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浣紫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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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紫来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浣衣室的,她不单是大脑失去了思维,连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一路仿佛飘着回来,腿脚都不听使唤,双眼发直地进了屋,身体落在床上,便整个沉陷了下去,浑浑噩噩地躺倒了。

希望,终于全部消失殆尽。这一次对紫来的打击,更甚于如亷。如亷那时候,其实她心里是有感觉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可是这次,她真的是对失败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她以为,一定能成。可是,一定的结果怎么就会变成了截然相反呢?

现实,总是太具有讽刺意味,紫来费尽心机的盘算,换来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更大的失败和打击。她想不明白,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兆轩就这么走了,他不会再索要她,不再对她存有好的印象,也不会再回头,现今的她对他来说,已经是弃若敝屣。他们从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原地。而她幻想中,那灿烂辉煌的未来,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紫来缓缓地闭上眼睛,感觉两行温泪,顺着冰凉的眼角滑落。

周遭是死一般的寂静,她沉沉地睡去,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黑。紫来缓缓地坐起来,靠着墙壁,屈起双膝,用手抱住,蜷缩成一团。她的耳畔,似乎传来了母亲厌恶的声音:“你怎么又这样坐?跟条丧家之犬一样!活得没有一点人的精神!”她愈紧地抱住了自己,将头埋入膝盖和胸腔之间。

娘,我现在,真的是条丧家之犬了。对不起,我尽力了,可是我还是做不到,还是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里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王爷!混账王爷!她从来没象现在这样恨他!是他算计了自己,他故意的,他有权力给她自由,但是他不给;他能放手把她送给兆轩,可是他不肯;他诋毁她,污蔑她,捉弄她,他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毁灭她!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愤怒象电流一样贯穿了紫来的全身,她浑身一震,站起身来。

我要离开王府,一定要离开王府!哪怕,是回去醉春楼。

夜很安静,月亮依旧又圆又大,月光还是那么清幽,洒落在地面,紫藤上象挂了一层洁白的霜。花儿朵朵,静默如止水。

今夜,她会来吗?

王爷不知道结果,但是他依然在等待。甘紫来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倒的,即便她爱兆轩,那爱也不应该会比对如亷的更重,那样她都能爬出来,这次,也一样。

远远地,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王爷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他知道,紫来来了。

紫来缓缓地走到紫藤架中央的青石板上,站定了,抬头去看月亮。月光温柔又慈祥,抚摸着她,安慰着她,倍感孤独和伤心的紫来此刻就象一只受伤的小狗,她想哀鸣,却发不出声音。

她环顾四周的花朵一眼,那些伙伴都安静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舞蹈。紫来换好了裙子,脱下了鞋子,抬起了手臂,试图起舞,可是,她没能成功,手臂最终缓缓地垂落,她低下脑袋,望着地面,眼中渐渐地擒满了泪水。

“你知道吗?”忽然,她说话了,带着委屈和伤心,却还是那么的温柔:“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我想改变……可是,我没有做到……”

紫藤的叶片开始飒飒作响,仿佛想安慰她,却无法出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她哽咽着,却忍住了眼泪:“如果我生而为木,为什么不可以秀于林啊——”她长长的声音悲怆地拖过,就象绝望的北风呼啸过草原,风过处,一片凄凉。

轻轻地一声微响,紫藤的花瓣离开花萼,落下一片淡紫,忧伤地飘落在紫来的脚边。紫来缓缓地蹲下,捡起来,心疼地说:“你为什么要凋谢呢?我只是伤心,伤心而已……”

“虽然我很不开心,但是我希望,你好好地开着……”她随手一下,将花瓣轻轻地抛向空中,它轻盈的身体,被清风托起,旋转着,又往下落,快到紫来的肩头,她忽然就势一挥手,跟着身子一转,跳起舞来。花瓣在她的袖风里忽上忽下,忽远忽近,如同吸附着她的身体,同她一起翻飞跳跃,不知道是她遥控着它,还是它引导着她,她们渐渐地溶为了一体,在花海中畅游……

清淡的月色中,如烟的紫藤花下,她赤脚起舞,紫裙如梦一般翻飞,寂寞的舞者只跳给自己看。一个人的迷醉,是心底所有悲伤的聚集,这个有着淡紫色眼睛的女孩,她想坚持着不流泪,眼泪却在胸前分崩离析。眼泪飞散在月光之中,象心的碎片,离开她的脸庞,越渐小,越渐细微,越渐成尘,最后化为了烟。烟丝丝缕缕地浮起,将她的悲伤,一点点地漫散在月光中,穿透了月光,渗入了紫藤的花心,花儿朵朵,垂下了花瓣,瑟瑟地抱紧了花蕊。

