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水晶冰凌棺椁中的人的样子,她是早已死去多时了。
水门的瞳孔却在对上那人的面容时一瞬间一缩,脑中霎时空白,怎么,怎么会是月!
外表一样他不会相信,可是就连生机之气都一模一样!他还要怎么怀疑?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她怎么会?怎么会死?
他怔神的目光僵硬的扫过她全身,没有任何伤口,怎么会忽然死去?不是幻术,幻术更是复刻不了月的生机,为什么她会死去……他,他只是来晚了一步,究竟怎么回事?
或许他应该好好跟她解释,开导她,不该逼迫她,而现在面对已经死去的她,他忽然觉得自己在生与死,在去与留,这个世间,都太过无力……
本以为只要努力变强,努力朝着想去的方向走着,陪在她身边,守护身边在乎的人就可以问心无愧,而在此时,他才深刻的明白,在天地之间,生死之间,他是多么的渺小无力。
没有什么可以击垮冷静理智的他,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与过不了的痛苦,可现在这样一刀刀剜心之痛是那么清晰,他隐约感觉自己的胸膛在震动,因为呼吸中似乎也带着刀片刮过的痛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分崩离析。
水门觉得自己开始踉跄,腿一弯,高大的身形半跪在棺椁旁边,蓝眸中点滴溢出的是满满的平静,如海水的深不见底,他一切的感情仿佛都在此刻被埋葬在了海底的深渊。
恍惚了神志一般,他伸手入棺内,指尖触及她的面容,冰凉柔软的触感已经证实了他所有想法,指尖的凉意似乎通过他的手传遍了他的全身,仿佛是来自那个世界的清冷与寂寞。
他毫不介意的将手掌抚上去,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另一只手臂伏在棺边静静凝望着她。这里这么冷,她受得了吗?他手从她身后环过,将她的上身轻柔托起,却惊异的发现她右肩的一道疤痕的一角。这一点让他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照顾月的时候,明确记得月的身上,尤其是肩上没有任何疤痕,这一刀疤痕显然是深可入骨的伤造成,而且已经愈合才会留下这样一道疤。怎么可能和记忆中的月吻合,时间差太大了吧?
水门心生疑惑,加上之前“小冬”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这里究竟是哪里,而她是月,却好像又不是月?但他可以肯定,不是他现在追到雪山找的月……
哪里不对,好像,是时间,是未来,还是过去?明明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它就是出现在了水门的面前。
他腾出一只手,探到她的颈间,欲拉开些她的呢绒领子,想看清楚那道疤痕的模样。
就在此刻,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水门的手腕,力道和威压足以根本让他毫无招架和还手之力!
紧接着尖锐的风声自后颈传来,水门猛然抬头,撞上的来人的目光,两人看清彼此面容的时候,这一刻两人都陷入怔忪和安静中。
两个人看向彼此的时候,就好像在看镜子一般,一模一样的面容,样貌,甚至连身形都一样,连着身后的飞雷神苦无都没有任何不同。
同样的鎏金发丝,湛蓝的双眸如映出这世间的冷暖,俊逸的面容,同样颀长而挺拔的身姿,而不同的是水门身着一身藏蓝色现代装束,而来人却是一身古时的白蓝狩衣,并且他的实力太过强劲,水门看不清他的底。
水门静神打量金发男子的同时,那人也同样微眯眼眸扫了一眼水门,就连打量人的习惯都是一模一样!
金发男子先是了然了什么,而后松开了钳制水门的手,看着水门说“……既然是你,先把她放开。”
“这里是……?”水门也开始有些明白,这里既然出现了另一个“小冬”,另一个“月”,那么再出现另一个“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在水门微微出神,也准备放开月的时候,金发男子恍如一阵风,金光一闪,水门只觉得的手中一空,再一看去原本怀里的人早就被那人打横抱起,樱发少女枕在那金发男子的肩头安静沉睡一般,男子低眸望向她的表情虽然平静,却不难看得出藏在他眼底的温柔与情深,这一瞬间水门觉得,似乎那两人才应该在一起……
然而当金发男子再次抬起目光与水门对视的时候,四目相对。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一个人经历过什么,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金发男子的眼中带着堪破红尘,历经沧桑,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双眼,足够的深沉与睿智不符合年龄的出现在他的身上竟有着说不出和契合,深沉如海的气质不带半分侵略性,却又让人在无形的敬畏,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在这一刻,即使水门觉得自己足够成熟冷静,但在金发男子的目光中,他只看到了自己的青涩与稚嫩,未经历过太多世事,面对这样一个看破红尘历经沧桑的自己,水门竟一时无言。
倒是金发男子看了看水门,目光中透露着太多时间沉淀出的寂静,并不诧异并不惊慌,依旧平静如水,告诉他,“七代目火影在位已经六年了。”
一句话告诉水门这里是一千年前的世界!忍者横行,五大国昌盛的时代,一千年前的古代!
水门居然来到了一千年之前的世界……那么……面前的人,这个有着和自己同样样貌的金发男子……答案呼之欲出,他就是他,也不是他,金发男子是水门的前世。而金发男子怀中人,也定然是月的前世。
不等水门说话,金发男子几不可微的叹了口气,看向未来的自己,问“多久了。”
水门也在此刻定下心,和一千年前的自己说话,这样的感觉,真是十分微妙,却又这么融洽,他沉静着眸子看回去,说出他知道的事实“一千年了。”
金发男子听见这个答案,反而轻轻笑了,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轻愁与寂寥,似是感慨道“原来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