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见过太阳的天空,宛若永远看不见明天的光芒,乌云渐染的天际,那是天地初生也是天地毁灭之际的混沌之色。滚滚墨云压境,狂风呼啸过境,泥沙尘土被高高卷起,洒向夹杂着无数人鲜血铺就而成的修罗之路。
厉风带着无数战魂的不屈,咆哮、盘旋着不愿离去。哀鸿遍野,四处可见是断兵残刃,没入土的尸首与残肢,一将功成万骨枯……
三天前,年仅三岁的她被面前这个面带裂纹自称是千手柱间的大叔救下来了,并且拜托她帮忙永远看护一样东西。
柱间带着她来到了这里,这样颓败而荒芜的地方,奇怪的是在这里一个整顿有素的军营里,她被他抱着来到其中一个最大的帐篷内等待着什么人。
这里的每个帐篷上都用红色的线绣着一个巨大的“火”字,在帐篷内也能听见阵阵厉风带动着帐篷呼啸作响。
她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眼帐篷正中间一张宽大的几案上随意摆放的凌乱文件与卷轴,那是什么人的位置吧?年幼的她不懂那么多,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知道她需要帮救下她的柱间大叔做到一件事就好了。
柱间告诉她,只要她想,就可以永远活下去,没错,是永远。原来她可以有这么长的生命,多好呢,没有人愿意死去,只是帮他保管那样东西,他就可以告诉她怎么永远活着,怎么不再卑微而弱小的存生,而是真正的活着,她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她并不因为这样阴霾的天气而难过,而是陪着柱间一起在帐篷内很有耐心的等待。
没多久,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猛地撩开帐篷,她也在这时候回过头去看向来人。
那人头戴着锈有“火”字的斗笠,身披白红长袍,英武而高大,仿佛一眼就能从此人身上看见无穷尽的希望和最大的希冀,只是仍旧可以看出他赶路的匆忙,如此风尘仆仆,大步夸进帐篷。
他三两步走到柱间面前,问道“柱间,你说的办法是?”他的声音好像因为长时间的嘶吼而有些沙哑却仍旧有着朝气很是期待柱间为他带来的惊喜一般。
他说到这里,忽然注意到了帐篷内小小的她,一瞬间他仿佛被定格了动作,因为她的出现,再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他带着斗笠遮住了面容,此刻她只能隐约看到他在斗笠下一双碧蓝色的眸子闪烁着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神色,她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正在思考的同时,那个人又立即对柱间道“你说办法就是她?”
柱间的神色无比郑重“这是我们最后的筹码。”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眼花,那高大男人的身形好像是微微踉跄了一下,后退了一句无比嘲讽的语气来讽刺自己“想不到火影到我这里,竟然这样无能……”
“不是你的错,”柱间不忍的低下眼,“鸟尽弓藏,穷途末路,这早就是注定好的,这也是我这个起始人的失误。”
她觉得那人,自称火影的人的目光从来未曾离开她身上,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他为什么总看着她呢?
那男人上前,靠近了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待的她,微微弓下身一手扶着她座椅的扶手,视图和她平视,声音似乎有些哽咽而喑哑,但却极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和蔼“那就,拜托你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呼啦”一声身后的帐篷被人掀起,那是他身后一个身着绿色上忍服头戴忍者护额的男人闯了进来,急声道“七代目大人!急报!秋叶原已经被攻陷!”
“什么?!”戴斗笠的男人立即挺直身子回过身,只能匆匆交代一句“柱间,不要把她卷进来,给她……自由!”
她远远望着那男人急匆匆转身离开,在那一刻斗笠侧面的帆布因为他的急忙的动作而掀开了一角,她才从昏暗的烛光下看清了他的侧脸,剑眉紧皱,一双碧蓝色的星目仿佛无比认真却又忧心,抿紧的双唇略有干裂,那是长时间的指挥和干渴造成的,脸颊上的三撇小胡子也遮不住男人坚毅而成熟的锋芒。
门口的帆布依旧在尘土和风中飞扬,可是已经看不见那人的背影了。
只一眼,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直到很久以后,她才从千翼那里得知,那个男人就是七代目火影,那一场秋叶原之战,也是忍者末世之战的终结之战,七代目以身殉职,英勇战死,以一己之力向五大国证明其决心,为幸存的忍者开辟了一条生路,争取了一个宁静而和平的未来。
他是五影中,为世间做出最大贡献的人,也是活到最后的人,也是牺牲最惨烈的一位。
她犹记得,那个男人没有对她说出口的话,他的口型,想呼喊而出的,是她的名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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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双目好像闪过一丝悲伤,很快的消失了,琉璃紫的瞳仁仍旧是一片宁静,樱唇几不可微的呼出一口气,她合上手中的袋子,紧紧攥在手中,作势准备带走。
却在取走袋子的一瞬,她感觉到了什么,回身对身边的金发男人道“打碎这个台子。”
水门一直注意到月的神色不太对劲,并且疑惑着七代目的遗物中怎么会有月的发丝,他一直知道月是千年前活到现在的人,既然认识柱间,那么认识千年前的七代目并不算奇怪,但是她的反应不像是悲伤和缅怀,更像是无法接受多一点。虽想得多,但是他不会现在表现出来,听见月的话,还是点头应下“好”,而后在力道中凝聚了查克拉拍向原本盛放七代目遗物的展台。
就像是轻轻一拍,那方展台在水门修长的掌中应声碎裂,碎石飞屑层层破裂开,水门耐心的用手拨开这些杂物,在其中摸索寻找着什么,忽然动作一停,五指合拢提起一样东西。
那是用透明的储物袋完整封存好的一条木叶忍者护额!没有任何风化和被岁月腐蚀的痕迹,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完好如初。深蓝色的长方巾其中闪闪发亮的一块金属制铁皮上刻着木叶的图腾!
水门仔细看去,可以感觉到护额没有腐蚀的原因,其表面流动着一层查克拉,蓝绿色的荧光覆盖若隐若现的覆盖着它。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表层的查克拉与护额上所带的查克拉非常相近,却不尽相同。
也就是说,护额的主人与给它的表层所加持一层查克拉的人有很亲近的关系,但不是同一个人。
“他为什么会有他的东西?!”月在长时间沉默中忽然发出一声略微高声惊叫,她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水门手中的护额。
柱间在这时候上前,大手一把按住月的肩膀,理所当然的笑着说“儿子有老子的东西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希望她在此时镇定下来,这个时候还不是说破的时候。
月怔怔的回过神,不再看向那护额,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绪,对水门道“收起来吧。”
水门不做声的收起护额,心中却明白刚刚月所说的人绝对和她有着不浅的关系,至少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转而看向月,温声道“看看还没有要找的东西,时间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四十五分,距离破晓还有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