她还在舞蹈,舞步中已经没有了快乐和希望,只有哀伤,无以复加的哀伤是那么沉重,压垮了紫藤怒张得花瓣,它承受不起,颤抖着,强撑着,终于,花瓣黯然而不舍地,轻轻地脱离了花萼,投向大地的怀抱。静默中,紫来还在舞蹈,可是紫藤却开始凋谢了,一片、两片……纷纷洒洒,抑制不住地,花瓣如紫雪般落下,地面顷刻间满了,厚厚一层淡紫的荧光铺洒在她的脚边。在月色中,她停止了舞蹈,孑立,满地落英亦随着她的舞风归于纹丝不动,倍显凄清。

她缓缓地蹲下来,细细的哭泣声,象花瓣渐渐地沉没下去,渐渐地,没了声息。

它是她的心,她没有快乐,它也就没有生命。

王府里的紫藤热闹地开过,在一夜之间,竞相凋谢了。就象它忽然怒放一样,它出乎意料的凋谢,也在王府里引起了不小的一股骚动,但是最终,一切归于寂静。毕竟,它只是一丛花而已,看它开放,是生活的一部分,它开过了,生活还要继续。

紫来依旧每天如故,在浣衣室里洗王爷的衣服。她很安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大半个月的时间缓缓地过去,她请假回家了一趟。

茂隆商行在最繁华的长平街上,有一个很大的店面。紫来虽然只是第二次来,但是掌柜的已经记得她了,这会见她进门,赶紧迎上前:“姑娘,您来得真是不巧,我们老爷昨天出门到江南去了,不过这次时间不长,约摸十天左右便回……”

紫来缓缓地垂下头去,她知道,兆轩不想见她,必然吩咐了下人,所以,有这样的托辞也很正常。只不过,她今天,不是来见他的。误会既然生成了,多说也是无益。她从袖笼里,拿出兆轩给的那个玉佩出来,默默地递给掌柜。

“姑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去做,您尽管开口……”老掌柜温和地说。

紫来轻轻地摇摇头,说:“我没有什么要办的事,只请您,把这个还给张老爷就行了。”

“有事办事,这个您还是留着。”掌柜推过来。

紫来微微一笑:“谢谢掌柜,我已经用不着了,张老爷也知道的。”说完,她便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缘尽就该止步,纠缠胜过无耻。紫来毕竟还是个有格的人,她虽然已经落败,也还是丢不起这个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么兆轩对她的印象,到底是好是坏,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紫来进屋的时候,甘夫人还在床上,听隔壁的刘婶说是病了好一阵子了,紫来看着母亲缓缓地被子里坐起来,脸色不是很好,于是问道:“看郎中了吗?”

甘夫人点点头:“看了,只说是老病,春天发了出来,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紫来看了母亲一眼:“那你吃饭怎么办?”

甘夫人没有吭声,轻轻地摸了摸胸口。

“在隔壁的刘婶家搭着吃好么?”紫来轻声道:“每月给她一些银子,可以吗?”

甘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我不能天天照顾你,也不能老是请假回来看你,你自己要多保重。”紫来将母亲的被子捂紧,尽量柔和地说话,不让母亲看出自己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你去吧,”甘夫人低声道:“好好用心做事,能有机会升上去做婢女,就该更加努力点。”

紫来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姐姐最近有信捎回来没有?”

甘夫人摇摇头:“没有也是好事,她只要管好自己就行,家里也不该要她操心的。”

紫来从怀里掏出二两碎银子,递给母亲:“买点好东西吃,补补身子,等病好了,再省钱也不迟啊。”

甘夫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那,我就走了。”紫来起身,看看母亲,有些不舍,却又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

“紫来,”甘夫人忽然叫住她:“府里要升婢女,是不是也要打点呀?”

