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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霸气侧漏

郝平凡和钱宝宝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跟着苏德贵一家子进入了宅邸。

钱宝宝一边走,一边颇有兴致地左右张望,“看来这位苏老爷和我爹是同行,就是不知道是做什么买卖的。”

宅邸无牌匾,可以排除官员和大富商的可能,从苏德贵那身锦服和那章口就来的人精话,加上眼前这个宅子,不难猜出,苏德贵也是从事商道,只是生意比不上钱老爷的大。

钱老爷作为南昌府最富有的商贾之一,手下的生意囊括各个领域,酒楼、布庄、茶坊、商行……应有尽有,而苏德贵,顶多也就专精一门生意,若是也给商人划分个等级,钱老爷可以说是一流,苏德贵是三流,仅比不入流的普通商人高一点。

入到大厅后,苏德贵让下人扶着他的妻女去歇息,刚刚那一场无妄之灾,着实让苏夫人和苏小姐都受惊了,苏德贵向一旁的客人座椅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内人和小女身体不适,先去歇息了,两位请坐,我已经让下人去准备好酒好菜,好好招待二位。”

郝平凡抱了抱拳,以示礼节后,才坐下来,面色微苦地道:“苏老爷不必客气,希望我刚刚的举动没有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苏德贵坐到主位上,神色从容地笑道:“怎么会,若不是郝少侠和钱女侠出手相助,苏某怕是凶多吉少,二位可真是苏某的救星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眼光和口才是不可或缺的,苏德贵单从郝平凡的行为和反应,也能大概判断出他是个什么品性的人。

郝平凡挥刀杀人时虽然干脆利落,但事后仍旧恶心反胃,从这可以看出,郝平凡此前的杀人经验甚少,甚至没有,只不过是个初次举起屠刀对人砍的菜鸟,心态不算上稳重。

心中把郝平凡整个人揣摩了大概后,苏德贵也就恢复平日从容,做出一副完全不受影响的镇定姿态,商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因为可以给自身一种掌握全局的心态,应付起来要容易得多,当然,苏德贵也没有任何恶意和算计,纯粹是想赶紧报答救命之恩,不拖欠人情。

在商人眼里,人情可比钱财值钱得多,因而他们只想送人情,而不是欠人情,还人情要付出的代价,往往要高过还钱。

“二位,你们是来临湘县办事吗?”

苏德贵漫不经心地问道,习惯性地探探口风。

“不,我们只是刚好路经此地,接下来还要继续启程远行。”

郝平凡回道。

苏德贵了然地点了点头,关切道:“两位远行,路上怕是少不得花费,那苏某出一笔钱,给两位做盘缠吧?”

若是郝平凡收下他的钱,那苏德贵也算报恩了,哪怕救命之恩与小小钱财,两者之间完全不对等,但商人从来都是注重结果,而不是过程。

不得不说,苏德贵一心想着赶紧还人情,甚至有些可笑地想用一点钱打发郝平凡,由此可见,他也是鼠目寸光、见识短浅,也难怪他的岁数和钱老爷差不多,家业却是相差一大截。

若是换作钱老爷,则会深入思考与对方交好,会不会损害自己的利益,只要不会,那他就会不加吝啬地对待,虽然可能没有实质效益,但却能结个善缘,指不定哪天能有所回报。

郝平凡看不出这其中的花花肠子,出身商贾之家的钱宝宝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苏德贵的想法?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轻蔑,不由自主地带上一点自傲之色,道:“苏老爷……”

苏德贵看向钱宝宝,脸上依旧充满关切,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警惕,道:“钱女侠,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吗?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必定尽力而为。”

苏德贵这句话又是留了点心眼,先说明了“只要能办到”和“尽力而为”两个前提,给自己留了足够余地,防止钱宝宝狮子大开口,提出超出自己接受范围的要求。

苏德贵的文字游戏,钱宝宝自然听出来了,只不过她不屑一顾,悠悠然地说道:“……我都忘了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钱宝宝……”

闻言,苏德贵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姓名不是刚刚说过了吗?

钱宝宝拖着声音,不慌不忙地把话说完:“……来自南昌府。”

苏德贵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刚要发出疑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整个人都怔住了。

姓钱,来自南昌府……两者对上之后,苏德贵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声名显赫的富甲之家。

别看商人的地位比不上朝廷官员,名声也不如那些武林高手响亮,但在商人这个圈子里,也是有高低之分,虽然没有明确整理一下,但是对于那些富甲一方的商人,他们都是一清二楚,把这些人物视为追逐和超越的目标。

这里富甲一方的标准,也得是从府城算起,哪怕是某个县城的首富,也依旧是名不见传的小人物。

南昌府的钱富贵钱老爷,商人圈子里谁人不知?虽然南昌府还有几个同样家财万贯的商贾之家,但钱老爷的家产拿去和任何一家对比,都是稳胜,按照趋势,钱老爷是最有希望成为南昌府的首富。

如此人物,在商界里,无异于绝世高手在一般武者心中的地位,可望不可即。

苏德贵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是……”

钱宝宝悠闲惬意地玩着手指,轻描淡写地道:“我爹是钱富贵。”

钱富贵这个听上去很俗气的名字,现在却仿若一道晴天霹雳,正中苏德贵的天灵盖,令他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真的是南昌府钱富贵的千金,可笑他居然还在她面前卖弄……

坐在一边的郝平凡完全一头雾水,怎么听到钱宝宝的身份后,苏德贵就跟见了鬼似的,钱老爷有那么吓人吗?郝平凡仔细回想了一下,钱老爷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稳重又精明的人,再然后就是家里比较富裕,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啊?

这不能怪郝平凡无知,毕竟他在钱府待的时日也就那几天,虽然有听别人提到过钱老爷很有钱,但具体是多有钱,没有深入了解,他也没有个概念。

回过神后,苏德贵收起那副装出来的关切,露出无比真挚的热情,那张富态十足的胖脸还带上了一点献媚之色,道:“没想到竟是钱老爷的千金莅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啊,原以为是飞来横祸,没想到是贵人驾到,惭愧,惭愧……”

姿态无比放低,看得郝平凡是目瞪口呆,有这么夸张吗?只是一个富商千金,又不是什么皇亲贵族……

郝平凡自然不理解苏德贵的表态,对于苏德贵来说,能结识钱宝宝,就意味着有机会搭上了钱府这条线,只要能和钱府达成合作,那他的生意必定飞黄腾达,身家翻上数倍,指日可待。

只要能壮大家业,低声下气又何妨?

苏德贵的讨好,和钱宝宝的淡然形成了鲜明对比,虽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郝平凡感觉钱宝宝现在好厉害,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哦,霸气侧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