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团的人还有大堂服务员们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看上去器宇不凡的大男人对着心素低声耳语,全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心素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同团一位路上跟心素相处得很是融洽的大姐走过来问:“心素,这位是……”
心素尚未来得及回答,简庭涛已经微笑着伸出手去,“简庭涛,心素的先生。”
大姐吃了一惊,也伸出手来笑道:“你好你好,哦呦心素,你已经结婚啦?原来一路上我还一直想着,我有一个侄子也在T市,看着你正合适,还想做媒呢……”
简庭涛闻言,脸黑了泰半,朝心素投去毫不掩饰的谴责一瞥。心素无辜,惭愧低头。
接下来的日子,顺理成章地,心素脱离集体单独行动,跟简庭涛一起出外游玩。
他们去欣赏民居,他们登上万古楼,遥看玉龙雪山,俯视整个纳西古城,他们去沐王府游玩,他们在小店门口的树阴下,品茶聊天,任清风吹着,听小溪在脚边哗哗地流着,时不时地相视而笑。多少年,都没有这样轻松愉悦的心情了。
在一家寺庙里,心素虔诚地一一为家人祷祝。
她曾跟父亲同游西藏,适逢当地雪顿节,她记得很清楚,那天的拉萨,太阳最早的霞光还没有照临雪域上空,她跟父亲一早出门,却看到交通警察早已在路口维持秩序,而市民和专程前来参加雪顿晒佛的善男信女争先恐后地涌向通往西郊的所有道路,在凌晨的街道上组成了一个极其壮观的游动队伍。她置身其中,看到人们如此急切地奔忙,仅仅为了占据一个最有利于自己的位置,迎接太阳初升时的亮宝仪式。然后,彼时尚且年幼的她跟着无数的人一起聚到哲蚌寺,那真是个动人心魄的壮观场面:仰望佛的光辉,感受灵魂净化。
父亲告诉她:“在拉萨,如此之多的人在同一时间为同一个目的涌向同一个地点,只有雪顿节这天的早上才会有。”他意味深长地道,“所以说,有信仰的人和没有信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心素牢记。
她一转眼,看到简庭涛背负双手,无可无不可在站在一边,心里一动,当即为他买了一个平安符,亲手挂到他的胸前。
简庭涛看着自己胸前那个小小的平安符,微微苦笑,“心素——”他从不相信这些,再说,一个大男人,挂着这劳什子,到底羞是不羞?
心素温柔地止住他,低低地道:“我以前也从来不信,可是现在……”她凝视着他,眼角泛起淡淡的水光,“现在,或许我已经老了,心境不比从前,我没有一刻如现在般希望你可以平安,希望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能平安。”
简庭涛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夜晚来临的时候,简庭涛牵着心素的手,微笑着看四方街上汇集了许多的人,围成很大的圈子,中间燃了篝火,噼噼啪啪的火星爆在空中,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和着当地人,跳着欢快的舞蹈,他任性地拉过心素,也要参加进去。
心素含笑欲摇头,但被他钳制住了腰,紧紧拖了过去,两个人手牵着手,像孩子般快乐地手舞足蹈着。
红红的篝火掩映下,心素凝视着简庭涛那张充满活力的脸庞,心底涌上无限的满足和欣喜,多希望,多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多希望所有的厄运就此不见,多希望……
她垂下眼帘。
深夜里,心素跟简庭涛坐在水边,看到孩子将美丽的纸灯放到水中,烛光点点,带上纯洁的心愿,任它飘向未知的远方。看着那些孩童质朴的小脸,她浅浅一笑,转过眼来,立刻就撞到了简庭涛那双深幽的眸子,他看着心素,缓缓地道:“今天一天,玩得开不开心?”
心素点头,“嗯。”她微微闭眼,脸上微泛红晕,嘴角漾起一缕恬静的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等我上了年纪,白发苍苍老得哪儿也去不了,就坐在这个花丛中,坐在这个清溪旁,开开心心地晒着太阳,闲聊着天,什么都不必去想。”
简庭涛轻轻揽住她,“一个人吗?”
声音中,带有一丝压抑,还有试探。
心素不语,遥望天际那颗璀璨的星辰。半晌之后,她转过头来,微努起嘴,“你一定没时间。”她凑近他,仔细端详着,若有所思地撇撇嘴,隐隐的酸意,“好像我忘了,有时间也未必有兴趣,你简庭涛肯定不喜欢这么安静的地方,你不是向来就喜欢打高尔夫,喜欢看音乐剧,还喜欢……”话未说完,她的唇就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