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齐模模糊糊的醒来,只觉得后脑勺发疼,他好一会儿才想起他昏迷前的事,他刚从那桃李源喝了两壶酒,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入了城,一入城便被人偷袭打晕了,他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齐心。
待得抬首打量起周围,瞧着眼熟不已的环境,他气愤咬牙。
“我艹你娘的大理寺!抓老子做什么!”
他愤怒的声音在昏暗的牢里回响,却未得到半分回应。
大牢外,江单听着里面传来的上官齐的怒吼声背了手,一脸坦荡。
子郎疑惑问:“江大人,这又如何将上官公子抓起来了?”
江单脸色微黑:“这上官齐可是能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你给我好好招待他便是。”
他不得不承认,上官齐这人藏得够深的啊,居然和其他人联手挖坑给他们大理寺跳,此番若不好好报复一番,实在难以平复心情。
子郎自江单的语气中听出一阵寒气,心里微是发麻,这上官公子是怎么又招惹到这江大人来了?
容不得多想,他连应:“是,大人。”一顿又道:“还有一事要同大人禀报,瑾瑜王爷和苏小姐回来了。”
江单惊讶挑眉:“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亥时入的城,不过好像都受了些伤,苏姑娘昏迷过去了。”
江单点了头,他和宋恕之是戌时出的城,难怪没碰上。
“明日正好是黄粱出殡,我和宋大人去祭拜下便去看看那苏凝姑娘,一日一夜,也不知在良山上探查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江单说着一边提脚走,子郎跟在身后,听到话语有些不解:“大人,上次你同宋大人不也上去了吗?属下很是好奇…那良山真的如传说那般恐怖可怕吗?真的有女鬼吗?”
江单瞥了他一眼,半是回忆道:“女鬼我倒是没遇上,倒是遇上了一些怪物。”
“怪物?什么怪物?”子郎惊奇问。
什么怪物?江单想起那个夜里,与上官齐失散后,他与宋恕之也走失了,说不起来多可怕,便是那山上的气味很是难闻,令人干呕,还有全是毒蛇。
那些怪物也不是他遇上的,是宋恕之遇上的,他耳力好,老远便听到打斗声,循着那打斗声而去,就发现了宋恕之被两只恶心的怪物缠住了。
天地良心,他长这么大,见过长得最难看便是长安城里有名的磨豆腐西施姑娘,还未见过得那样畸形的东西,对,身形像人似兽,恶心的是那全身被蠕虫覆盖,一动便在往下掉虫子。
吓得他脸色煞白,愣是好一会才想起提鞭救宋恕之,那方宋恕之正被那两只怪物围攻下躲避得有些狼狈,难得一见的头发有些凌乱。
江单的加入并没有让情况好了起来,那怪物的速度非人能比,真正得看不清影子,力气极大,一爪一拳绝对能将那巨石击碎。
浓厚的血气弥漫了深夜,有着痛苦哀嚎和凉风呼啸。
宋恕之为他挡了一爪,侧腹便开了一口子,狼狈之下他们二人只能落荒而逃。
而今想起,还是觉得十分凶险。
子郎还在追问:“江大人?你怎么了?”
“吃人的怪物。”江单淡淡道:“不过那位瑾瑜王和咱们宋大人通过气,那瑾瑜王手下有能人,想必是自能抓回来一只让你们开开眼。”
子郎疑惑:“瑾瑜王爷这次上良山不是意外?”
是意外,但是是早有计划的意外,说来那瑾瑜王爷还真是好算计,啥都算计好了,虽然那苏凝上良山是意料之外,但是他也想不通,那瑾瑜王之前与宋恕之密谈,言下之意他亲自上良山?以那王爷手下的护卫暗哨哪一个不能上良山?非得亲自上?
江单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反道:
“走吧,前厅似乎很热闹,咱们去瞧瞧。”
江单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此时已是丑时,三更半夜期间,这大理寺还火光通明,隐隐传来嘈杂声,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江单到的时候前堂院里聚了好些大理寺侍卫,全聚在一起,似在围观着什么,不仅感叹连连还伴着惊呼声和干呕声。
“大晚上的,你们在看什么呢?”子郎扬声询问。
有那下属回过身,瞧见江单与子郎,连连在招手:“大人,快来!快来瞧瞧这东西!”
“什么东西?”子郎边问边挤入人流中,那恶心的东西映入眼帘,便转身连退了出来,脸色煞白:“这真的是怪物。”
江单微蹙了眉,心里倒是好奇,众人给他让了路,他上前一看,便认出了那笼中的畸形怪物,便是良山上的那变异的野兽,反正他是那么认为的。
“昭王府的人送来的?”他皱眉问。
“回江大人,是的。”
也是,除了那瑾瑜王爷有这本事,这长安城里还有谁,不过他倒是惊奇,这瑾瑜王居然还能生擒一只逮回来。
江单往后撤了几步,退出那视线中心的观赏地,子郎在一旁还在反胃,江单问:“宋大人呢?”
“宋大人出去了。”有人答。
这么晚了,宋恕之出去了?江单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出去的?”
“方才这怪物送来的时候,宋大人看了一眼转身便出去了。”啊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他行了过来道:“宋大人说他明日便归来,让江大人不必担忧。”
江单点了头,如此他便要歇息去了,其他事情自当明日再说。
转身落下一句:“行了,该看的看,看完便去歇息,明日还有事情要做,莫要明日打瞌睡。”
“是,大人。”应和声四起。
江单便提脚要走,那啊湛行过来挡了他的去路,欲言又止。
“做什么?”江单问。
啊湛犹豫了一会才道:“宋大人说,让江大人写冯远亭的结案折子…连夜,必须。”
啊湛那后面的音几乎有些听不到,因为江单的脸有些黑,黑的很是明显。
好一会他才斜瞥了一眼那笼中的怪物,语气十分不悦:“它?”
啊湛重重点了头:“宋大人说了,就是它。”
杀冯远亭的凶手…。江单虽心有不悦,但还是有深深的不解,那怪物该就是那瑾瑜王爷口中的掳走冯远亭将其吃食内脏的怪物,可是在那之前呢?之前他便遭人袭击了,那人袭击他的目的是什么?虽白辞说那会他还未断气,说起来真正的凶手也的确是那怪物,可那冯远亭如何从那良山到了钟山小寺?他并不会武功,如何能安全穿过那良山处?又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到良山?
又或许之前的上官齐一开始就在撒谎呢?因今晚所见,那上官齐与桃李源那些人为奸,在密谋着什么,说来他也并不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纨绔公子哥,他没那么简单。
假设成立的话,那所谓在良山底下见过冯远亭是真的,那后面呢?上官齐又做了什么?顾公庙里关于顾稚初的牌位和那些诡异的黑衣人……
上官齐做这一切是为了顾稚初报仇?那些诡异的黑衣是桃李源的人还是上官齐的人?他们的计划如宋恕之所言的就是为顾家报仇翻案?
所以顾公庙的那些黑衣人是藏在那处的,他与宋恕之发现了那处,他们就袭击了他们?
江单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头绪,那些信息和疑点逐渐都开朗起来。
黄粱之死看似是洛云为了报父母之仇,连起来说那也是报复了黄有龙杀顾伯庸…那桃李源与顾家又有什么瓜葛?这些日子里长安城出的几桩命案全是桃李源里的人做的?
江单突然间仿佛找到了新方向。
他神色一亮:“啊湛,子郎,有事做了。”
啊湛神色一下就垮了,他已经超久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瞧那江大人兴致的模样,今晚又得熬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