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陈年旧事
文碧莲肯见自己吗?秋水心里没底,但是对另一件事心里有些慌了……她看见王爷手上的一件东西……那是一只玉扳指……皇宫制作的本就独一无二的……可为什么这玉扳指有些眼熟……那是凶徒的……
一件旧事浮现在眼前……
深宫锁红颜,春风正得意,秋水被封为了夫人,封号为淑夫人,但是宫里唤她为田夫人,因为这个淑字,皇上却不准她用,几夜承圣恩,羡慕死旁人……宫里的人都说她即将加封为嫔了,却无缘无故被人玷污了,那夜她从皇上的寝宫出来,是有宫人护送,怎么就会被歹人劫持呢?歹人的目的很明确,毁自己的清白……莫非里外勾结……想到那时,外面那么多宫女太监,那人也可以溜走……实在是可疑……
皇上果然震怒了,他却没有深究,就连自己说什么,他也不肯听,然后宫里的人都开始笑话自己了,失宠了……一个女人……为何会是这样,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是自己的错。
“还不是自己不检点,引起了那歹人注意。”皇后并没有安慰自己,在宫里,皇后虽然年老珠黄了,但是她还毕竟是这宫里的女主人,这几年皇上频频纳妃,那些年轻貌美的妃子大多毕竟还是摆设,但是秋水并不是摆设。
“她得逞了……”秋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皇后果然不简单。
“那种玉扳指是珍贵,但不是仅仅只做了一只,”皇上说道,“你可看清了?大多都赏赐了功臣们了……”
这玉扳指的确不是稀罕物,太原王有一只很正常,只是这玉质都感觉一样的,那就稀罕了。
文碧莲的屋子关着门,但是秋水知道她就在里面……“王爷有书信给王妃……”小兰追了上来,“夫人,王爷怕王妃不肯见夫人……”
那太原王的信,文碧莲肯读吗?可事情却很顺利,文碧莲收下了书信,片刻后就开门请进了秋水。
“没想到夫人也会成他的说客,要不是那宫里有人有喜了,他才不会来接我。”文碧莲轻叹一口气,“我并非刻薄之人。只是看错人了而已。”
文碧莲也想找个人说说话……是看错人了……一开始自己就糊涂。
“我父亲一直想送我进宫,当然不是看上先帝……而是想让我成为太子妃……将来我就会是皇后,我们文家自然就是朝廷最有权势的了。只是天算不如人算,我以为我遇上了太子……哪知他根本不是太子……我父亲以为我喜欢上了太原王,就顺水推舟,也站在了皇后那一边,婚后,我才知道自己是看错人了。”
“王爷也不像薄情寡意之人,他对王妃好似也是一片心。”秋水说道。
“是我看不上他……碌碌无为,竟然还是皇长子,却不如一个死了娘的侧妃之子……”文碧莲说道,“好在他心里还有着一点血气,罢了,我跟他回去就是了。”
这封信写的是什么……秋水想知道,但是为时已晚……这两人并非善类,梳子说文丞相一直对朝政有野心……如今梅儿有喜了,只怕那说明了件事,太原王的儿子将来也没机会过继给皇上了,反而会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了……皇长孙怎么也是在家族里有一定地位的,何况当今皇帝的皇位差点丢了,先皇曾经考虑过改立太子……这对夫妻这次回京,不会是什么阴谋……但是自己绝对没有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意思,想多了吧……秋水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这王妃跟着王爷走了,韩禄却把这个叫做放虎归山。
“那文碧莲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太原王也是不甘心屈于人下,这朝廷迟早要出事……”韩禄说道。
“那与我们何干?我们戚家已经退出了朝堂。”秋水说道。
“怎么没关系……老爷……应该说老将军从来就没有退出过朝堂……何况梅儿又成了帝妃,她要是生下皇子……那文家脸面何在?只怕少不了刀光剑影了……”
“呸……胡说……”秋水说道,“你是哪边的?”
