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明月韶歌
53290800000031

第31章 清韵篇

柳氏从琉璃瓶中倒出一些莲花落,擦抹在脸上。

这莲花落,是用姑苏灵力蕴养的千年莲花所制作成的,其水分,更是每日清晨时这千年莲花花蕾上的露珠。

柳氏轻声一笑,对着唐潠疌嘲讽的摇了摇头:“你懂什么,这莲花落出自她手,自是没什么问题。而且那个人所制作出来的东西,它的功效绝对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毕竟因她当年的事,可不知是毁了多少的人家庭。”

柳氏见着莲花落抹得差不多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瓶子,且透着铜镜,看着自己面色上的皱纹:“在经历那些事后,无论她当初有着多么的童真无邪,心怀大爱,她也已然与她当初无半分相似,留下的只剩下在那场大火之中的一副相似的躯壳罢了。”

唐潠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柳氏却是不看像唐潠疌,而是转过眼却望向了她摆放在桌上的墓牌。

柳氏冷哼一声道:“哼,很快,很快,我心中的仇恨就要报了,而你心中的那个心上人,也该是要来陪你了。”

闻言,唐潠疌便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去,可却在见着那牌位的名字时,暗自忧伤。

那牌位是他母亲林琉之墓,而眼前之人,乃是他母亲一母同胞的妹妹,林璃。

当年林氏一族被灭,他母亲自知有愧于父母,心如死灰,到最后便拼尽自己一生的能力,终是买通了牢狱,且用她自己的命救换下了他小姨的性命。

他母亲临死之前,对着他说道,要他好生听他姨娘的话语,他母亲对着他说道:她与他父亲这一辈子亏欠他小姨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母亲属于那种无怨无悔,心胸开阔之人,他母亲从不记他人的不好,所以到最后纵使他父亲辜负了他母亲,他母亲也没有怪他父亲一句,更是没有用自己的手段,将他父亲给弄了下来。且到最后他母亲反而是用她这一条命救下了她这一生最最亏欠之人的性命。

他记得,那日他母亲只道:“他日,若是你小姨事成,那么无论你小姨对你们如何,你都要受着,因为这是我们唐家亏欠她的,也是你母亲欠她的,而至于你父亲,你父亲此生做下的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以后若是你小姨不肯放过你父亲,你也莫要替你父亲求情,你也莫要为此怨恨你小姨,因为这只不过是偿还了你父亲他这一生的罪恶罢了,而若是到最后你小姨心软了,选择放过了你父亲,那么你便带着你父亲,寻个安稳的地方好好的给生存下来。”

那日,他母亲的神情颇为冷静,大多的是坦然:“你父亲他其实本来也不算得上是太坏,只不过是他到后面终是被权利蒙住了初心,且他还在追寻权利的过程中,丧失了他真正的本心,而我,因着喜爱你父亲,害怕会因阻止你父亲的行为,而被你父亲嫌弃,所以,我在当初明知你父亲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情况下,我却还是忍着受着,装作没有看见,而即使,是我自己亲生的妹妹哭着坐在了我面前,我却仍是选择视而不见。

“那日,我碍于你父亲与我的情分,我竟还狠下了心将最为脆弱的亲生妹妹给赶出了唐府,我竟还亲眼见着她身败名裂,痛不欲生,我看着她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在众人的嘲讽中变成了如今这疯癫的模样,这几年,我一直受着良心上的自责,所幸都要了了。”

那日的母亲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在他记忆里面他的母亲是擅长于主家,有着大家风范从不讨论国事,讨论人家事世的贵妇人。

可在那一日,他却见着他母亲即使在面临生死时,却仍然有着非同寻常人的冷静,而他母亲再与他讲道当年的事情尾末时,他母亲的见解思路,更是极其的独特。

原来他母亲,大云京都四才女之首,仅次于先帝云墨雨的称号,竟皆是靠着她自己的能力而获得百姓的许可的,原来“娶妻莫过林熙合“林琉字熙合””的话语更是形容的他母亲形容的十分恰当。

