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我寄人间白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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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街道上锣鼓喧天。

江单自窗探头,便看到那整整齐齐的两队官兵在清道了。

两道的百姓人声鼎沸很是激动,似乎都做好了迎接圣上的准备。

那旁上的戏台的曲子刚唱上,那小角儿悠声:“东风摇曳垂杨线,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

在那九衢三市婉婉声中。

一排持龙旗的骑兵前开路,江单看到了几个熟面孔,算是之前的同僚,随行着鼓车,銮旗车,每两车由四匹骏马牵引,驾士就好几个人。

就这导驾仪仗便是好大的排场,他不由感叹皇家的排场嘶……

而那些贵人们在引驾仪仗中,前有御马十二匹和那持幡幢的旗队,大将军夏昌领着步甲兵,骑兵。

皇上的车驾在其后,由着那貌美的宫女和太监簇拥,再是好几位将军护驾而行。

百姓们的欢呼声中,江单看到了宋恕之和上官连城,两人并骑在皇上的车驾与皇后的车驾间,概是身姿挺拔,又生得抢眼,总之令人一眼就看到了。

他倒是好久没见到宋恕之了,他今日这劲装着得……嗯…很得劲。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宋恕之一抬了头,便找到了他方向,四目相对,宋恕之眸子一凝,不动声色。

隔着人海,江单朝他挑了眉,勾唇笑了笑,宋恕之明显一愣,好一会才迟缓的移开了视线。

好吧……他赶着在这就为了看这么一眼,深感无趣了,但又一发现上官连城也望着这上面。

江单一侧首,发现苏凝……不,顾稚初就站他身边,她在看上官连城……

神色有些恍惚。

街上那繁华喧嚣的模样,熟悉的街行,一样的人,她恍然中回到了几年前的七月祠会。

那年的七月祠会无比盛大,街上人流如织。

那日风暖日和,太阳也不那么灼人,风吹得刚刚好。

她坐在车驾内,偷偷揭起车帘子,外是骑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背着微微刺眼的阳光,身影微晃,可她看得到他眉眼带笑,俊俏得不像话。

连城生得好看,生在她心尖上。

她才会被迷得七荤八素的,那般鬼迷心窍。

那时连城让她放下帘子,她不听,反倒缠着他:“连城连城,旁道上有人卖糖葫芦,你去给我买一串呗。”

连城皱眉道:“哪家姑娘像你这么馋?若是被别人瞧见…有失体统。”

“瞧见就瞧见呗。”她不以为然,还催促他:“我要大串的!快去嘛,连城……”

他一脸不情愿,她可不管,放了帘子,等了许久,她猜他定是难为了许久。

隔着帘子,他的身影模糊,自帘子外递进来的糖葫芦让她欢喜了许久。

那会马车外也有戏角在咿呀咿呀的唱着戏和这一瞬间重叠。

那人眉眼亮而深邃,一如年少。

她感到无比挫败。

至她变成鬼再一次见到他,她就该去寻山上有道的和尚。

求他给她超度,只因那用死才断绝的情,抵不过那人一眼,又死灰复燃了。

……

这仪仗队在以前喧闹中过去……

江单望着已剩背影的宋恕之和上官连城,收回了视线。

“他们得过清河桥,然后直接出城,我听说好像也不环城了,可能走个仪式就返回城内上山入寺庙了。”江单随手关了窗,边道:“我们可以先去山脚下的逛逛庙会。”

顾稚初发着愣,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江单又道:“若你想上山进寺庙的话,那皇上还没到前都可以上去。”

这话顾稚初是听进去了,她摇了头:“不用了,我不信佛。”

江单沉默了一下:“求人不如求已,求佛也就是求个心安。”

顾稚初望他,颇是认真:“你可以求我。”

江单:……

……

队列最后只有那乐声起伏……

越值午时那烈日越灼人,便是那坐车驾内的贵人们都感觉到那闷人的气息,不少揭了车帘子又用那云扇半遮脸的探头出来询问:“到哪了?”

随行的宫女小心翼翼道:“到清河桥了。”

那贵人们眼前一亮。

这清河桥的水通着护城河,便也修建得格外宏伟,平日里都是川流不息的行人,粼粼而来的车马。

不过它也不只一座,而是三座桥,相隔不远,就是那两河边横跨得稍远,两岸上是河廊坊市,有几分水乡特色,便是河廊里的小肆馆也是十分让人惊奇的,到了夜里更是华灯璀璨。

桥下有几只小船缓缓而过,在同岸上熟识的人吆喝打招呼。

这是一副极有意思的景象,这些百姓似乎对这路过的皇上的仪仗队显得没多大热情,都在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一般。

在桥杆上的上官连城与宋恕之围视了一圈,蹙眉对视了一眼。

皇上的车驾缓缓上了桥,行到桥中间时那牵引的几匹御马就显得有些不安了。

上官连城与宋恕之两人驾马上前围在了皇上车驾的两边,听着马嘶长鸣。

皇上上官金宇的声音从车撵里穿了出来:“怎么了?”

上官连城应:“回皇上,有些不太对劲。”

“什么不大对劲?”上官金宇微沉了声。

前方的叶青策马逆行而来,他额上满头大汗,到了车撵前道:“前面出了点麻烦,有商人牵驮货的马失控冲撞了前面的导驾,引起了小混乱。”

“那便等下吧”上官金宇道。

“不行,皇上,这桥上不适合停留。”宋恕之出言道。

这一看进退两难,在这桥上动弹不得,若是……

上官金宇声音有些不悦:“这有何不可的?”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有尖叫声和恐慌声。

“有刺客!保护皇上!”大将军夏昌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刺客!惊恐声四起

上官连城连道:“下桥!”

叶青道:“哪下得了?前后都堵住了!进退不得。”说着,他朝围着几个随行侍卫:“保护皇上,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

那声一落,便听得哗啦几声水声。

“桥下有人!”有人喊了一声。

不止是藏匿桥下突然翻上来的,还有那河里的,自河里直接飞上来了十几个黑衣蒙面客,手握亮敞敞的尖刀,朝桥上扑了上来。

一个瞬间,便好几个侍卫被藏匿桥下的刺客拉下桥,接连几声“扑通”,霎时混乱一片。

上官连城脚下一踩,借马背之力腾空而起,横手将那飞上来的黑衣刺客打落回河里,身形利落得很,而后稳稳落在那桥杆上,位于那车驾左旁,赤手空拳的将那意图扑上来的刺客都打了回去。

宋恕之骑在马背上,抽出挂马上的剑,身未回,横剑就刺向了身后,身后一个嗯哼,就是人倒下的扑通声,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收剑回来时剑上沾满了血迹。

两人一左一右,叶青与其他侍卫一前一后,形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堡垒。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禁军与将士,场面很快就控制了下来。

混乱尖叫声是来自百姓的,这等血腥场面吓坏了他们,有血自桥上徐徐流血,流入河中。

那上官金宇坐在车驾里,听得外面的惊恐尖叫声,神色有些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