紫来怔了一下,还未开口,又听见母亲说:“你要是需要钱,娘这里还有一点……”

“你留着自己用吧,”紫来低声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合计,你若是不好,我也没心思。”她只能找个这样的借口来搪塞母亲,不然,依母亲那爱操心的性情,又要抓住她唠叨个不停。

甘夫人听她这么说,安心了些,毕竟还知道提出来“合计”这个词,再也不是那么自以为是,也算是有点长进了,她长吁一口气说:“恩,也好,到底是满了十六的人了……”

从家里回来,紫来越发心事重重。姐姐那里,没有一点消息,她心里的不安越见浓重;母亲这里,又是病了,拖了那么长时间,似乎不是什么小恙,她只觉得母亲有什么瞒着她,可是她没有时间去细问,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她仍然无法从颓废中自拔,甚至也没有心思去细问。

如亷走了,兆轩这里也指望不上了,她的前路又陷入茫茫中,她该怎么办?总得要找一个出路啊,不然,自己的青春就这么耗尽了,母亲那里,她也没尽到孝心。紫来的心情异常焦灼,她头一次感到无助,不知还能想到什么办法,该怎样来改变自己的处境……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糊味。下意识地一提手,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心不在焉,往熨斗里加多了木炭,不知怎么地溅出了木炭星子,火花已经把王爷的衣服烧穿了好几个小洞。

紫来怔怔地望着烧坏的衣服,良久无言。

书房里,赵嬷嬷将事情汇报了一遍,王爷听完,淡淡地扫了跪在地上的紫来一眼,说:“你连衣服都洗不好,还能做什么呢?”

紫来一声不吭,他掌握着生杀大权,要怎么处置都可以,她奈何不了,只能承受。

王爷默然片刻:“我答应了善卿,又不能把你怎么样……这样,你洗不好衣服,还可以回书房。”

赵嬷嬷诧异地看了王爷一眼,这也算惩罚?!

紫来却没有半点兴奋。不,只有离开王爷越远,才会越安全。这个王爷阴险卑鄙,紫来不想以身犯险。她想了想,低声说:“请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衣服洗好的。”

赵嬷嬷又诧异地望了紫来一眼,这个丫头脑袋进水了吧,婢女不做,还做杂役?!

王爷的眉毛拧到了一处。你就这么喜欢洗衣服?!

沉默中,还是王爷发了话:“那就回去做事吧。”

紫来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浣衣室,从刚才王爷的话里,她已经很分明地感到王爷想要自己回到书房去。什么原因她猜不到,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王爷绝对不会安什么好心。这更加增添了她的担心,今天躲过去了,王爷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余下来的日子,她只能处惊不动,见招拆招了。

她一筹莫展地坐下,闷闷地想到,在王府里,如何能躲得开王爷?!除非离开,可是离开,又能到哪里去呢?路似乎只有一条,她是官妓,只能回醉春楼。

醉春楼……

紫来正想着,小飞侠就跑了进来:“姐!你闯祸了?!”

紫来没有说话,继续埋头想心事。醉春楼……

“你真是走运呢,王爷今天心情好,所以才没有罚你,”小飞侠说:“你知道不?云南用缅玉给太后雕了个大型的龙凤呈祥屏风,准备运进白洲来给太后庆贺寿诞,太后很高兴,亲自看了玉雕的图样,准备让王爷去亲自护送回来……”

“去云南,你知不知道?那可是个好远的地方,据说美得跟仙境一样,王爷一直想去就没抽出时间来,这下正好……”小飞侠美得冒泡:“王爷说,带我同去,哈哈,哈哈……”

混账王爷要走,那可真是个好消息。紫来估摸着,去云南路途遥远,少说也得三、四个月。太后是中秋节省亲,秋分过生日,日子差得不太远,估计,王爷最快也就是在中秋之前赶回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不用再面对他,真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紫来的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

“姐,你怎么了?”小飞侠见她似乎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脸色有异,便问起来。

紫来支吾道:“没什么,只是,我娘病了,所以最近做事有些心不在焉……”

“哦,”小飞侠看了她一眼,担心地问:“要紧吗?”

“听隔壁刘婶说是病了好一阵子,我娘开始想扛过去,后来渐渐重了,才找了郎中,吃了药好些了……”紫来想到母亲的病,不禁愁肠百结。

“那现在谁照顾她啊?”小飞侠关切地问。

紫来摇摇头:“没人照顾,只这次我回去,才讲好到刘婶家里搭着吃饭,不然,她病着,还要自己起来弄……”话没说完,长叹一声,没了下文。

小飞侠想了想,说:“姐,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拿给你娘去吧!”

