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瞥了厌离一眼，银灰色的眼瞳里向他投来冰冷的寒光。
厌离嘴角的笑意扩散，就韩信这寡淡的性子，没离开也实属新奇。
不过……
他的目光定在那张其貌不扬的小脸上，笑意更甚。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信是觉得这样的货色玩起来还不错吗？不如我多送几个……”
厌离的话还没说完，眸光一瞟，身子向后一撤，将在他身前的婉清推开，堪堪躲开了韩信挥下的这一攻击。
厌离的力道很大，婉清站不住脚，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几欲撞着身后的石柱，却被韩信轻轻从身后托住。
她的“运气”很好，毫发无损，但是韩信的那一击却是劈在他们刚刚所站的位置，巨大的裂痕从脚下撕裂开来，一直蔓延到台阶之下。
婉清脸色唰白，她不是没有见识过龙的实力，只是来之后，她便从未见过任何一条龙出手。
婉清悄悄挪开身子，保持着可以忽略不计的安全距离。
韩信微微一愣，将手收回。
厌离轻轻拂去衣袖上不存在的烟尘，一双桃花眼若有若无地将视线落在两人的身上。
如果没有推开婉清，他自然可以更加漂亮地接下这一击。
可是……这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韩信果然对她“关爱有加”呢。
他再次展开折扇，发现上面被撕破了一道口子，便低笑着收回：“呵，你还是这般开不起玩笑，那些小美人我即便是不喜，也是要怜香惜玉的，送给你怕不是又要多了泪人。”
厌离调笑着来到婉清身边，搭上她的肩膀：“若是说这小妮子冲撞了你，那我倒是要带回去好好管教。”
他轻拍了婉清的肩膀：“婉清，还不快给韩信殿下认错。”
婉清这才抬头对上了韩信冷冽的、杀意未消的目光。
韩信……殿下。
婉清将这几个字在心里默默记下。
他就是王。
果然王的实力不可估量。
她微微眯起眼睛，眸光流转，继而大大的眼睛里充盈着恐惧。
“对不起……是我的错，请原谅我。”她低下头，微微颤抖的声音似乎是要哭出来一般，确实，温热的眼里从眼睛划过，落地成冰。
“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
厌离微微怔住，这小妮子的突然转性让他措手不及。
他言重了？
莫非是真的被吓到了？！
可这诡异的气氛非但没有得到缓和，她的眼泪似乎让这空气都在结霜。
北国严寒，飘雪便像南国的四季花开一样不间断。
韩信想发笑，那被欺骗的怒意在他的胸膛涌动着。
——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她眼里的泪光曾让他心疼。
他现在是觉得那样可笑。
可笑至极。
她的眼泪，她的所有都不过是一文不值。
那个只有他一个人驰骋的冰原上，肆虐起了一场无止境的暴风雪。
韩信牢牢把握住婉清的下巴，抬起来的那张柔弱的脸上眼泪纵横，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可韩信只觉得心烦意乱，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和他记忆中那样相似的人，这个拼命想要接近龙族的人，这个哭着和他讨饶的人……她究竟是什么？
韩信薄唇微启，压抑的声音似乎在拼命控制什么危险：“告诉我，你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