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深秋不及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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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巧姑》Ⅰ篇

巧姑悲伤的是她二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嫁过两个男人。

她第一个男人是大李村富户李二孬的大儿子李军。李二孬在村子里经营着一家百货店。由于他脑子活泛,童叟无欺,把百货店经营的有声有色。自然地,财源滚滚,家底殷实。

当媒婆把两万块钱聘礼甩在她家那张破旧的八仙桌上的时候,惊得她爹娘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这个村花也就无可奈何地嫁给了李二孬那个矮矮胖胖猪八戒模样的儿子李军。

结婚后,公婆对她甚好。让她帮衬着家里的百货店,那几亩薄田由李军他们打理。她再也不用顶着烈日炎炎风吹雨淋去田间劳作。她变成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妇人。她俊俏的脸庞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每当她走在大街上,惹得村里的老少爷们都驻足观望,不时有火辣辣的目光投射过来。人们都说,丑陋的李军咋娶了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呢?看上一眼能顶三天饭呢。李军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第二年春天,巧姑给他们老李家诞了一女婴。高兴的全家都合不拢嘴。李家三代只添男丁不生女娃。阳气过盛,肝火甚旺。整日里爷们几个吵吵嚷嚷不绝于耳。李二孬甚是心烦。没成想他的愿望让巧姑给实现了。

孩子出满月后,李二孬在镇上饭店里大摆满月席,宴请族人。那天,杯觥交错,热闹非凡。

回家的路上,李军开着机动三轮载着巧姑和孩子,就感觉两眼打架头脑昏昏,在一个急弯处,由于李军操作失误,三轮车直接翻进了深沟。

李军头上撞了一个窟窿,血液汩汩而出,他当场就气绝身亡。孩子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也撒手人寰。

巧姑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病床前围了一圈人。个个都神色凝重,眼里噙着泪花。当她得知李军和孩子都不在的时候,她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那哭声惊天地泣鬼神。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巧姑身体已无大碍,便出院回家静养。她整天以泪洗面,郁郁寡欢,身体明显消瘦。公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亲家母来到他们家。

亲家母腚还没坐稳,就叽叽喳喳地说明了来意。她是想让巧姑回娘家住一阵子,当爹娘的很是挂念闺女。巧姑公婆一听正和他们的心意。他们说咱都想到一块去了,让巧姑换个环境,兴许她会很快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两亲家又寒暄了几句,巧姑随她娘就回了娘家。

熟悉的村庄,熟悉的环境,巧姑一下子似又回到了从前。那日的痛仿佛是昨夜里的一个梦,渐渐的在她心中慢慢地散去。

巧姑的第二个男人是小李村的光棍李长之。二人的结合很有戏剧性。

那是一年后的一天下午,巧姑去镇上办事。返回的路上,天已擦黑。当她走到离村还有几百米远的地方,突然,她被身后一男人强行拖到路边的庄稼地里。

巧姑拼命地与那人搏斗,嘴里大喊着救命。嗓子快喊哑了,也不见人来救她。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绝望的流下了两行清泪。终究,弱女子不是那男人的对手,很快,那男人就将巧姑横倒在地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到庄稼叶子噼里啪啦作响,像是二月二在锅里爆炒的黄豆。紧接着,一个彪形大汉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只见他足有一米八的个头,门板身材,和尚头,浓眉大眼。他怒目圆睁,高喊一声,“去你个狗日的。”说着他飞起长腿,用力一踢,将那使坏的男人踢出一米多远。就听的“咣当”一声响,那坏男人撞在了一棵碗口粗的杨树上。

彪形大汉过去踏上一脚,疼的那男人杀猪般嚎叫。“爷爷,饶了我吧,我不敢了爷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那坏男人呲牙裂嘴趴在地上直求饶。

彪形大汉见他也没伤害着巧姑,抬起脚来作罢。他怒吼一声,“滚。若再做坏事,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那坏男人磕了三个响头,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跑了。

巧姑仰起头来,看着彪形大汉说了声“谢谢。”“不用谢。”彪形大汉说。他停了停,又说:“我是小李村的李长之,我去后李村走亲戚,回家的路上听到你喊救命,我就跑了过来。”大汉说话倒也爽快,几句简短的话语就把自己说了个六透。

“幸亏你来的及时,要不后果不堪设想……真的谢谢你。”巧姑这么一说,弄的李长之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急急的说道:“没啥,没啥,小事一桩,不用客气。”巧姑说:“你谦虚了,你是我的恩人,大恩人。”李长之说:“可能是缘分吧。”“是缘分。”巧姑说,“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大李村的巧姑,我公公是李二孬。”

当李长之听说巧姑是大李村李二孬的儿媳妇时,他立马想到了一年前的那场车祸。那场车祸三里五村众人皆知。都为李军酒后驾车造成重大损失感到痛心,更为巧姑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感到惋惜。

李长之“噢噢”了两声。他想就此扎住话题,怕说得过多以免引起巧姑的伤心事。他说:“天已经黑了下来,你我孤男寡女在庄稼地里,让人瞧见,怕是引起误会,咱们走吧。”巧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若是真让人看见,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的一世清白不就全毁在这庄稼地里了吗?她想到这里说:“是啊,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咱们快走吧。”说着,二人向地外走去。

当二人走到地边时,李长之停住了脚步。他说:“咱们一块出去,如果让人看见,咱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还是分头走吧。”巧姑说:“好。”她探出头去看见路上无人,快速从庄稼地里走了出去。李长之见巧姑走远了,他几步就蹦到了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