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门随着翼来到主卧内。月一动不动趴在床上,双目紧闭,显然是昏了过去。她背后用他衣物撕成的布条包扎上也都是沁透的血迹,这么久了没有变暗干涸的迹象,仍旧是鲜红湿润的。相比口中气管中的腥咸,水门心中也是一片苦涩,他注意到翼眼中遮不住的心疼和自责,但翼那只露出一只的眼睛转而对上他的时候变得冷冰,口气生硬“坐下,脱掉上衣。”这口气和月一样,生人勿近又充满命令感。
水门顿了一下,也大概明白是为了治疗,还是照做。
翼冷眸端详水门的伤处,眼都不带眨的下结论“肋骨刺穿肺叶,拔骨忍着。”说罢,双手凝聚查克拉肉眼可见双手上的莹绿色光芒,不等水门回答,一手触及他的伤处,五指对准断骨处一收,隔着皮肤便捏住了刺进肺叶的断骨。
伤口处微微一阵麻痛被撺住的感觉,水门一怔,这是医疗忍术?翼一手捏住断骨缓缓开始顺着人体骨骼纹路拔除,另一手输送查克拉去控制肺部的血液运行,防止大出血。这个过程十分缓慢难熬,骨头一点点脱离刺穿的肺叶,破裂的皮肉被再一次损伤的痛苦,整个人的神经承受着高度的撕裂疼痛。纵使是水门也冷汗不断,脸色青白,剑眉微拧,也不曾移动身形,不闪躲不吭一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最后一点断骨被拔除,他才放松了理智对身体的控制。
拔出后立即止血治疗,查克拉输入后的恢复,细胞迅速的分裂再生,阻止了肺部大出血以免窒息而亡。翼的手法很是熟练,明显是做过无数回。水门的伤口基本处理好了,翼才罢手。
“稍等。”丢下这句话,翼不再看水门,而是走到月身边,在指尖凝出查克拉,两指并拢下点,用指尖代替剪刀,将月背后被血迹渗透的衣物连带包扎的布条一整块全部割下,血没有粘住衣物凝固也没有结痂,很奇怪,所以翼轻而易举将带血的布料取下,月背后的伤口立即呈现了出来,白皙的肌肤被剖开三寸长的梭形状,因为拔刀,伤口周围的皮肉稍微有翻起,其中一片血红狰狞无比。
水门没有因这样的伤口感到可怕,而是心底酸涩遏制不住的疼以及自责。上一次月替他挡住火球术,这一次是须佐能乎的天狗外加一刀,相比胸口的疼痛,心更胜一筹,他总是让她替他受伤而没有办法。他目光越发的沉,抿唇不语,却见翼把沾血的布料直接贴在他胸口,他顿时不解。
翼皱眉,似有些不情愿的解答,“殿下的血是疗伤圣药,你运转查克拉。”
水门没想到还会是这样的情景,一边运转查克拉,胸口的血液像有了自己的生命,沁透皮表而进入体内,渐渐汇集在伤口处,温凉适度,渐渐驱散了疼痛,修复创伤,布料上的血迹则开始变淡,他问“那她不能给自己疗伤?”
“不行。”翼丢下两个字,开始给月上止血药。
“为什么?”
“殿下不是普通人,血液就是万物所需的生机,一旦受伤,体内生机外溢,自然便宜了这附近的花木,血也收不回,要疗伤也必定用生机。”翼答的很平常,然后发出几不可微的叹息“殿下处于昏迷虚弱状态,没有办法阻止生机外溢,更别说汲取生机疗伤。”
水门这才明白,月的存在对于斑这样的强者来说,完全是一个弱小的灵丹妙药,怪不得两人会对上,他忖度道“昨天……?”
“斑图的不是这些,”翼处理好月的伤口,抬头认真的看着水门“我已经保护殿下很多年了,第一次看见殿下受这么重的伤。”
水门一阵语塞,双眼满是自责和愧疚,看着昏迷不醒而伤势无法治疗的月,心中思绪万千。一个大男人还保护不了一个女孩子,让她替自己受这么重的伤。他果真还是太弱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如果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怎么做一个男人?起码,那不是他想做的自己,也不是他想要的人生,绝不怯懦,不弱小,即使失败也百折不摧,不求遗世独立,但求问心无愧。
他眼中闪过很多情绪,愧疚、自责、复杂、坚毅,手抚上胸口已经变成原色的布料,动了动唇,语气很轻“她是为了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他低了眼眸,吸了一口气,调整了情绪问“有没有办法让她快点恢复?”语气自责懊悔,他更想为她做点什么。
“暂时……没有。”翼的目光迟疑了一下,语气略有停顿,“我先要去善后,再者殿下与斑敌对多时,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损失惨重,恢复实力是当务之急。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殿下暂时就交给你了。”
“好。”水门点头,他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有太大的问题,照顾月还是没有问题的。应下之后,只见翼后退了两步化作黑影消失。
水门不是不知道,肋骨刺穿了肺叶是多么重的伤。人的肺部就像气球,一旦刺穿就会瘪下去,妨碍呼吸,严重者会丧失功能立即窒息。内伤是肋骨刺穿了肺叶,那么肺部会立即从伤口投入空气造成肺部无法进行呼吸循环,空气中的氧气不能进入肺内进行血液交换,血液也会灌满肺部造成无法呼吸,窒息而亡。他受了斑一脚后月立即为他的伤处进行了处理,用她的能力护住他的肺部保持不会大出血也保证了肺部的功能,不然别说撑到现在进行治疗,可能当场没几分钟就横尸野外了。
他的伤势没有大碍了,他记得之前到场的时候,月脱离斑控制的时候不知道受了怎样的伤,后来更是接了斑的一拳。那都是应该他受的,却都让她承受,拧眉看向床上昏迷的少女,他没事了,她却重伤卧床不起,神色很是复杂,他没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做的,可是为什么?她在他家里,理应是他庇护她,可是却成了她保护他,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决心做到,就一定会做到。
清脆的敲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目就对上了破门而入的自来也。
“老师。”
“水门,你!”自来也一进门就是这样劲爆的场面,自己的宝贝徒弟只着长裤坐在床边,那个被他不看好的小丫头月趴在床上昏迷不醒,上身只有背上的纱布蔽体。到底是人老了,当场僵在原地,怪不得刚刚那个叫翼的家伙不在了,知趣而退吗……徒弟开窍是开窍了,这人不对啊!这小丫头处处都是诡异,目的还不明,徒弟怎么就看上了呢?这架势是准备带伤……?这丫头给水门灌了迷魂汤吗?自来也咽一口口水,吞下无数想说的话。
水门发现自来也表情不对劲,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目光从月身上移到他自己身上,是,的确都没穿啥,他也不是故意的……好像吃了黄莲说不出。不用解释了,如果说疗伤,干嘛俩人的衣服都不在身上?都是越描越黑,干脆不解释了,他极力平静自己的囧囧有神的心态,问“老师,什么事?”
自来也拉回飘到九天外的思绪,结巴道“那个、那个,水门,你跟我出来一下。”
“好。”随手抓过上衣,轻轻带上门,跟自来也到客厅,水门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被大家磨练的刀枪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