你一个北方人就别想在这里逞凶······”
“砰!”他话还没说完,就顿时感到一阵耳鸣,顿时无法再张口说话,只是捂着耳朵向旁边退开了两步。只见陈到一鞭丢了出去,深深地插进了他旁边的墙壁之内。陈到身子一窜,施展“顿所诀”迅速冲到吕蒙身边,一把将神锤鞭抽出,冷冷地看着吕蒙道:“吕子明,你自己想清楚了。究竟谁才是神锤帮的叛徒,究竟是谁放弃了帮派却还在给自己找理由?就凭你?你不配!”说着对着他“呸”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吕蒙嘀咕了一声道:“我早就退出了帮派,谈不上放弃,更不算是叛徒!”陈到一听,转头道:“真正的神锤帮勇士,从来不会给自己找借口!只有懦夫,才不敢昂首挺胸的说话,只有懦夫,才会为自己寻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转身又要走,吕蒙却一甩手,大笑起来:“好好好!也算你识相,既然你不向我要《救国策》,我就算你有自知之明。你也知道,这《救国策》在我的手中,比你要强上千倍万倍!这应该也是小昭姐的意思,他知道你根本就无法······啊······”却是陈到猛然一转身,推在吕蒙的胸口,将他径直顶回了后面的墙上。
“你······你又想怎么样?”吕蒙脸上毫无惧意,而是一脸不服之样:“你也就会这么点单打独斗的能力了。”陈到用力扯了扯他的盔甲,狠狠道:“记住了,永远不要再跟我提小昭,你没资格。”这才放下了他,吕蒙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盔甲,居然已被陈到运功直接捏碎了不少,掉出了不少渣子。他却不依不饶的追上两步,道:“有什么没资格的?小昭姐在,也会同意我的话!”
“她永远不会同意了!”陈到转身指着吕蒙斥道。这次吕蒙却惊讶的看着陈到,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在陈到双眼的眼眶之中,有泪珠在打转。
“因为她不在了,永远都不会再见你我了。”丢下一句话,陈到强忍着悲痛,擦了一把泪水,便施展轻功从高墙上跃出。吕蒙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追上去两步,大喝道:“你胡说!那不可能!是你的错!是你的错对不对?是你没有保护好他!是你······”实在喊不下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止不住的泪水断了线般的坠落在地,他也顾不得擦拭,只是低着头默哀,为他曾经最佩服、最看重也最有感情的女子默哀。
陈到整理整理了心情,这才回去找了楚晴他们。他实在说不过楚晴,只得答应带楚晴前去,而陈长擎和吕玲绮则交给了诸葛亮。诸葛亮道:“这个就放心吧,主公会派子龙驾船在南岸等候我。过两日我让子龙先把他俩送回去也不急。”陈到和楚晴听了这才放心的离去。陈长擎和吕玲绮知道他俩要面临非常危险的危机,也不再玩闹,反而认真地叮嘱他们要小心行事。
“叔至哥哥,我是第一次感受到长擎长大了。”楚晴颇为感慨道。陈到也道:“是啊,他年纪虽小,经历了却颇多。这些年,也是难为你们了,一直过着那么黑暗的日子。”楚晴一听,从背后抱紧陈到的腰,并靠着陈到的后背,甜甜一笑道:“这没什么的,只要现在能和叔至哥哥在一起,晴儿什么都不怕。哎······对了,叔至哥哥,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啊?”
陈到加快了泰乌云的速度,径直赶往南岸准备寻船,并朗声向前一指,道:“渡江西北——赤壁!”
赤壁,曹军屯兵之处。
看着赤壁一带水寨、陆寨绵延无尽,驻扎着浩浩荡荡三十余万曹兵,陈到和楚晴也不免心生担忧之意。孙权和刘备的联军加起来也不到十万人,即便是东吴军更加擅长水战,在如此大的军力差距面前恐怕也无济于事。
“难办!”陈到忍不住摇头道:“这孙刘联军之间暗流涌动,还未与大敌开战,便已经开始了相互之间的算计。哪怕我们真的能够探听到曹军战时的一切动静,这一仗恐怕我们也赢不了。”
“不见得。”楚晴却道:“叔至哥哥,孙刘联军哪怕真的是如你所说,已经开始了他们在荆州利益的争夺。但这曹军也没有好到哪去嘛。孙刘联军是暗流涌动,曹军又何尝不是呢?叔至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鄱阳遇到的荆州军民吗?”
