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
近日,昭王妃小产一事在长安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据说是那昭王妃不小心摔倒才导致流产,昭王府大半夜的闹腾了一场,请了好几个御医都没保住。
今早,昭王妃哭闹了一场要死要活的与昭王吵了一架,当场拔刀相向,听闻甚是严重。
夜里得闲下来的连城在书房伏在书案前,一边听白辞报备这一日王府里的事。
白辞闷声着道:“属下觉得王妃这次真的伤到心窝去了,爷,你是不知道大王妃看大王爷那眼神真真是要恨死他了。”
他今早迟去了大院找上官连钰,正遇上两人在争吵,他一探头便瞧见那大王妃拿剑对着大王爷,摇头直落泪,说着:“上官连钰,你怎么不去死?”
那可是好狠又令人心惊肉跳的一句话!上官连钰是个王爷,她说这话不仅犯上,又试问哪位娘子敢对一个位高权重的夫君说一个“死”字。
他当场就要晕了去,不敢再听下去,深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连转头就跑。
到现在心还震震跳。
连城手持笔,垂着首在书案上作画,头也未抬。
白辞觉得他家王爷还没感到严重性,有些着急:“爷,你难道不觉得大王妃有些过激了吗?这孩儿意外失去的确令人痛彻心扉,但是……这也不关咱大王爷的事啊!那也不是大王爷给害得!大王妃实在不讲理。”
连城抬首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有些冷,白辞自知说错话,做下属的不该非议主子……
连城又垂了头,继续作画,好一会才道:“王嫂只是一时受不了打击,那股气发泄出来比闷着好,至于我大哥……他就活该受着。”
白辞蹙了眉,他想不大明白,这王爷的意思大王爷是活该?那是为何?但他也没敢问,只能应是不再说什么。
余光瞧着那桌上墨快干了,他行了上前抬手研墨,站得近他便自然看到了连城的画。
瞧了瞧,他吃惊发现他家王爷画是的是一幅人像……
又定眼一瞧画的还是个女子!
这可不是一般事,是什么样特别的女子才会让一个男子念念不忘画下她的容貌来?那定是不简单的!
他家王爷不近女色,要说特别点的就是隔壁那苏凝了,难不成画的是苏凝?
好奇心驱使他又凑了凑身过去想看个仔细,几乎挨上了上官连城也不自知,只一心扑在那画上,待得清楚看到那画上真正的面容时他愣了愣。
这是……这是顾稚初!
他家王爷作的顾稚初的画!画上的女子坐在树上浅笑盈盈,那眉眼传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笑得人心里一颤。
“白辞,你有事?”连城冷冰冰的声音将他拉回神绪。
白辞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太过专注都快挤到边上去了,上官连城正冷冷望着他,吓得他一个寒颤。
连城将手中的笔一递:“你来?”
白辞惶恐跳开,跳得老远。
“属下……属下该死。”
连城侧了头望他:“白辞,你是对本王这画有意见吗?”
他问得轻飘飘。
“属下不敢!”他哪敢!便是对这画上的女子觉得惊讶罢了。
连城看他惊吓的样子似乎觉得无趣收回了视线,他垂眸望着画,神色有些恍惚。
“你觉得像不像她……”他道。
白辞迟疑了一下,点头:“像……”
连城闻言便笑了,白辞看着觉得心酸,他就知道他家王爷放不下顾稚初,纵使他从未说过他喜欢她,但不能否认她是特别的。
谁也不能跟她比,包括那个苏凝。
窗外的烈日灼心,屋里是闷热的,连城望着画上浅笑盈盈的女子心里堵得厉害,分不清是这屋里的闷热还是那份压在心里的沉重的念想让他心里更难受,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有些无力的将头抵上画,白辞在旁小心问:“爷……你没事吧。”
连城闭着眼,迟迟没开口。
白辞拿不定主意,连城是怎么了?他颇是为难的刚上前,便听得上官连城压抑到极致的声音:“顾稚初……我好想你。”
想得他喘不过气来。
白辞的身影一顿,望着上官连城的头抵着那画,眼睛有些发酸。
纵这么多年了,他家王爷是喜欢她的。
——
这两日的天气并不怎么好,白天烈日灼人,入了夜就刮风下起雨来。
连城入宫。
半夜回来时便淋了一身雨,刚换了身衣裳出来,便瞧见上官连钰坐在那喝茶。
连城倒是没多大意外,走过去与他同坐。
连钰没有开口,望着那烧水的小炉火发呆,眼睛也不动,似乎在想事。
连城看了他一眼便没理他,自喝茶剖橘子,许久那连钰才侧过首看他,微蹙眉。
连城瞧他望他递了手中的橘子,问:“吃吗?”
连钰接过一口放进嘴里,倒是酸甜酸甜的,居然有些勾起食欲了。
他伸手拿了一个橘子,自己剖了起来。
“嫂嫂还好吗?”连城一边问,一边手里在剖那橘子皮。
连钰皱紧眉头,连手中在剖的橘子的动作都顿了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要同我和离。”
连城抬首望了一眼他,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他这个王嫂如此刚烈。
“她说她不想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做一辈子夫妻……”连钰说这话时,脸上是带着愁容的:“本王知道是本王对不住她…”
连城凉声:“嫂嫂倒是理智。”
惹得连钰甚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个小崽子,别得寸进尺。”
连城觉得他那王嫂做得极对,连钰对那柴太后许只是念着往日点情谊上,但那柴太后利用他做了多少事,他不知道吗?他不过是装傻充愣。
想到这个,他就气得牙痒痒。
“大哥,此事错在你,嫂嫂只是要同你和离也没闹大,大家好聚好散不挺好的吗?”连城垂眸剖着橘子:“何况你也不是真心喜欢王嫂,好在王嫂也还年轻,日后还能再寻良君,夫妻和睦过一生,也不担忧着有人谋害她的孩子。”
“啊城!”连钰气得将手中剖好的橘子砸了过去。
他知道连城是故意的,故意戳他心,几年夫妻他对纳兰晗能没感情吗?说和离就和离?
对,他是因为对那柴太后愧疚,觉得年少负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帮她,但他没被蒙蔽心,此番的孩子流产,他对那柴太后最后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了,他想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觉得难过。
那过去的橘子被连城一手接住,他似笑非笑:“大哥,我说的实话,你莫生气。”
连钰瞪他咬牙切齿。
“她是我的王妃,本王绝不和离!”
他想,她再敢提和离他就打断她的手!让她没发提笔写字,已然忘记下午他险些被他那王妃打折了手。
连城嗤笑出声。
笑着笑着他就想,若是当初顾家没出那事,顾稚初嫁给他又是什么样的。
他不敢想。
他做了很多次梦,梦里他穿着大红喜袍在成亲,大堂上的人很是慌张的告诉他新娘子不见了消失了。
他的新娘子,在许多年前的那个夜里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