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一踏入了院子,铃儿便扑了过来,连将这苏凝左转右转的瞧了个遍,着急的问:“小姐?你没事吧?二小姐有没有欺负你?打你了吗?哪受伤了吗?”
苏凝将铃儿一把按住,无奈的道:“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你吓死我了。”铃儿抱着苏凝,哭着个脸:“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呢,把我一个人丢下,我都害怕死了,还好我去找了大少爷。”
“你寻了表哥?”苏凝惊讶。
铃儿抹了一把脸,点头:“我害怕你被二小姐欺负,我就寻了大少爷去。”
苏凝抬手就敲了敲铃儿的脑袋:“你啊!”
又看到她一脸泪痕和担忧,苏凝无奈的道:“别哭了,没事了。快去准备给我洗漱一下,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去大厅吃除夕饭了。”
铃儿这才重重点了头,忙活去了。
苏凝呆坐在院子里,望着屋檐下昨日新换的灯笼出神,她的手一直在抖,实际上她心中很是恐惧,表现得那么无事不过是怕吓着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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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除夕夜饭,用膳那会太阳还未落下,苏凝也是不与叶相毅贾氏等一同上桌吃的,她只能是与叶萱萱叶妙菱和两位姨娘一起在偏厅吃,她们都是不够资格上正厅同家主一同用膳的。
桌上很是丰盛,大大小小的菜有二十多盘,几人却是默默无声的各吃各的,通常吃得不饱,每样菜尝两口,便下筷,大约就膳就一柱香时辰,她们要早早去正厅外候着,半个时辰后,候得老夫人和叶相毅用完膳,叶相毅和贾氏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出了门,身后还跟着叶荣轩和叶雪枝。
她们便跟在叶雪枝身后,随从着老夫人逛了花园。
正值黄昏,橘色的天上飘着稀薄的云,浅淡得月亮与夕阳同在。
也不知叶雪枝说了什么,逗得老夫人欣喜大笑,苏凝跟在最后面,自是听不到,只有偶尔听到最前方提灯笼丫鬟的声音三低一高的喊着:“家主过路。”
叶萱萱瞧苏凝一脸疑惑,便放慢了脚步与她神秘兮兮的道:“听说我们这府邸先前是住过人的,虽是翻新过的,但是若是上任住宅人有曾过世的,正好遇上除夕这种日子,有念念不忘子孙,回来瞧了的,对我们可是不吉利。这个回行,有这种说法是为了告诉那些不知道的,这个家已不是他的,莫要再回了。”
苏凝听得皱了眉。
“你也觉得有些迷信了是吗?”叶萱萱好笑的问道。
苏凝点了点头,她自是不信鬼神这些,叶萱萱又道:“老夫人信!听说是老夫人坚持要走这么一遭的,在赫州时,就有这么一种说法。”
赫州的封建迷信特别严重,有些关于鬼神的习俗也特别多,苏凝初到赫州时,便被吓到了。老夫人这大一辈子在赫洲,身心里对这种鬼神之说自是讲究得入骨子里了。
叶妙菱回身瞪了一眼两人,拉了拉叶萱萱,叶萱萱朝苏凝眨了眨眼睛,又上前些去了。
前面的三低一高的声音还在传来:“家主过路。”
她的声音低时如哭伤的喉咙在哽咽,高时尖利嘶哑,就如……就如上回宫里来的一位公公说话的声音那般。
苏凝心里紧张得跳了跳,忽然想起这阵子的她住的屋子里的诡异,手里抓着的手绢就浸了汗。
她甩了甩脑袋,硬是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去。
又行了一柱香时辰,天已是黑了,明月高高挂起,虽在深府,却也能听到街上震耳欲聋的热闹嬉笑声。
不过苏凝确定她听见了俞来俞近的咿呀咿呀的唱戏声音,夹杂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她探首一看,瞧见前方一片光亮,那偏园里挂着许些灯笼,将这整座园子照得通亮。
里边搭着大戏台子,正唱着戏曲,台下候着些丫鬟。
那戏子唱的是那“龙凤呈祥”的戏曲,只听得那嗓子一开,绘声绘色,一唱而三叹,余妙绕梁矣。
老夫人显然很是高兴,笑得合不拢嘴,连道着:“好,好,我儿有心了。”
叶相毅应着:“娘亲欢喜就好。”
落座后,叶相毅便走了,宫里还有除夕夜宴,他还得赶着去。
叶相毅一走,叶云帆便也按耐不住了,他行走老夫人边上与她说了什么,老夫人点了点头。
贾氏起身朝后,道:“老夫人说了,你们几个小的,若不想呆着了便散了吧,要出府看灯会的不可在外久呆,你们归府时你们就得回来一同守夜了。”
众人便连行礼:“孩儿记住了,多谢老夫人,母亲,老夫人,母亲吉安。”
苏凝刚一出了偏园,叶萱萱便在身后随来。
“表小姐,你且等等。”
苏凝停下脚步,望着叶萱萱:“四小姐,你拦我有何事?”
她的表情很淡,又似很柔弱。
叶萱萱咬着唇,欲言又止。
好一会才扭捏的低声:“表小姐……对不起,若不是我与二姐姐乱说,她就不会寻你麻烦了。”
苏凝瞧她羞愧满面,声音有些上气,却也是的柔柔:“你不该,千不该,万不该,乱猜测一些事,又造于他人听,你可是害苦了我。”
想到早久叶雪枝那么对她,苏凝就心里发惊。
而叶萱萱,便是让她心凉。
叶萱萱着了急,连摆手解释道:“表小姐,是我对不起你,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凝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揺着头,缓缓道:“你兴许不是故意的,可这么多年,你不是不清楚二……”她顿了一下:“她的行事风格如何你也知道,你知道我会怎么样。”
叶萱萱委屈着小脸羞红,眼眶里泛湿,揺着头念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叶萱萱的模样楚楚可怜,让苏凝心里有些不自在,她抿了抿唇,才又道:“你若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我与那位人中龙凤的郡王爷毫无干系,我也不曾识得他,只是听说他生得好,生来便是那王爵,长得好,长安女子都喜极了他,他是最举世无双的男子。而我,不过一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如同婢女一般,又怎会有交集?”
“对不起,对不起,表小姐,我晓得你生气了,我这就去与二姐姐解释!”叶萱萱落了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
“我让她不要为难你,”
苏凝一把将叶萱萱拉住,蹙了蹙眉:“你不要犯傻了。”
叶萱萱小脸流着泪水,瞧着让人心生怜惜,她望着苏凝,满眸子的内疚。
苏凝道:“这几日,她不会寻我麻烦,我会避着她点的。再时候我与她好好说……就好了。”
叶萱萱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可是表小姐……”
“这件事你也莫提了。”苏凝垂了眼,放开了她。
玲儿在旁不解的望着两人,低低的唤着苏凝:“小姐……怎么了。”
苏凝露了轻笑:“没事,走吧,我们去看灯会。”
玲儿欣喜点头:“好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只留得叶萱萱愣愣的在原地。
喃声:“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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