“你是说······”陈到恍然大悟,道:“曹操收编了完整的江陵水军,他们无不对曹军对荆州百姓的杀戮感到愤恨,若是能够说通他们,那么这一战的军力差距就不会那么悬殊了。”楚晴点头道:“其实还不止,叔至哥哥,你想想啊,长坂坡一战,荆州百姓近二十万人遭难。那么中原乱战了整整六七年,那里的军民又是怎么样的感觉呢?要他们跟随曹军继续南下杀戮,他们真的会愿意吗?”
“四州的降兵?”陈到想起来曹操虽然攻灭了袁绍,但袁绍旗下的士兵并未被消灭,而是有不少投降了曹操。中原战乱之惨烈,远胜江南、荆州之况,荆州军民尚且如此悲愤仇恨,那么中原四州的降兵之心又能比他们好到哪去呢?
“我有主意了。”陈到对楚晴道:“晴儿,我这就潜伏进曹营之中,你向东潜伏去附近村庄,假扮为渔民。向江东水军传信之事就拜托你了。还有,一旦有变,你可以神锤帮新帮主之身份号令江南神锤帮帮众出击相助。”说着很是虔诚的将神锤鞭递了过去,口中念念有词道:“神锤帮的列祖列宗在上,我陈到今日正式将神锤帮帮主之位转给楚晴。”楚晴不敢怠慢,连忙用双手接过,目光严肃的道:“楚晴明白,楚晴定然不负所托。”
“那个······神锤鞭法我就来不及教你了······”陈到挠挠头道:“晴儿,你就先按照小昭写的去练一练吧。有什么事就先用九节金鞭,理应应付得来。”楚晴也道:“叔至哥哥,你那里比我更加危险,注意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不必管我。”于是两人便分头行动,一个赶往了曹兵赤壁大营,一个则潜伏于附近的村庄之中。陈到换上了曹军的装束,在陆军的营寨里逛了又逛,却并未找到什么自己想要的消息,还差点撞上了见过的张辽、许褚等人,吓得他一溜烟的溜到了水军营寨。
那说是水军营寨,其实就是排列好的战舰群,而且摇晃来摇晃去,抖得不少北军都适应不了。陈到看着不少人头晕目眩,甚至还有在船上就呕吐出来,让人心头难受不已。
陈到没往前走出多远,忽然听见了几声交谈声,听声音居然是简常和韩连,似乎是简常在大倒苦水,担心曹操真的会一统江南、称霸天下。陈到听了,悄悄跟出去几步,韩连倒是很有警惕,道:“有些话,在这里说不方便,回去再说吧。”两人便回到了附近的船舱之中。
陈到环顾四周,心道:“看来这里离曹军的中军大帐已经是不远了。能够保他们安全居住在此的人只有贾诩!”便施展“顿所诀”迅速摸了过去。
简常和韩连回到船舱之中,只见贾诩正在收拾东西,都吃惊道:“贾先生(叔叔),您这是去做什么?”贾诩一脸火大的看了看他们,骂道:“还能怎么办?曹操这家伙毫无远见,既然他这么想急攻东吴,那就让他自己强攻好了!我倒要看看,带着这么一大帮心怀不轨的军兵也想轻易一统天下?做他的千秋大梦好了!”说着重重将包袱在桌上一摔,又对简常道:“对了,李莲的伤还没好,既然曹操让我去江陵,我便顺道带她去养病了。你们继续在这呆着,我会让娄圭照看好你们的。”
“什么意思啊?”简常不理解道:“贾叔叔,这曹操是不想赢了吗?全军三十万人,就您一个可信赖的谋士,曹操还把您调走?他是怎么想的?”韩连在一旁思索了一阵,这时道:“想必是曹操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操之过急,而贾先生反对曹操的计划,这才被调去江陵的吧?”贾诩听了,心里更加生气,忍不住道:“他既然不想一统天下,那便由着他好了!反正现在曹彰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曹丕,更是不如那老四曹植。咋们对于曹氏子嗣的继立计划还未完工,不必操之过急。”
“挺好的。”韩连点头道:“曹操灭不掉江东,势必也不会那么快就去吞并我西凉一带。只是贾先生,若是曹军有难,我们是帮还是不帮啊?”
