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俺把锄头放在门口了。”春生说完朝屋里撇了一眼。
屋里亮着灯，无人应声。春生心想，可能是声音太低，随即提高了嗓门，“婶子，婶子？”屋里还是没人答应，春生感到奇怪。
这个时候，应该是做晚饭的时间，不会是又去邻居家串门了吧？他眨眨眼，索性推门进了屋。
屋里的煤油灯闪着橘红色的光，散发着浓浓的黑烟。屋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婶子，婶子？”春生又叫了两声。他掀开里屋的门帘，往里一瞧，吓得春生惊叫了一声，“婶子，你咋着了？”
女人躺在里屋的地面上一动不动，似婴儿熟睡一般。
被唤作“婶子”的女人名叫叶子，是春生的前邻，比春生也大不了几岁。按照村里的辈分，叶子男人是春生的叔辈，春生自然就叫叶子婶子了。
春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想，叶子很可能是得了急病，得敢快去镇卫生院。
他弯下腰一下子就把叶子抄了起来。他抱着她来到外屋，欲把叶子放到炕上去套牛车。
就在这个时候，叶子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突然睁开了。春生惊喜道：“婶子，你醒了，可把俺吓坏了。”
叶子扑闪着那双大眼睛望了望春生，又转头看了看自己，欲挣脱下地。春生这才意识到叶子还在自己的怀里。他连忙把她轻轻地放下来。
春生羞的脸上有些发烫，他敢紧解释，生怕人家说他沾便宜。
叶子说：“俺没怪你。就在刚才，俺去取米煮饭，刚走到里屋头晕病就犯了，结果躺在地上啥也不知道了，多亏你啊，谢谢。”“不谢，都是邻居，应该的。”春生连忙摆手说。
“俺要是醒不过来该多好啊，腾个地方，让那个死鬼再找个能生娃的。”叶子气气地说道，眼里多了一抹冷色。
叶子和他男人结婚十多年了，她一直没有怀上。他男人心急如焚，带着叶子大小医院都跑遍了，西药、中药、偏方，吃了几大箩筐，也不见叶子的肚皮隆起。他男人说叶子是块盐碱地不长庄稼。叶子气不过，她说自己的地肥着呢，是他男人的种子有问题。
后来，叶子就给他男人大补。男人到了晚上也着实卖力，可几年下来，叶子的肚子还是那样平平坦坦。他男人灰了心，也不像从前那样有事没事往家里跑了，只是到了春节放假才在家里呆上十天八天的。
再后来，叶子和他男人商量，想抱养个孩子，但他男人死活不同意。就这样，叶子在家里孤零零地侍弄着那几亩簿地，无精打采地打发着毫无色彩的日子。
春生说：“婶子，你可别说这丧气的话，兴许……”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站在那里，搓着双手，显得有些拘谨。
叶子说：“你甭宽俺的心，俺心里跟明镜似的。”春生“哦”了一声，他见柳杏没了事，借故回家了。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到了夏天。夏天是充满激情的季节，庄稼在它怀抱里成长，果实在这个季节里孕育。白天骄阳似火，夜晚凉风习习。
晚饭后，孩子们都冲向池塘，尽情地泡在凉悠悠的水里戏耍；大人们拿着蒲扇坐在池塘边谈论着庄稼收成。青蛙们则伏在池塘边拍着肚皮给人们演奏大合唱。
叶子装着心事，借着月光漫步在乡间小路上。虽然结婚十多年了，但进进出出仍是她一个人。人家同龄人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她又想起了痛心事。特别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对她冷漠无情，现如今连家都不回了。
可相当年，叶子也是风光了一阵子。小姐妹们都羡慕她找了个吃“国粮”的，将来要当官太太呢。可命运捉弄人，谁让她生不了娃呢？她那个臭男人把她给晒了起来，不管不问，想让她自生自灭。想到这里，叶子感到悲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夜深了，人们都回家歇息了。叶子来到池塘边，站在最高处，望着塘中水波荡漾，她带着悔恨纵身跳进池塘中，想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恰巧，被来池塘洗澡的春生给救了起来。
“你救俺干吗！活受罪还不如让俺死了好受。”叶子哭喊着。春生这才看清跳塘的是叶子。春生劝她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咋钻进了死牛角哩？再者说，你如果死了，正好成全了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你要活出个样来给他看，把他气死那才算你的本事。”
春生的话好似起了作用，躺在地上的叶子不再吵闹。她湿漉漉的衣裳紧贴在身上，把她圆润的身材勾勒的凸凹有致。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春生看着杏儿，心里有了异样。
“快起来，回家吧，莫让人看见笑话你。”春生劝着叶子。“你背俺回去。”叶子说。春生听后惊的张大了嘴巴：“让人看见会说闲话的，你是有男人的人，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呢，你要注意自己的名声。”“俺就不，俺就让你背俺，谁愿意看就看，谁愿意说就说，随他们的便吧。”叶子执意让春生背着回家。
春生没了办法。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影，就把叶子从地上掀了起来。
叶子趴在春生宽厚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胫。春生则用手揽着她的双腿，快速向她家走去。
到了家里，叶子儿从春生身上下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对春生说：“俺去里屋换身衣裳，你先坐下歇歇。”春生“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叶子在里屋叫春生过去一下。春生答应着向里屋走去。
春生来到里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木木地站在那里，两眼发直，似洪水爆发前的节奏。
此时，窗外刮起了狂风。刚才，还是满天繁星，现在已是浓云密布，雷电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