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季节,我跟厂长请了几天假,回乡下帮爹娘收麦子。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骑着自行车上了路。
回到村子里,我也没回家,直接就去了麦子地里。老远就看见爹娘挽着袖口,伏腰持镰,一人几行麦垄,低头弯腰向前赶。
我来到地头,叫了一声“爹、娘”,爹娘直起腰来,说:“回来了。”我“嗯”了一声,遂拿起镰刀弯腰割麦。不一会的功夫,我就撵上了我娘。
这时候,我看见三嫂孤零零一个人也来地里割麦子。看见她,我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三哥是我族中的一个哥哥,已经出了五伏。那年,他去山区贩卖花生,是把三嫂从大山里带回来的。她个头较矮,身材瘦小,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三嫂勤劳能干,地里的活儿从不让三哥插手。三哥在村北的砖厂干活。砖厂的活儿脏、累,没几个人愿意干,所以给的工钱也就高。但三哥的工钱没有多少补贴家用,大部分都在外面挥霍了。
三哥有花花肠子,他经常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扯不清的关系。有一次,三嫂把他捉jian在床。三哥抽冷子跑了,三嫂就和他相好的干了起来。
看热闹的几个老娘们,不光不主持正义,她们还围攻谩骂三嫂。一个胖娘们说:“自己管不住男人,还跑到这里撒野闹事。”另一个瘦娘们说:“你有本事你也找一个啊,再不然,你就滚回大山去。”三嫂气得脸色铁青,两眼作成了斗鸡状,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围观的人们弄清楚怎么回事后,有人把胖、瘦娘们臭骂了几句,她们这才住了嘴。
没过多久,三哥又和村东头的和尚媳妇沟搭上了。和尚高位截瘫,下身没有知觉。家里有三个孩子,操持家庭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和尚媳妇的肩上。不知什么时候,三哥就和她好上了。
为这,气得三嫂跑回了大山里。有人劝说三哥,让他去山里把三嫂接回来。三哥听后,扭着脖子说:“愿他娘的回来就回来,不回来拉倒,省得老子耳朵根子不清净。”
三嫂不请自回,她说她挂念孩子。逐渐地,三嫂的事就没人管了。有人同情她,有人看她的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她娇小的身影洒在田间地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有人急急地跑到她家,说三哥在砖厂跟老板打赌喝酒出事了。三嫂二话没说,随着那人一溜小跑去了砖厂。
到了砖厂,三哥由于喝酒太多,已经气绝身亡。孤家寡人的她与老板交涉,老板推卸责任,不予赔偿。最后,族家人出面象征性地问了问,老板这才赔了一万块钱了事。
三哥下葬的那天,地上刮着大风,天上飘着小雨。三嫂哭得很凶,哇哇地嚎个不停。她边哭边骂:“你个挨千刀的,你快活够了,你说走就走了,你撇下我们娘几个,让我们咋活啊!我的天哪,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