“还帮什么啊?”贾诩无语道:“若是三十万曹军都赢不了敌人,我们这几百个杀手又能有什么作用?你们记住,曹兵若胜,你们势必锦上添花为你们自己争取更多的功劳。最好还能找到陈到,将《济世策》和《救国策》给夺回来。而今后我们的任务将会是想办法杀了曹丕和曹植,让我们培养的曹彰或韩坚继承曹操的位置,那时全天下就都将为我们所变。如果曹兵战败,你们就别管那么多了,能够活着离开赤壁就不错了。”
“明白了。”简常和韩连齐声答应。贾诩也不敢多做逗留,因为自己的休养生息安抚人心的计划和曹操的进攻意见相左,所以他被调往了江陵已布置后方安全。他不敢怠慢,命自己的参谋娄圭接替了自己的位置,便带着李莲赶往了江陵。
陈到在船舱外偷听了一阵,心里已是万分震撼,没想到贾诩他们竟然还影响到了曹操的子嗣继立一事。他不敢多呆,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迅速溜了出去。
“曹军之中果真暗流涌动。别说北方四州的人马还有荆州的将士,就连贾诩、韩连也在谋划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陈到暗暗道:“一定得阻止他们!”忽然又想起了荆州水军一事,他便立刻开始寻找荆州水军的大营。
楚晴花了不少银子,才弄到了一间茅屋和渔船、渔具等工具。这两日也都算得上是相安无事,毕竟周边百姓也都知道大战在即,没有多少人会靠近此处,只有稀稀拉拉几处渔船偶尔出现在大江之上。
这一日,楚晴正划着船在江上游荡,看着岸上出现了三个头戴草帽遮蔽住面目的怪人,似乎在寻找藏身之处。当日天上下着朦胧毛毛雨,整个岸边都呈现着一股潮湿阴凉的气息。那三人显然是找不着能居住藏身的地方,便开始向江上的渔人招手。
楚晴开始也没有管他们,只是自己翻了翻楚昭留给自己的“神锤鞭法”秘籍,她越看越摇头,越看越佩服:“这神锤鞭法充满了阳刚的气息啊,姐姐这么阴柔的身子是怎么既学会九节直鞭法、九节软鞭法又学会神锤鞭法还能将它们一起使出来的?”她正在赞叹,忽然听见岸上人的喊声。
她不耐烦的戴上草帽走出船舱看了看他们,只见他们都朝着自己招手,只好不耐烦的将船划过去,道:“什么事?”
“我们想渡江过去······”楚晴一听,也不管这么多,摆手道:“小小渔船,只顾着打鱼,其他的顾不上咯。”刚打算坐回船舱,三人之中便有一人话也不说,飞身施展轻功朝着渔船奔来。
楚晴吃了一惊,心道:“也是有功夫的人?这种人来此有何目的?”还没想这么多,那人已经落到了船头。楚晴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捆在腰间的九节金鞭,道:“做什么的?”
那人听他的声音很是奇怪,似乎不像男子也不是女子,便拱手道:“兄弟,我们只想过江而已,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楚晴看了看他,只见他帽檐向下,看不清他的脸,她并不想惹事,便点头道:“行,那你们都这样上船来吧。”
那人笑了笑,道:“他们没这般本事,还请兄弟你划的近点。”楚晴听了,也不再答话,缓缓将小船划了过去。岸上两人一看,也施展轻功近距离跃上船来。
楚晴看了看他们,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她也没再仔细盯着他们看,便划着船往南岸而去。这三人也都不进船舱,而是都站在船头眺望着四周。当先上船那人先往船舱里看了看,很大声的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啊,刚才还说只是打鱼,怎么这船上根本就没什么渔具呢?”
楚晴不理睬他,只是缓缓划船。船头另一人一看,指着楚晴道:“喂,你没听见我们的话吗?为何你这船上没有渔具?”楚晴看着他们不依不饶的样子,忍不住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不需渔具,”跳进水里一抓就能抓到鱼。
“是······是吗······”这人吃惊道:“那······那抱歉了,是我有些无礼了。”倒是之前最先上船那人又听出了什么不对,盯着楚晴道:“敢问兄弟,你真的······是个兄弟吗?”楚晴听了心里一惊:“不好!刚才有些生气了,居然没隐藏好声音。”她看着船头这三人接连将草帽摘掉露出了俊朗的面孔,看起来也都只是三十多岁的青壮年汉子,干脆也不掩藏了,摘下草帽,冷冷道:“兄弟,你看我像是兄弟吗?”
没想到那先上船那人和刚才质问楚晴关于渔具的人一看到楚晴,全都惊呼一声一起向后退去,险些没直接掉下船去。倒是剩下一人拉了两人一把,并仔细看了看楚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两人也直勾勾的盯着楚晴,同时喊道:“楚······楚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