“我还欠你四十多两银子呢,不能再借了,”紫来摇头道:“你自己留着,日后娶媳妇吧。”

“我也不缺银子,上回去知樟送趟信,王爷一高兴,就赏了二十两,我的来路比你宽泛些,以前的银子,你有就还,没有就算了……”小飞侠大咧咧地说:“我这里先给你十两,让你娘安心养着身子,算我孝敬她的……”小飞侠说着,站起来,掏出银子,塞给紫来。

紫来塞回去,不接。

“就算我去看你娘,打个红包吧!”小飞侠又塞过来。

“说了不要,再给我生气了!”紫来狠狠地将银子往小飞侠手心里一顿,别过脸去:“以后我什么话都不跟你说了!”

看样子打死都不会接的。小飞侠想了想,说:“要不,去跟王爷求求情,让你回书房做事,那样,月钱高些,而且,运气好还能得额外的赏银……”

紫来不满地瞪了小飞侠一眼,刚才还正为这事犯愁呢,他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小飞侠急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考虑。”紫来闷闷地低下头去。

小飞侠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说:“王爷在家呢,我得先去了,你想开些啊,过会我再来看你。”

紫来还在苦思冥想,久久寻不到良策。

醉春楼……

忽然一下,她豁然开朗。

一直以来都抗拒回醉春楼,其实反过来说,那并不是死路一条。王府虽然富贵,富贵却与她无关,而且她被禁锢于此,被王爷关在笼子里戏弄,难有转机。醉春楼虽然龌龊,但是,只要她有足够的能耐保护自己,那么她将获得更多的机会,接近官吏,结交权贵,而且,她还可以赚很多的钱,供养母亲,不论是给自己张罗个丈夫,还是给自己存钱留后路,都比王府有着更多的便利。

母亲之前提出来的想法,并非不可取,是她太固执。紫来在默然间,为自己想好了一条万全之策。

我岂能就此向命运低头,我是甘紫来,打不垮的甘紫来!

紫来明白自己必须尽快走出第一步,那就是——摆脱王爷的控制,所以,她必须抓紧谋划。她的眼光,缓缓地落在了大木桌上,终于,她把墙角的炭盆踢了过来,抓起王爷的一件长袍,毫不犹豫地丢了进去……

王爷站在紫风亭上俯视花园,目光,静静地落在紫藤上,半晌没有偏移。

小飞侠一看,心里了然,于是低声道:“它今年既然已经开了花,明年也一定会开的。”

“你倒是会说话呢。”王爷笑了一下。

“王爷,奴才有事禀告。”赵嬷嬷悄然上前。

王爷转过身,一下便又看见了紫来,她勾着脑袋,似乎知道犯下了大错。

“还不跪下。”赵嬷嬷轻声督促,便躬身朝向王爷:“浣衣室的紫来,就在刚才,又把王爷您的一件长褂烧去了大半截……”

“一个上午,连犯两错,该如何处置,奴才不敢擅自做主。”赵嬷嬷说。

王爷默默地皱起眉头,费解地望着她。

这个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小飞侠只恐紫来吃亏,赶紧跪在王爷脚边,求情:“请王爷看在她一贯衣服洗得好的份上,饶了她吧……她因为她娘病了,心里着急,才会做事不上心,请王爷不要罚她……”

王爷想了想,问赵嬷嬷:“照规矩,该当如何?”

赵嬷嬷迟疑片刻,回答:“逐出府去。”

紫来望着地面,微微一笑,那就,逐回醉春楼吧。

王爷默然地盯着紫来乌黑的头发,他已经全然明白了,她是故意的。故意挑战他忍耐的极限,故意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故意逼他在逐于不逐之间做个决断。她在试探,试探他的底线,好进一步根据他的态度,重新规划自己的打算。

聪明的女孩啊——

“我也想把她逐出去呢,”王爷悠声道:“可是,我答应了善卿的,把她留在王府……”

听到这话,紫来心里忽地一沉。王爷的话,似乎不妙。难道她算错了吗?他不是要整她吗?她隐隐地渐然想到,他好像没打算让她离开王府,而是为了把她留在身边继续玩“捉放曹”的游戏,象逗只小白鼠那样耍弄她。

最悲惨的是,她猜对了。

王爷说:“紫来,你洗不好衣服,可以回书房,当然,如果你喜欢,也可以继续洗衣服,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对善卿的承诺,一定要兑现,不管你出什么样的错,本王,都不会让你离开王府。”

“你想做什么,自己跟嬷嬷说。”王爷转过身,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