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皓把叶浩源和崔景维安排在广播站练歌,他和杜暖融在门外安静说话,都是一些无痛无痒无聊话题,从小学被欺负事件到现在学习成绩优秀,还有交了叶浩源这个小时候很勇敢的孩子,他觉得自己很幸福。说着,说着,温润眼色里有光在一晃一晃。杜暖融突然觉得身边每个好朋友都是孤独的,总是装出一副坚强样子给别人看,意想不到的是每每提起一点缅怀事情,眼里的光芒就会展现的淋漓尽致。
“听,他们歌声好优美哦。”杜暖融唇角牵出一丝羡慕的笑。试图打破现在悲伤气氛。
“很羡慕崔景维能和叶浩源一起唱歌吧,呵呵。”
“咱这破铁罗嗓子能干啥,还是闺蜜嗓音优美哦,人不仅长得漂亮,连声音都这么动听,好妒忌造物主偏心诶,哈哈。你说这样女孩谁不喜欢,是不?”齐子皓听出她话里意味。摇摇头,说:“并不是所有男孩都喜欢这样的人,你难道没问问叶浩源喜欢她吗,哈哈。”
“滚啊,讨厌啦。”
“看,脸都红了。”齐子皓指着她红彤彤脸庞笑的手舞足蹈,杜暖融看着他样子,只想抓狂。
吱,门开了。叶浩源探出头,问:“什么事这么开心,说来听听哈。”杜暖融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呵,聊些抓狂话题,没什么啦。”
“是谈什么,不是聊什么吧,哼!!!”崔景维鼻腔里发出怪声,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如果是在以前,有人对杜暖融这样,她一定会上前甩他一个耳光,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一位与众不同的朋友,她做的,只能忍,等待有一天闺蜜慢慢接受。
“练到这里,我先走咯,朋友在校门口等我呢。”崔景维从里面拿出书包跨在肩上离开。
“唉,闺蜜,你等一下好吗?”杜暖融轻声喊。她回头笑笑,并没有想停下意思,继续走路。
“你们先走。”她对着他俩说完,急急地上前去追崔景维。叶浩源无奈笑着对齐子皓说:“看到没,一切都是因为你诶,哈哈。”
“怎么因为我啊?”
“因为崔景维喜欢你,你喜欢她好朋友杜暖融啊,不是吗,这个问题一点也不纠结啊。”
“他妈的,真是伤心问题。”齐子皓骂骂咧咧。然后对叶浩源问:“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缘分就在你附近吗?”
“哦,呵呵,你说白色帆布鞋啊,昨天下午我在山坡公交站牌那里看到她了诶,都怪死8路车跑得飞快,害我没追上,今下午我相信还能见到她。”
“天啊,我不是说白色帆布鞋,我说的是,唉,算了,木头脑袋,一起回家吧。”他耸肩锁上广播室的门,独自朝前走。
“你说话好深奥,弄不懂唉。”
在学校门口,叶浩源和齐子皓分道扬镳,他又要到那座小山坡那里去等心仪帆布鞋。齐子皓用冷冷眼神盯他,他感到浑身不再在。
“干嘛呢?”
“看见你这不长出息的样就想揍你。”齐子皓说完骑上车子气呼呼离开,叶浩源望着他,一脸迷惑。不知道他到底发什么神经。懒得理他,他骑上车子,直奔自己即将发现奇迹地方。
齐子皓走到远处回头看着单车上执着的少年,心里有说不出酸痛滋味,喊住从他身边经过同学,聊着体育节目回家。
杜暖融追上崔景维。
“闺蜜。”她喊。
“找我有什么事吗,朋友等我一起逛街呢,有什么话你快说吧。”崔景维吸吸鼻子,抬头看看附近景物,并没有拿眼看她。
“还一直讨厌我?”
“讨厌?”
“是讨厌。不管你怎样对我,你都是我最好朋友,我不想失去你,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可不可以对我说一声我们依然是闺蜜,好不好?”杜暖融语气掺杂难过,如果崔景维语气稍一加重,澎湃泪水也会决然流下。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崔景维回过头,眼神流离,嫉妒之心如何才能放下,重拾一段纯洁友情,不会成为嫉妒罂粟之花的傀儡。
“谢谢你哦,可以和叶浩源一起合唱。”杜暖融脸上悬挂一丝真诚笑容。
“没什么,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说完,崔景维急速前走几步,背着书包消失在高大楼层间隙之中。杜暖融呢喃道:“闺蜜,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友。”马路上车流如水,叫嚷声也此起彼伏,杜暖融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行,好像她走的方位都是错误的,爱上了一个喜欢执着追求爱情幻想的叶浩源,伤害一个自始至终不喜欢但依旧对自己有意的齐子皓,失去一个为得不到爱而耿耿于怀的崔景维,为什么人的感情要受到如此折磨,自己身边最珍惜的人为什么不能演奏一场最完美歌舞剧,在笑声中落下漂亮帷幕。人生总会有那么一些残缺。不尽如意。
叶浩源在山坡上敲打小石子,等到夕阳光都落尽余辉,也没见到帆布鞋女孩,心里万分沮丧。看着远处来来回回行驶来的8路公交,渴望那双鞋子在眼前亮丽一闪,让自己寻到自己恩人,看看自己一直梦想的帆布爱情会是怎样。自从那次见到,他来过这里几次,都是一场空。但是他确信只要坚持,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所以,他像守株待兔的那个农夫一样,安静等着,等待奇迹。
杜暖融心里憋屈难受,走着走着,不觉来到当初她打电话报警小山坡,想着那个少年不知道现在怎样。叶浩源思念那个不知名帆布女孩,而她却想见未曾见面救过的少年。却不知道命运是开出这样玩笑,在别人看来,命运这个齿轮转的彼此头晕目眩,心系的是对方。
“叶浩源,在干嘛啊?”杜暖融看着躺在岩石上仰面睡觉的他,跑到跟前使劲摇晃他胳膊。
“嗯,嗯。”叶浩源睁开眼睛看她。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她又问。
“哦,天已经黑了,呃,你怎么在这里啊?”叶浩源从岩石上起来,看看天空然后朝杜暖融问。
“闲逛咯,就到这里了。”
“哦。”他揉揉头顶头发,憨厚哦了一声。杜暖融问:“练歌还好吧?”