“我是我自己一边的……”韩禄说道,“只不过现在被人欺压……”
“现在没人留着你,老将军不在,你尽管离去……”秋水说道,这韩禄现在哪有什么地方去,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去投靠文丞相太原王,离开这将军府,恐怕做不到,他一定答应了老将军什么,他更是不放心老将军,他是一个好人……
“你不用故意激我……我……我不傻……”韩禄转身离去了,他这人就是这样,一旦说不过人就会这个样子。韩禄在这里毕竟是下人。
太原王妃回去了,王爷亲自来接的,老将军听说秋水出面却不高兴了,他狠狠训斥了韩禄:“有哪家夫人去见陌生男子的,这是江南不是镇北关,如今我们手上没有兵……”
要兵做什么……难道这京城里的贵夫人就不见除夫君之外的男人了?再说了那太原王也不敢打戚家人的主意,见了有如何?难道怕太原王爷认出秋水吗?这秋水是否见过这位王爷?这王爷阅人无数,兴许根本忘记了秋水,老将军说话现在有时也莫名其妙。就说对待秋水把……他总想赶秋水走,如今这府里也没有人愿意当家,这秋水愿替他分担一些有何不好,他亲自带着孙辈练武,但每每看见秋水的儿子戚贤就会叹气,其实这孩子一直很乖巧,在同辈中属于佼佼者了。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家的经实在难念……你的那两个儿子怎么都那么难缠,我家实在不愿卷入,可不得不卷入……梅儿终究成了你家的媳妇……我看这回贤儿也许一辈子回不去了……”老将军在喃喃自语,秋水知道他知道很多宫廷秘密……不过他不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生的贤儿的生父究竟是谁……自己怀着孩子被救出,那孩子理应是先皇的,何况自己是先皇的女人,朝朝暮暮在一起,不就是想要个皇子吗?但是毕竟有那次的事,这孩子只怕不好说了,本来自己一心寻死了,可是当时皇上却不许,奇怪的是不想要那孩子,皇上早已不止一位皇子,他竟然也不许,还派人为自己暗地里调养身子。
“秋水,做母亲是宫里女人最想要的事,如今上天赐了你这个孩子,你何必舍弃?”老皇上说。
“臣妾与他人有染……”秋水哭泣着说,“唯恐不是皇家骨肉……”
“那有何妨……”老皇上说道,要知道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他信秋水是冤枉的,却也不会对皇后稍加颜色,反而让秋水住在冷宫,他难道就是这样处理妻妾之间的事的吗?怪不得宫里有人说淑妃当年生过不少一位公主。
“皇上是否有位明月公主……可臣妾一直没见过……”秋水说道,听宫里人说过淑妃的事,玉牒中也有一位明月公主,可是没人见过,她不生活在宫里,有种说法,那就是淑妃与外面的野男人生了明月,如果如此,老皇上留自己的孩子在世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不过这明月的下落不明,莫非明月早已死了?可偏偏不是这样的,宫里准备起嫁衣了,据说要出嫁的就是明月,明月即将出嫁了,作为一个皇家公主远嫁草原,哦,这皇上还是偏心的,他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他虽爱淑妃,可不会喜爱她与别的男子的孩子,但是淑妃生的明月也许就是皇上的骨肉,他原本要嫁的是皓月……兴许和自己一样,他都确定不了明月的血脉,淑妃不是一个好女人,皇后总是故意说起淑妃以前的一些事,什么人可皆夫,厚颜无耻,在自己做女官的时候,就有人说淑妃出生青楼,私下又不止两个女儿,皇上都能容忍,容下自己的确不奇怪,何况自己的父亲田学士据说当年与年轻时候的老皇上那是关系匪浅,父亲把自己托付给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个孩子相伴,在这宫里毕竟是件幸运事,只是怕孩子受苦。
“臣妾担心皇后容不下他……”秋水补充道。
“我答应你父亲好好照顾你,自然会帮你安排好一切,怎么会让你受苦?”老皇上当时说道,“这宫里最清净的地方莫过于冷宫,幼年的我也曾经在那边长大,当时母后失宠,被我父皇感到了冷宫居住,虽然我们缺少服侍的人,有时还短缺些东西,但是朕当时过得很愉快,我父皇生了十几位皇子,比朕大的就有七八位,他从来没有留意过朕,朕成年后也活得潇洒,家里有妻妾,整天摆弄花花草草,与狐朋狗友闲逛吹牛,那时你父亲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这人书读多了,就傻了,我们见到芙娘时,人人动心,就他一本正经,不就是青楼一花魁,逢场作戏而已……后来我才知道芙娘原本就是个有情人……只不过她看中的并不是我,朕当时也希望有情人终成佳眷,想撮合他们……却不料阴差阳错……更想不到有人也想娶芙娘回家……一团乱麻……我怎么说道她了……不说了……朕不想留你在宫中受苦……将来有合适的人家,一定把你送出去……”
“陛下,臣妾不是一件衣裳,臣妾心里只有你了……难道陛下就没有真心把我当妻子吗?”秋水哭了,她不是一件衣裳,可他偏偏当自己意见衣裳,也许在他眼里,那女人就是衣裳。
老皇帝当时楞了一下:“事实上多少有情人难成佳眷,其实能找个爱自己的人,比自己爱而不得好……其实朕虽与你有肌肤之亲,但是始终跨不过心里那道坎,你是田学士的女儿,利用你来忘却淑妃……做不到……我何必再耽误你……”
“可我至从跟了陛下,心中再无杂念……”秋水哭泣道,“妾为君愿守一生……”
傻话,这是傻话……当时皇上听了也不可能不感动……如今自己也不算失了诺言,守在这戚家反倒使自己可以有机会终老一生。可是为什么自己还会遇上韩禄,每每见他就会有一种感觉,事后心里激动……自己这样守着值得吗?这真是冤孽……如今到了扬州,见到他的机会就更多了,虽然每次都不敢离他太近,唯恐搅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