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朗风清。
沂水镇外架起了几簇高耸的篝火,火光照耀,映得人脸上的面具更显怪异。
沂水舞雩,只不过是为了让人知时处事,逍遥游乐,并不能真的祈得雨来。
看着围坐在篝火旁的众人,再偶尔看到人群中两两脱离而出的情侣,沐子鸣的心脏就跳动得异常激烈。
之前听那位大叔的解说下,沐子鸣才知道这沂水舞雩过后还有一个不成形的规矩,这规矩只限之前配对成功的男女。
他们会脱离人群,然后找个隐秘的地方进行定情之礼,即为送定情之物和表露心意。
他朝碧瑶看了眼,发现她正笑吟吟的看来,沐子鸣的心就跳得更厉害了。
右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中之物,触之微冷,又有滑溜之感,他心中大定,朝碧瑶走去。
碧瑶起身,落落大方,似乎在完成某个仪式般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他。
她虽然带着面具,但沐子鸣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那无悔坚贞的情意。
两人一前一后,远离了人群。
朗月明,山风轻。
两人来到一处幽静的地方,沐子鸣伸手把她的面具摘下。
清辉之下,碧瑶那吹弹可破的俏脸浮上了一抹醺红,秋眸柔婉,顾盼生辉。
碧瑶也帮沐子鸣摘下面具,见他眼珠子呆滞,不由敲了下他的额头。
“哎呀!”
沐子鸣揉着被打的地方,嘿嘿笑着。
“子鸣,你刚才怎么了?”
“没有,感觉像做梦一样,有些不太真实。”
碧瑶瞥了他一眼,扬起手比划了两下,笑道:“那要不要再打你一下?”
“额,不用了,我现在很清醒。”
沐子鸣忙不迭的摇着左手。
碧瑶抓着他晃动的手,拿出一根红色的编织手绳,细心的系在他的手腕上,道:“他们说,这手绳名为‘魂梦绳’。我把它系上,让你只对我魂牵梦萦。”
沐子鸣之前和她一起逛街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买过,便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手绳?”
“我是从刚才祭祀大典上的一个女孩身上得到的,她有两条,但不知送哪一条好,我就帮她解决烦恼了。”
“真的?”
“你不信我?”
“没有,没有。”
“系好啦!”
碧瑶抓着他的手在眼前晃动几下。
“碧瑶,很好看,我很喜欢。”
说完,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银色的簪子,在明月的照耀下,簪子泛着洁白神圣的光泽。
“这是我在寿阳城时买的,虽然只是凡物,但也代表我的心意。”
沐子鸣凝望着碧瑶,月华下的她更加清丽绝美。
“或许,我就是因你而存在的,所以,有你的地方,我必定相随。”
“帮我带上吧。”
“嗯!”
沐子鸣点头,上前一步,将发簪横穿在她的发鬓上。
青色的簪花点缀在发鬓上,与她一身的水绿衣裳交相呼应,沐子鸣觉得碧瑶更加漂亮了。
忽而,碧瑶双手紧抱着他,馨香袭来,让他愣住了,忍不住伸手将她拥在怀中。
......
沐子鸣收拾好行装,与离合剑一起将之系在背后,与碧瑶一同出门。
昨晚沐子鸣与碧瑶商量此行的目的,就是东海,去寻找世人传颂的蓬莱仙境。
神州大地,已知的极东之地便是那入海七千里的流波山,说到流波山,就不得不说下,合欢派的逍遥涧也在此地。
上一次正魔两道在流波山打得天昏地暗,也没见合欢派的人介入其中,可想而知,合欢派定然在谋划别的事情。
两人御空飞行,出了海,只见碧海蓝天,刚开始还能经常看到一些小岛屿,到后面岛屿已然不多。
行了十日,两人终于到了极东之地,东海诸岛屿中的流波山。
岛上山势宏伟险峻,占地极广,合欢派的逍遥涧便深藏在此地的山群中。
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想在东海中游历一番,也就不会去招惹合欢派的人。
流波山的西北方向和西南方向分别是东海的另外两座名山岛屿:阎罗之岛和蓬莱仙山。
他们转道西南,在蓬莱仙山一处僻静地落下。
蓬莱仙山不像流波山那样人烟稀少,反而因有上古传说的蓬莱仙境,不少凡人慕名而来,在此定居,以图沾染仙家气运,得道飞升。
时日一久,人员规模由村变镇,遂起了个镇名:蓬莱镇。
考虑到这里属于合欢派的势力范围,两人稍作打扮后,才进入镇上。
镇子不大,人员比之沂水镇还要少,镇上只有一间破落的客栈,他们住进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
原本,按碧瑶的意思,是要找一间能长期居住的人家房子,这样可以省下不少银子,可不知道是否因上次正魔大战所影响,镇上的居民对外来人员都持戒备之心,也幸好这破客栈收费便宜,他们才将就下来。
虽说每年都会有人慕名仙境而来,但他们都是无功而返,久而久之,来的人就更少了,再加上这家客栈老板的傻儿子每天都会乱跑闹腾,这客栈的生意就更难做了,所以也不怪乎客栈如此破落。
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眼神暗淡,头发灰白,要不是沐子鸣从她紧致的皮肤看出,还真以为是个老年人。
两人要了一间房间,交了房费,沐子鸣见碧瑶脸上疲倦之色,便拉着碧瑶的手,跟着老板娘到后院。
“啊啊~”
一个邋遢的少年鲁莽的冲了过来,右手伸出,直指碧瑶:“仙女,仙女...”
沐子鸣皱着眉头上前,把碧瑶挡在身后。
中年妇女怒斥道:“小海,赶紧回房间。”
小海呆呆的指着老板娘,笑道:“哈哈,海妖,海妖...”
这就是老板娘的傻儿子?
老板娘从腰间抽出一根藤条,往小海的屁股上打了几下,只见小海哇哇大叫,跑了回去。从老板娘的动作可以看出,她不止一次这样做了。
“非常抱歉,两位客官,我儿子自从两年前外出回来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如有冲撞惊扰之处,还请你们多多担待。”
沐子鸣摆了摆手,微笑道:“还请老板娘尽快给我们安排房间吧。”
进入房间后,沐子鸣给碧瑶倒了杯水。
多日的行路,碧瑶早已有些疲惫,沐子鸣本想在途中歇息一番,只是她坚持赶路,才遂了她的意。
“子鸣,那个老板娘的孩子,你感觉得出异常吗?”
沐子鸣摇头,道:“看不出来,不过听他说的话,似乎与仙女和海妖有关。”
“子鸣,这母子俩甚是可怜,不如我们帮帮他们吧。”
看着碧瑶那于心不忍,延颈鹤望的样子,沐子鸣暗自叹息一声。
“你啊,还是先好好休息,这事”,沐子鸣拍拍胸脯,笑道:“我会调查清楚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