“挺有感觉,崔景维唱得蛮好的,没想到人长得漂亮,歌唱的也不赖哦。”叶浩源笑嘻嘻答。
“是啊,很优秀一个人。”
“你们两个和好没?”叶浩源小心翼翼问,生怕碰到她敏感神经,触起剧烈伤痛。
“那个有点难。”
“不要气馁,一定可以做到,我相信你哦。”叶浩源竖起大拇指给她打气。
“嗯,有你的鼓励,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和好的,谢谢你叶浩源。”杜暖融血管里仿佛流满温暖的光,孜孜不倦散发清澈气息。
“不客气杜暖融,我发现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开心?”
“嗯,就像当初你试图去改变我那时候心情,带着憧憬,带着忐忑不安心境,终于把我改造成功的那种喜悦,是无法表达的。”
“你是说,我给你的感觉很特别?”
“特别,就是特别,与众不同朋友关系吧,呵呵。”叶浩源笑的干净,就像找不到家孩子突然找到家露出久违笑容一样温暖人心。
“与众不同朋友关系?”
“嗯,是这种感觉。”叶浩源笃定点点头。黑夜里杜暖融眼神里透漏不出任何悲伤讯息,只有心里最清楚明了。
“回家吧。”
“不再走走了吗?”叶浩源问。
“不了,有点累。”杜暖融没精打采回答,自顾朝黑暗浓密田野马路中央走去,最后一辆8路公交也没了。
“我来载你吧。”叶浩源推着车子来到她跟前笑眯眯。
“走啊。”他又朝发愣杜暖融喊了一声,杜暖融张大嘴巴,眼睛瞪的老大。哦一声就跳上后座。
“使劲抓住我,我骑车可很快。”叶浩源跨上车子回头喊道。
“嗯。”杜暖融小心去抓他干净衣服。夜晚的风很大,呼呼吹得叶浩源衬衣摆来摆去,再加上他的确骑车飞掣,杜暖融又用力抓了抓衣服。
“喂,抓牢,不行你抱住我也OK,我们是好朋友,无所谓哦,呵呵。”叶浩源开玩笑说。
“抱就抱咯。”说完,杜暖融把手环过叶浩源腰,使劲抱住,那一刻,她觉得所有爱情都在喷薄欲出,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生近距离接触,还是一个自己喜欢好久的男生。闭上眼,享受这一切突如其来的感觉。
“杜暖融,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你猜,第一件事我会和你去做什么?”叶浩源骑着车子顶着风大声说。
“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她大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你女朋友。”杜暖融回答的有些辛酸。
“我说假如,假如,你没听到吗?”再次重复。夜晚的风越来越大,大声说话声音听起来也断断续续。
“放屁啊,我不喜欢假如。”杜暖融生气说。
“呃,还是改不了乱说脏话坏习惯,我告诉你啊,第一件事情我会和她在夜晚时候看星星,因为那个时候是一天中最安静,最惬意,最温馨时刻,陪最爱的人一起看星星,是多幸福一件事啊,杜暖融,你说是吧。”
“我最愿意看星星了,你愿意陪我一起看吗?”杜暖融声音小的可怜,在这样呼呼大风吹的夜里根本听不到任何痕迹,她还是鼓足勇气轻声说出这句话,即使她知道叶浩源根本听不到。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心情,有种掩耳盗铃意味。
“你说什么?”叶浩源扭过头问。
“没说什么。”
“我没听到。”他说。
“哦,那不是说给你听的。”杜暖融用劲拽了拽叶浩源衣服,把感情再次埋进心坎,望着浩淼夜空,思绪飞的无边无际。
这样的天,这样的风,这样的男生,在她看来,都是极致的一幅画。总是鼓不起勇气对他说出喜欢之类的话,不是不敢,而是怕被拒绝,被拒绝的体无完肤。现在就已经被拒绝了,他梦里的帆布女孩,给他带来一丝丝憧憬,指引他寻找下去,直到找到属于他的爱情位置。
“特别,就是特别,与众不同朋友关系吧,我说假如,假如你是我女朋友。”叶浩源的话反反复复在脑子里呈现。那一夜,杜暖融睡的一点也不安稳,总是做很多奇奇怪怪的梦,梦见跌进冰冷水窖,梦见从万丈高空掉下来,梦见天上下起石头雨,把自己砸的头破血流,最伤心的是,梦见叶浩源找到帆布女孩,相拥在街头……她惊醒,拍拍头,头痛欲裂。她起身,倒了一杯纯净的水咕噜噜喝下去,窗外月光蹑手蹑脚跑进来,给地面渡上一层黄橙橙的光,一个安静的夜里,脑海开始浮现失眠事情。
浑浑噩噩一宿,转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