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四个人离开他们扎营的地方,准备去附近碰碰运气。
由于对这里不了解,他们也不敢走太远,担心到时候找不到回来的路,也就敢走出一两公里的地方,回头看他们的帐篷,与白雪混为一体。
然而,温泉是没找到,黎簇和苏万差点吓得掉进悬崖。他们来的时候的路上,能确定没有温泉,所以他们选择另一个方向,没想到他们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一处悬崖,原本以为下面会有温泉的存在,一群人乐呵呵地往下扔了几只冷焰火,温泉是没看到,但是看到一个一个密密麻麻的脑袋。
苏万吓得抱住黎簇,道,“鸭梨,那……下面是什么?”他害怕地看了一眼,“是人吗?”
黎簇原本也是一惊,这密密麻麻的如果全是脑袋,这要多少人啊,全都在悬崖之下,这也太令人惊悚了吧!
坎肩深深看了一眼,饶是他经历过大大小小各种场景,也忍不住诧异,他说,“看起来他们是被冻在冰层之下。”
“那他们还活着吗?”苏万抱着黎簇不撒手,这真是太诡异了,他是真的害怕了。
黎簇皱着眉,这长白山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前也听说过不少一些户外攀登者去爬险峻的山峰,后来冻死在路上,也会在电视上和新闻上看到许多这样的情况,在某某山峰发现意外身亡的登山者,有些还是名人,可以眼前这样巨大的数目,压根就不是意外冻死在这里,倒像是大型的殉葬或者屠杀。
罗雀没有开口,只是突然攀着崖边凸出来的石块下去,十分钟后他回来,说了句,“我在下面看到许多香和纸钱,还有一些冻在冰层中的水果。”
“这是怎么回事?”黎簇不解,冰天雪地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坎肩若有所思,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也许是祭祀……”他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那些人已经死了,这是冰葬。”
不知什么时候,黑瞎子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看来他们已经讨论好路线,不过他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也就是说,这下面都是死人堆,而且类似于墓地?”
黑瞎子略略看了一眼,这里的人头千千万,显然从很久以前,这里就葬了不少死人,估计在长白山这些大大小小的山里,这种地方还有不少。
“黑爷,这里不就是坟山,你确定我们要去?”
黑瞎子点了点头,弯唇道,“干我们这行的,死人见过不少,各种下葬方式也是一样,这里有冰葬,其他地方有天葬、土葬、树葬,还有火葬、洞葬、悬棺葬等各种不同的方式,所以啊,年轻人,遇到自己没有见过的,不要觉得稀奇,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师父,那这些人是普通群众,还是奴隶?”苏万问道。
黑瞎子说这里的人原本就流行冰葬,一直到近些年,所以那下面的就是祭奠时留下来的东西,不过看这情况,里面也许会有不少东夏国的人,甚至是奴隶。
“黑爷,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小鬼挡道?”黎簇突然问道,他想到恐怖电影里的那些场景,有些人死了以后,因为心中还有执念,徘徊在人世,久久不愿离开,就形成鬼魂,为了寻找合适的还阳身体,有时候会挡住人的去路。
说不定就会遇到。“”黑瞎子看了眼悬崖之下的冰层,声音越来越小。
找不到温泉,几个人只能回去,原本熄灭的火堆又燃烧起来,只是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光来,几个人围着火堆烤了会儿火,等到身体暖和了些,这才进入睡袋里。
考虑到临近目的地,会发生危险,还有天气的变化,只要下雪他们就要转移阵地,所以一部分人先睡,一部分人守夜。
张日山有心事,自然是睡不着,黑瞎子也说自己不习惯在雪地里睡觉,就和他一起守夜,其他人去睡觉。
张日山自顾自的坐在已经熄灭却还冒着烟的火堆旁,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从梁湾离开后,他就变得心事重重,那时,佛爷和夫人相敬如宾,夫人也是极其体贴佛爷,她原本是北平新月饭店的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平时更是娇贵极了,可是为了佛爷,她来到动荡的长沙,没日没夜的担惊受怕。
那时,有个陆建勋,还有霍当家看不惯佛爷,加上日本人侵华,佛爷又关心家国大事,自然经常处在危险的边缘,好几次都受了伤,他犹记得那时在矿洞里,那头发病毒的侵袭,还有陨铜的制造的幻境,都给佛爷带来极大伤害,是夫人一直照顾着佛爷,尤其是在陨铜的影响之时,夫人跑遍了北平,只是为了治好佛爷。
后来,更是为了佛爷,接受了张家人的试验。
以前,他不懂有一个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佛爷脸上的笑容多了,多了人气,现在,他才深刻体会到,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
可现在,他的幸福在哪里?有没有危险?他全然不知,明知道这是一条难行而艰巨的路,原以为他一个人走就可以了,不曾想还是将她拉了进来,并且陷入更大的危险和阴谋之中。
黑瞎子不声不响地又将火堆点燃,往里面加了些燃烧物,火势越发大起来,在雪地中发出昏黄光芒,他点燃一支烟,猛的吸了几口,然后看向张日山,说,“副官,有心事?”
张日山摇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忽明忽暗的火苗。
黑瞎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喷出一缕青烟,又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梁湾,我想她现在很好,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起梁湾的事,张日山就皱起眉头来,因为梁湾,他才有心事,汪家是个什么地方,没有人比他清楚,她弱质芊芊,怎么能在那群不怕死的人手下讨到好果子?而且,她原本就身体不适,现在有没有好点,他无从知晓。
“副官,人一旦有了牵挂,就容易失去判断,”黑瞎子拨了拨火堆,说,“有在意的人和事,这原本是好事,但如果影响自己判断和行为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