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鹏涛听着她的话,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墨黑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想离开我?”
“我想离开这座城市。”她解释,把话说的极尽完美。
薛鹏涛深不见底的眼眸眯了起来,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说道,“想离开我,你做梦。”
说完他转身离开,粗喘着气,步伐有些沉重。
苏静柔扑了过去,拽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哽咽的声音哀求道,“求你了,让我走,我在这里过得很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薛鹏涛没多说一个字,用力扶开她,力道大的让她跌坐在地上。
小腹一阵绞痛,身体好似有某种液体滴落,苏静柔痛得咬紧牙关,双手用力覆在小腹上,狠狠的瞪着他。
薛鹏涛顿了一下,望着她此刻固执又倔强的表情,生气的拂袖而去。
听到门开启又阖上的声音,她才让眼泪流下。终于摸索到手机,拨了急救电话,整个人疼得倒在了地上。
薛鹏涛走出家门,一个人开着车去山庄接琳琳和老爷子,一路上他的眼前总浮现出苏静柔倒在地上的画面,她似乎真的摔疼了,越想心越疼,于是他调转车头准备回去。可是一想到她那没心没肺的淡定表情,心里又很不是滋味,他闷哼一声,再次调转车头,猛踩油门,车子一溜烟的上了高速。
到了山庄,琳琳和老爷子正在院子里堆雪人,一大一小玩得正不亦乐乎。薛鹏涛远远的看着,嘴角终有一抹微笑滑过。很多年以前,他曾幻想过儿女促膝的情景,也是同一年,秦倩蓉让他的所有幻想变成泡影。
琳琳一眼看到了他,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想把他带过去一起玩。薛鹏涛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冷,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蹙,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对着一旁的老管家闷哼,“林伯,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能让他们在这里玩雪。”
“小少爷,我……”林伯吞吞吐吐的解释。
“爷爷,你也是,琳琳小不懂事就算了,你都这么老了,也不悠着点,把琳琳交给你照顾,我还真不放心。”薛鹏涛又转向雪地里的老爷子。
这时,琳琳嘟着嘴站到了他面前,撒娇道,“是琳琳想玩,阿公和林爷爷才陪琳琳玩的,舅舅你再责怪他们,以后琳琳都不理你了。”
薛鹏涛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妥协道,“好,舅舅不怪任何人,以后舅舅就把你留在身边,自己亲自照顾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琳琳天真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站在雪地上的老爷子则深深看着这一幕,轻轻地叹了口气。
进了屋,老爷子嘱咐林伯和琳琳去收拾东西,自己则拉着薛鹏涛进了书房。
“你都知道了?”老爷子意味深长的问。
薛鹏涛点头,低笑着道,“孩子他妈都找上门了,还能不知道?”
老爷子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孽债啊总是要偿还的。”
“爷爷,我宁愿相信那事没你的份。”薛鹏涛深沉的说。
老爷子点了点头,毫不隐瞒的说道,“我的确没参与,但是当年我本可以阻止的,却没阻止。因为爷爷真的觉得那个女孩配不上你,不是说身世背景配不上,而是这丫头心机太深,你绝不是她的对手。我知道她早晚会回来,没想在我活着的时候,还是发生了。涛子,告诉爷爷,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不打算让琳琳知道真相。”薛鹏涛难得这么认真的思考事情,“琳琳的心灵已经受到过创伤,我不想她再受伤一次。”
“事情也许不会像你预计的那么简单。”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既然那个女孩回来了,我想她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她能怎么不罢休,难道她还能把琳琳从我们身边抢走,她做梦都别想。”薛鹏涛生气的吼着,一想到秦倩蓉就觉得心烦,和苏静柔的事还处理完,又杀出来一个秦倩蓉。怪只怪自己太花心,处处留情。
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事情是你爸闯出来的,他会给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你告诉爷爷,你和那个苏静柔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有联系?”
“什么有联系,我跟她现在在同居。”薛鹏涛露骨的说着,“爷爷,不瞒你说,我这辈子已经认定了她,不管多少人反对,我就要和她在一起。”
老爷子再次深深叹了口气,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作孽啊,这些事情非得在我死之前发生,老天爷大概是在惩罚我,让我死也不得安心。”
“爷爷,你胡说什么呢?”薛鹏涛听着老爷子的胡话,满脸黑线。小时候,他最崇拜的人就是爷爷,感觉爷爷很精神,一身军装,手拿长枪,训练那么多将士。可是现在的爷爷似乎真的老了,满头的白发是最好的印证。感觉现在的爷爷连说句话都有些吃力了,时间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老爷子淡淡的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肯定的说道,“孩子,喜欢就放手去做吧,不要给自己留任何遗憾。爷爷也想通了,管他什么列祖列宗,只要自己开心就好。爷爷站在你这边,能帮多少忙就帮多少。”
薛鹏涛望着眼前有些苍老的老人,感觉他的身上一定有着很凄惨的故事,也一定跟爱情有关。小时候他很调皮,总喜欢去老爷子的书房翻东西,曾经不小心翻出过一张泛白的黑白照片,模糊的已经看不清人脸,被老爷子知道后曾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现在想想,那张照片对爷爷来说一定具有某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