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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夫,屠户,先生

苍生教分堂,地牢。

昏暗的地牢,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之中,隐约可以听见一些微弱的细碎呢喃。

突然,一点烛火出现在漆黑一片的地牢中,只见一魔教教徒手捧油灯,走进了地牢,其后跟着几个同样装束的魔教教徒,手中亦是持灯,照亮了整个地牢。

在烛火照耀下,地牢的全貌也显露无疑,只见两边皆是独立的牢房,林林总总二十间,每一间都十分狭窄,仅仅只够人躺下后翻两三圈,牢房中除了地面铺着一层发散着怪味的枯草,就别无他物。

牢房中关押的人也是表现不一,有的人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有的人龟缩在墙角,惊恐万状地看着外面的魔教教徒,浑身发颤,牙齿震得咯咯作响;有的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二十间牢房中,也有空出几间,只是从枯草上凝固的血迹斑斑,可以判断出这几间原来也是关着人,只是如今已经遭遇不测。

被关押在这里的人,有的是身怀本领的侠客,有的是平凡无奇的百姓,然而他们都很不幸地遇到了魔教教徒,被抓到这里,遭受了各种折磨,不少意志坚定的侠客,经过一系列严刑拷打后,都彻底失了心智,沦为疯言疯语的疯子。

几个魔教教徒相隔几步站定后,又一人从缓缓走下阶梯,每个魔教教徒皆是恭顺地低下了头,以示迎接,足以看出来人的身份高人一等。

只见来人四十来岁上下,面容枯瘦,眼窝深陷,眉间充斥着淫邪之气,一身幽紫华服也无法令其增添任何英气,腰间系着一面造型独特的铜牌,铜牌上刻着“心系苍生”四个字。

苍生教中,共有金银铜三个等级的令牌,其中铜牌代表分堂的堂主,银牌代表左右护法,金牌只有圣女一人持有,至于教主,无需令牌证明,教中上下,无人不从。

杨寰宇,苍生教在罗田县设立的分堂堂主,虽然看上去已有四十来岁,但实际还不到三十,只是为人好色,纵情欢欲导致精力亏空,大好年岁就长得一副中年人模样。

当然,杨寰宇也是有真本事,若是等闲之辈,岂能成为苍生教分堂堂主?

杨寰宇来到一间牢房停下,脸上露出丑陋的邪笑,“老家伙,在这待得可舒服?”

牢房中,一中年男子平静地盘坐在地上,双目闭合,完全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若是郝平凡在场,便会惊喜地发现,此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父亲,郝东溪。

郝东溪比起被抓走时,人消瘦了不少,顶上发髻也是有些散乱,一身青衫已是脏乱不堪,还有不少破烂的痕迹,所幸的是,人看上去并无大碍,显然没有遭受刑罚。

杨寰宇见郝东溪不搭理他,脸上浮现一丝怒色,阴恻恻地道:“老家伙,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辙!”

郝东溪慢慢睁开眼,从容地看着杨寰宇,淡然自若,好似被关在牢房里的人不是他,而是杨寰宇。

杨寰宇阴阴一笑,道:“本来是一时好奇,把朝廷鹰犬身边的人抢过来,不过现在嘛,我觉得这个决定真是做得太对了……”

郝东溪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说话。

“老东西,你不说,不代表我就查不到你的来历,”杨寰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包,正是郝东溪的针袋,“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百草居,竟然还有人存活,还落到我手里,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郝东溪面色一沉,冷冷地看着杨寰宇,失策了,被抓住的时候,忘了扔掉这个针袋,现在却成了暴露身份的证据。

这个针袋的角落绣着“百草”二字,但凡有点老经验的人,都能从这两个字,想起曾经那个辉煌的地方。

杨寰宇看到郝东溪眼中的冷意,没有任何惧怕,洋洋得意地道:“原以为是抓了一只小虾,没想到居然是一条大鱼,百草居的大名,杨某可是久仰了。”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

“……你想怎样?”

郝东溪冷冷说道。

杨寰宇摇了摇头,虚伪地笑道:“我可不敢冒犯你老人家,百草居出神入化的医术,我可是早有耳闻,这要哪天伤着病着,还得仰仗你呢……”

郝东溪轻蔑一笑,道:“你这未老先衰的短命相,我就算再高的医术也束手无策,不如早点买副棺材备着吧。”

“你!”

杨寰宇气得瞪大了眼,旋即气极反笑,“你的建议,杨某记下了,对了,不知你可有家眷?”

郝东溪脸色微变,故作淡然地道:“老夫家中长辈早已仙逝,也无娶妻生子,何来家眷?”

“是吗?可是我却是不信呢?”杨寰宇阴笑道,“我已经派人去查找你的住处,多亏朝廷的鹰犬,一路上没有掩饰行踪,查起来倒是省了不少力。”

“还得麻烦你等候几日,我一定会派人去把你的亲朋好友请过来,和你好好聚一聚。”

杨寰宇的话让郝东溪心神失守,再也维持不住镇定,一下子站起身,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别生气啊,只要你乖乖配合,告诉我,朝廷的人带走你的目的,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杨寰宇阴阳怪气地道。

“我不知道!”郝东溪斩钉截铁地道。

闻言,杨寰宇脸色顿时一沉,“老家伙,别给脸不要脸,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我说了,不知道!”

郝东溪不假思索地道。

“我看你是不了棺材不落泪!”

杨寰宇转身离去,阴冷地道:“看在你有点价值的份上,我不会动你,但你的家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我看你说不说……”

魔教教徒慢步紧随离去,失去灯火,地牢再次恢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郝东溪怔怔地站在原地,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握拳,最后却是只能无力地坐下。

……

山安村。

胡涂一如既往地倚靠着肉档,眯着眼,打着瞌睡,一个村民经过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走一块肉,藏到怀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快步走开。

待人走远,胡涂才睁开眼睛,有些无奈地看着桌上少了块肉的空处,要不是看在偷肉的都是些家里比较苦的人,胡涂才不会装糊涂。

胡涂抓起杀猪刀,把一块大肥肉切下一块,放到空出来的地方。

“不知道平凡那小子怎么样了……”

胡涂放下刀后,叹了口气。

……

村中的学童们结束了今日的课程,行礼道别,离开了许先生的屋子,许先生看着一个个学童活蹦乱跳地走在回家路上,不由笑了笑,掩上门。

回到内室,许先生摊开一张纸,看着上面娟丽的字迹,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不就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用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摊开另一张纸,看到上面写着的内容,许先生挑了挑眉,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看来回去之前还得处理一些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