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妈没有动,只是愣愣地站在她的身后,她又轻轻地说了一声。
“徐妈。”声音首次出现没有温度的冰冷。
“噢。”徐妈回过神来,也许她还沉浸在少爷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与少奶奶撞过正着的尴尬的思绪里。
“方幽烯。”颜霓儿怎可能让她这样走掉,她千方百计要潇锐杰带她回来,一是示威,二是要把这个女人赶出潇氏。
她伸手拦在了她的前面,居高临下地斜视着幽烯。
“让开。”幽烯没有看她一眼,冷冷地道。
“啧啧,真是有潇氏少奶奶的派头,不过,杰,已经决定与你离婚,而给我结婚了。”看这女人能神气得了多久,她就是有些有服气,凭什么一个残疾女人能嫁给潇锐杰。
幽烯抬起头,清冷的眼光凝望向仍然凝站在原地,一脸事不关自己态度的男人,好多天没见他,他们之间显得有些陌生与离。
而他冷漠的态度让她的心泛起一丝伤痛。
说了不能再希冀了,方幽烯,她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她不能再他心软,也不能再卷恋着他,那样的话,她会受到绝世的伤痛,那样刻骨铭心的伤痛,她不想再承受了。
“好的,我等着。”
她挺直腰杆,不想再这女人面前输掉最后一丝尊严,她与她冷冷地对视着回答着。
“你马上给我滚出这座潇氏别墅。”
颜霓儿阴冷一笑,凝着的眸光闪烁着轻蔑。
“我想……”她看了看自己涂满丹蔻的大红指甲,轻轻一笑。
“走出潇氏,你就会沿街乞讨吧!”她相信她是一个一无事处的女人,离开了潇氏这棵大树,她将无法生存。
“那是我的事。”
她不想再给她对嘴,再次让徐妈带她上楼。
“妈咪。”忽然从门口飘入一声稚嫩的孩童叫声,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小男孩飞快地从门口跑来。
一把抱住颜霓儿的腿,撒着娇地道。
“妈咪,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回家。”
“迈克。”颜霓儿蹲下身,爱怜地捏着儿子的鼻头。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说完,还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见儿子吵着要离开,潇锐桀不再保持沉默,从沙发椅上走了过来,蹲身一把抱起迈克。
“让爸爸带你出去玩,你想上那儿玩呀!”
幽烯平心静气地盯望着这一幕,五天不回家的男人,带给她的震憾太大了,居然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妻子,老公,儿子,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幕,如果她的孩子当初不死的话,比他小不了多少吧!她感伤地想着,自己在这屋子里算什么呢?她是他名正言顺着妻子,他却站在一边任由颜霓儿欺负她,而置身事外,而那个忽然跑进屋子里的孩子,居然是他的儿子,他与颜霓儿的孩子,颜霓儿是他原来的未婚妻,在她之前与他相爱,因那份变质的爱转化成剧烈的恨意,所以,才有了姐姐与她,方家姐妹的介入其中,然而,事到如今,她到底该如何自处?
也许真主儿出现,她应该黯然退场了,她悲伤地想着,然后,徐妈推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楼梯口。
“桀,你看迈克,连撒娇的表情都与你有点相似呢?”
颜霓儿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故意想给方幽烯能看,只可惜那个女人识趣的很,居然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我的儿子当然象我了。”她们的话一句不渥地飘入了幽烯的耳膜。
幽烯狠狠地握住轮椅的椅把,让轮椅的边缘的芙角生生划疼自己,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模糊,渐渐地浮起了一层水色,她不能哭,不能哭,她要坚强,绝不会因颜霓儿故意的奚落而掉泪。
生硬硬逼退眼角即刻滑落的泪珠,她被徐妈推离了楼梯口。
处在自己悲伤思绪的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那道冷鸷的黑眸,凝望着她消失在楼梯口的白色身影,眼光有些黯淡,阳刚的俊脸满脸矛盾之色。
客厅里迈克童稚的声音,一声又一声透过凉薄的门扉缓缓钻入幽烯的耳膜,提醒着她自己尴尬的地位及处境。
她还是坐在窗口,静静地遥看着那天边的太阳,天边明亮的视野渐渐喧染满天红霞,直至那抹红阳直直从西方世沉了下去,霞光渐渐变得隐晦不明,最后到了漆黑的世界。她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尽管手脚都有些凉冰了,她还是坐那里,徐妈上楼来,让她下楼来吃饭,说是少爷让她下去,她也没有下去。
伤心的人是没有胃口的,她一向如此,而一直他都是如此,那怕是三天不吃不喝,她也能做到,此刻的她是一个没有心的僵尸。无知无觉,无欲无求。
天渐渐凉了,这才感觉夜好象有些深沉了,她没有听到车子驶出潇氏的汽笛声,颜霓儿给他的儿子,那个迈克,她们今晚应该住在这里吧!
