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开水,翻体温计,帮她换鞋,还给她找睡衣,一直到一切都准备妥当,他才询问起了那个依旧不怎么清醒的人,要不要洗漱。
所以说女人厉害就厉害在这种地方,即使烧糊涂了,在这种问题面前,依然丝毫不含糊,“嗯,要洗,不过要先卸妆。”
一听卸妆,安于怀有些头大,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背着李沐骋就进了盥洗室。
他在洗漱台上铺了一块干净的浴巾,小心翼翼的把某个稍稍精神了些人,轻轻的搁到了上头。
李沐骋从来没有坐得这么高过,心下有些害怕,一只手臂仍旧紧紧的环着安于怀的脖子,不敢松开。
“娉娉,你这妆要怎么卸啊?”高大的男人虽说知道哪个是卸妆水,可对着面前的这张脸还是不知从何下手。
闻言,李沐骋弯了弯嘴角,熟练的从一边的置物架上拿了两片化妆棉,又挤了一些卸妆水,便开始在脸上胡乱涂抹起来,手法略显粗犷。
也让一边站的安于怀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抬手扯过了那两片被她揉得不怎么平整的白色棉布,稍稍展了展,开始慢条斯理的帮着她卸起了妆。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让李沐骋贪恋不已,索性把洗脸、刷牙和涂脸的活儿一股脑儿的都推给了他,由着他为自己服务。
最宝贵的一张脸收拾好了,她很是满意,从洗漱台上一跃而下,拉着某人就往隔壁的浴室拐去,非要让他帮自己把澡也一起洗好,一边说一边还不忘自发的脱起了衣服。
安于怀哪里见过她这般,吓得急忙伸手去拦,“娉娉,你这澡就不洗了,我帮你稍微擦一下洗个脚,咱们就睡觉,好不好?”
“不好,出汗了,不洗澡不舒服。”李沐骋执拗的回道,不怎么情愿。
“你这烧才退,现在不适合洗澡,明天洗吧,明天洗一样的。”
安于怀耐着性子,和面前这小小的人儿讲起了道理,也不管他这话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不嘛,我就要马上洗。”
她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坚决了,说完作势要往淋浴房里去,却是被某人一把给捞了回去,然后便是拦腰一抱,直接兜着就折回了盥洗室。
当然,过程中她有小小的挣扎一下,可对于人高马大的安于怀来说,无关痛痒。
现在唯一能让他觉得痛的是头,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怀里抱着的人心甘情愿的睡觉不再闹腾。
重新把人放到了洗漱台上,安于怀开始张罗着给她洗脚。
无奈,他在家里找不到盆,只得灵活机动,直接把李沐骋的脚放到了洗漱台上的盆子里。所幸这水池也是足够大,用来洗脚,还是绰绰有余的。
别看她挺瘦挺小一只,可这么一番操作下来,还是让某人费了一些劲儿。
趁着她泡脚的间隙,安于怀也没闲着,拧了一把热毛巾,开始帮着她擦起了身子,不过仅仅局限于脖子、手臂和腰腹,至于其他地方,他不打算碰。
不是因为怂,而是因为李沐骋目光灼灼,一直紧盯着他,让他莫名的觉得有些紧张。
一切整理妥当,安于怀把人抱到了楼上,顺手把睡衣塞给了她,三令五申的让她赶紧换了睡觉。
可跟前的人依旧犯着迷糊,虽然点头答应着,可手上却没有任何要动作的意思。
起初,安于怀以为是因为他在场,所以她不好意思。可谁知当他转身准备下楼的时候,某人竟是起身跟着也要下去。
如此情况,让他有些头疼,但也无奈。要不是因为先前也见过她这副模样,他真的怀疑这是装出来的。
毕竟就单凭她刚刚的反应,若是一不小心被丢在了大马路上,铁定分分钟就会被拐跑。
有了这样的觉悟,安于怀也不矫情了,一咬牙,唰唰两下把面前的人剥到只剩下一件短袖T,就给塞进了被窝。
而饶是这般,李沐骋还是不屈不挠,拉着他的衣角就是不松手,甚至面不改色的指着自己的脑门讨要起了晚安吻。
当下,安于怀无奈失笑,伸手移开了她的手指,俯身在她刚刚所指的位置,轻轻的印下了一个吻,顺带道了句晚安,才帮她掖了掖被角下了楼。
忧心着楼上人的状态,他这澡洗得颇是草率,一边冲着沐浴露一边飞快的刷牙洗脸,可谓是争分夺秒。
洗好澡,他没在楼下过多的停留,用保温杯装了一杯子的白开水,又揣了个体温计,便快步走上了楼。
彼时,床上的小人儿已然熟睡,只剩下细微规律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一起一伏。
放下了手里所有的东西,安于怀小心翼翼的探了探了某人的额头,才放心的掀被躺了进去,同时心中犹豫着今晚到底还要不要搂着她入睡。
可谁知他这厢还未有所动作,李沐骋自己便主动靠了过来,顺势就往他胸前一贴,倒也熟门熟路。
如此一来,安于怀满足了,长臂一展,勾住了身前这个绵软的小家伙,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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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李沐骋感觉自己头昏脑涨,全身都提不起一点儿劲儿,甚至觉得骨头缝里都是酸痛的。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又身处在高三的课堂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莫不是真的撞邪了?
连发烧都不能阻止她做梦了嘛?
她很是不解,仍旧精神萎靡的趴在课桌上,闭目养着神。
过了一小会儿,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很是熟悉,好像是她同桌的声音。
对了,她同桌,不说都快忘了,那是一个存在感非常低的女孩子,名叫赵清梦,文静内向,性子无比的冷清,以至于话也非常的少,和李沐骋放在一起,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身边坐了两年,静静的陪着她,看着她笑,看着她闹,偶尔还会听她吐槽,和她唠上一唠。
“你感觉怎么样?我都看你趴了两节课了,要不要再喝点热水,我帮你去倒。”
听着这久违的声音,她觉得甚是亲切,可仍然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懒洋洋的咕哝着:“桌桌,你真好,可我就只想睡觉。”
“那你睡吧,我给你把书再堆高一点儿。”说着,身侧的人从课桌里又搬了好几本书出来,叠放在她面前那一摞本就很高的书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