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沐安全回到京都的消息还是从岳城那边传来的,许建城气急败坏动静不小,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把许建城当成头号敌人的白怀志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人,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因为对头暴跳如雷而抚掌大笑。
把人派出去就没想着他能活着回来,此时的结果完全出乎意料。白子沐活着回来对于许建城来说是放虎归山,对他来说亦是心腹大患。
白子沐在军中的威望几乎可以与白怀志比肩,现如今在京都连他都动不了白子沐,继续发展下去,他大概只剩下头上的一个虚衔了。
白怀志急得在办公室踱来踱去,暗骂手下一帮废物连个人的行踪都摸不准,更可气的是他这个儿子,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翅膀硬了就不把老子放眼里!调用军队一声都不报告,回来还玩失踪!
“你不忙吗?”宋咏洁伸开手乖乖让人量尺寸,看到在沙发上斜倚着扶手端详她的白子沐,立刻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被他目光里的刺扎到了似的。
“再忙也有陪你买衣服量尺寸的时间。”白子沐放下撑在耳侧的手,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这让宋咏洁一瞬间想起了自己曾说过的话。
“你连陪我逛街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吗?”
“这个样子你会失去我的哦。”
餐厅里,一个衣着精致的女孩儿拽着一名身穿餐厅服务生制服的少年的衣角,轻轻地晃呀晃,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一两个忍不住笑出声起哄,“还不赶紧去陪女朋友逛街?”
那时候他是什么反应来着?现在还能清楚记得他泛着薄红的耳根特别可爱,压低的声音奶里奶气的,“别闹。我不赚钱怎么给你买衣服?”
她当时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不用你赚钱啊,我有钱买衣服,剩下的钱、还刚好够养一个你。”
那个时候的情话很甜,心也很甜,甜到她情不自禁嘴角上扬。
出神的空隙,白子沐已经从沙发走到了她身侧,量尺寸的裁缝跟着其他人悄悄离开,他眉眼温柔得像窗外的夕阳,“我想养你。”
虽然你不在乎,但我还是想赚钱养你。别人的男朋友能做到的,我也能。
宋咏洁不自然地撇过头,她拒绝不了白子沐那张堪称针对颜狗杀器脸,却更拒绝不了自己浓烈的求生欲。
白子沐看出她的回避,眼里划过一丝罕见的痛苦,收回自己伸出的手,恢复常态故作轻松道:“去换衣服,带你出门。”
心虚的宋咏洁连去哪儿都没问就拿着裁缝带来的女士小西装上了楼,直到坐在车上才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带我去哪儿?”
“打电话。”在这个电话还没有普及的年代,为了不让宋家查到准确位置,他当然不允许她用家里的电话。
宋咏洁倒是没多想,专心考虑说些什么好,当然,这是因为她想了也白想。
跟着她下车的是昨天见过的司机(其实是副官),面容冷峻,一看就不是很好说话的人。
果不其然……
“宋小姐,先生吩咐过,您只有一句话的时间,希望您不会让我为难。”
What?!
一句话能说出个花来啊?
就算是她自己亲口说过的,可那种情况明摆着就是她不那么说电话没得打啊,撒娇说出来的话哪能当真?
不过,看看他那张铁面无私的脸,宋咏洁只能在心中暗骂白子沐小肚鸡肠。
电话很快被接起,宋夫人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出门奔波,所以在家里人都发动以后,她就只能守着电话等消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心也越来越沉。
此时的电话铃声就是她的救赎,她迫切想听到关于自己女儿的好消息,“喂?”
听出声音是谁,宋咏洁省略了所有能省的停顿,迫切急促地一串丢出来:“妈,我现在很安全您不要担心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跟你说太久打过来就是报个平安您放心吧……”
宋咏洁看着司机一手剪刀一手半截的电话线,气急败坏地瞪他一眼,把电话“啪”地一声放回机座上。
张震心里慌得一匹,满脑子都是“我c,少夫人生气了!我惹的!我完了!”面上却冷静自持,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硬是把气哼哼的人给请回了车上。
宋咏洁发誓,她要不告状她就是孙子!所以,一上车她就很大爷地扯着白子沐的衣袖哭唧唧,“他剪我电话线!害我我话都没说完。”
白子沐大约知道怎么回事儿,还是尽职尽责地用眼神压迫起可怜的副官。
“这个,实在是宋小姐一句话太长。”
“长怎么了?那也是一句话啊,我中间又没断气儿!你管我说多少字呢?!”宋咏洁理直气壮地怼回去,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是完全忘了今时不同往日,白子沐不再是以前那个对她纵容得没有原则的沈慕了。
在这场争吵中担任裁判官的白子沐无视了副官惊诧无语的眼神,揽过她的肩低头在她发顶轻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警告:“言多必有失。”
宋咏洁抬眼看他,眼里的不满在触碰到他的金丝眼镜时快速收回,转而郁闷地趴在了他两米八的大长腿上。
白子沐熟练的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顺毛的动作之熟练犹如撸猫的铲屎官。“想吃什么零食?我们去买。”
……“果脯。”“烤鸭。”“甜点。”“坚果。”
虽是气若游丝,却都恰到好处让人把需求听了个明白。
闻言白少爷才无声地多了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