不住这里,又住哪里?如果迈克真是潇锐杰的儿子的话,但原他能跟自己离婚,其实离了她是好事,至少对她方幽烯来说,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她在这里,就象生活在囚笼里。
囚身****的牢笼,老实说,她并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全身都僵掉了,象是毫无知觉般,她这才伸手滑动着轮椅,滑向浴室门口。
轻轻地推开浴室的门,这一次,她没有叫徐妈,她知道徐妈正在楼下忙着,忙那个迈克的事。
她伸出长指轻轻地拧开了水笼头,自己调好了热水,然后,脱掉身上的白色衣衫,艰难地把身子离开轮椅,腿脚由于久坐的关系,更显麻木,没有知觉。
她一下子因没有知觉而双腿失去平衡,一下子跪坐在地面上,温热的水滑过她冰凉的肌肤,静静地流落满地。
没有任何时候,她有此刻般怨恨自己这双失去知觉的腿,因跌倒她的内心升涨着一股挫败的情绪,愤怒地伸出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腿部。
还是没有知觉,尽管她用力地捶打着,幽烯还是不能感觉到一点点的疼痛。
她再也承受不住身与心痛苦的熬,呜呜地痛哭失声。
脸孔滑落下的泪水还是热水,早已分不清楚了。
难道她要一辈子残疾下去,做一个一无事处的人,刚刚颜霓儿的话还是刺痛了她,难道她真是只能生活在别人的羽冀之下,才能得以生存下去,离开潇氏她真的会沿街乞讨吗?
她慢慢地试着站起身,尽管跌倒了无数次,她仍然咬着牙根倔强地爬起来,失败是成功之母,有谁说过,终于,她抖着身体站了起来,她的内心狂涨满喜悦,她再试着前近一步,尽管很小的一步,她也憋红了脸孔,咬紧牙关,终于迈出了一步,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湿湿晶莹剔透的水珠,是那透明,象她染尘世的一颗纯洁之心。
她攀着墙壁,一步又一步艰前进着,几个小步已再造了奇迹。
浴室里水花还在四贱,方幽烯已经气喘吁吁,她终于能开始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路了,这对于好几个月不曾走路的她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一个小时后,她刚沐浴完,刚自己躺在床上,拿起一本小说开始翻看。
房间的门便被人用力推开。
浑身冷沉的潇锐桀走了进来,他冷鸷的黑沉眸光定定地落在她明丽的脸孔上。
她的脸蛋在微弱光亮的映衬下,红扑扑的,比芭比娃娃还可爱几分,她刚洗过澡般,徐妈还在楼下陪迈克玩耍,而她是自己洗澡的吗?她能自己洗吗?无数个问题在潇锐桀耳际缭绕。
“你没有话对我说吗?”他坐在了她的身侧,抬手抽走了她纤纤玉指夹着的书本。
她抬起乌黑的眼瞳,对上那双连子夜都为之逊色的双瞳,里面象是并没有装载满喜悦,她甚至看到了一丝失落与焦灼,这是怎么回事?颜霓儿归来,他爱入心魂的女人归来,他应该高兴才对,应该心喜若狂才对,为什么是这样呢?
“你要我说什么呢?”她夺回了自己的那本书,把长指轻轻搁在书本封面。
幽幽地说道。
“你五天不回家,而回来就带给我这么大的惊喜,我知道颜霓儿是你曾经的爱人,你为了她发疯发狂,为了她,你把所有的女人都当作是她的替身,她死而复生,你应该高兴才对,更何况她还给你生了那么一个可爱的儿子,迈克。”
她平静的脸孔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而她越这样平静,他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凭什么她会这么波澜不兴,难道他潇锐桀对于她来说,什么也不是,在她心里,什么地位都没有?可以可无吧!他暗讽地想着。
“你不想知道当初颜霓儿为什么会死?不想知道她又为何死而复生地归来?”
她的平心静气真的让他为之气结,至少名义上,他还是她的老公,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他感到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