只是可惜后面他母亲因着他外公的安排,终是嫁错了人。

在他母亲嫁给了心胸狭窄,却野心极大的他父亲时,他母亲这一辈注定掩盖住自己的才华,变成了庸俗之人。

而那大云京都四才女之首林熙合终是伴随着那场婚礼,永永远远的停在了那一刻。

从此以后,红妆十里,可却林熙合终是不再是林熙合,而是众人口里面年老色衰的林氏。

那日,他母亲抱着他,擦去他眼角处的泪水,用着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的爱,与他说上了最后一些话:“天道轮回,有因即是有果,我如今落得这个结局,也是罪有应得。只不过为娘觉得,委屈了你与你弟弟了,你与你弟弟你们这一生都得因你母亲和你父亲的错事,一辈子都得无法和普通世家公子一样。”

他见着他小姨拍弄着脸颊,而又许是真是那莲花落的功效,他竟真的隐隐约约的瞧着他小姨那本年老色衰的容貌,竟真的渐渐地与着他母亲当初的容貌越发的相像了。

他曾听他人所说,他小姨与他母亲是双胞胎,而他小姨当年更是一舞艳绝天下,其姿容更是远甚于她母亲,乃是京都四姑娘排名第二的人物。

当年他小姨也可谓是风华绝代,据他人所说,他小姨与着他母亲虽是双胞胎,可性格却与着他母亲的大气全然不同,他小姨更是温雅可人,待人十分有礼,可后面,又不知是因为何事,他小姨竟被他外公赶出了林府,一夕之间,他小姨从高高在上的风云人物变成为了人人辱骂的女子。

而在那事过去不知多少年后,他母亲救下了他小姨,他在见着了他小姨第一眼时,他只总觉这个女子十分的可怕,全然没有他人所说的温雅,有礼,有的只是阴狠以及深不可测。

纵使他母亲与他讲述了当初之事,可他也一直想不通,为何他小姨明明已经被他外公赶出了林府,可为什么到了最后,林氏一族满门被抄斩的时候,他小姨还是免不得一死。

林璃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笑得如花。

她想起了方才那人让那只灵蝶所带给她的话语。告入公堂吗?倒还真是有意思。

算了算日子,这一日,我从望城回到京都也已经有了半年了,而苏伯父也早已经前往了边疆。于最开始柳诚毅罚柳淳安的禁足也已经罚的差不多了,柳淳安在今日也是时候该出来了,而至于苏清韵嘛?她为了今日之事忙里忙外忙了快半年了,也估计准备的差不多了。

我穿上紫色的朝服,手捂住代表官位的玉牌,记儿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了我,我则接过汤婆子,对着记儿道了句谢,随即便抬起了脚,坐在了马车上。

苏清韵也正坐在马车上,见着了是我上来了,便对着我点了点头,我则从怀中默默的拿出三瓶克制噬心之痛的汤药,一口饮下。

苏清韵细心的为我擦去我额头上的冷汗,轻声问道:“兄长,可还受得住?”

我点了点头,随即却闭上了双眼:“不碍事的,每日早晨都得疼上个一个时辰,只不过如今到了冬日,而在这冬日里碰上寒风,这噬心之痛,疼的比往日里要紧了一些。”

苏清韵甚是关心的对着我又道:“兄长,你其实今日里可以不去,你若是对我放心,你是可以将今日里的事情一一教与我的。”

我摇了摇头,却揭开车帘,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轻声道:“今日里的好戏,我可不能错过…”而且今日我也想要,亲眼见着柳诚毅没了权利的样子。

我要亲眼见着,他在今日里失了自己的权成为废帝的那狼狈样子。

苏清韵扶着我下了马车,站在了百官之中,我也早在下马车之时,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到了守在马车旁的小厮的手中。

这大云京都的天,也算得上是极冷的,你即使在室内,吹上一口冷气,却仍是能见着你吹出来的白烟。

苏清韵似乎对着我的身子仍是不放心,所以即是她已经站在了高座上旁,守在了柳诚毅旁边,可双眼的视线却仍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实在是被她弄得没有办法,只得对着苏清韵点了点头,又撅了噘嘴,表示自己是真的无事,她且安心。

正待那太监说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话语后,门外的鼓声却在此时敲得极其大声。

柳诚毅听着门外的鼓声,眉头紧皱,便随意派了个侍卫去问那大殿门口发了何事。

而过后,却由于苏清韵那不放心的神情,导致柳诚毅的目光全是放在了我脸上,我见着便也对视了柳诚毅一眼。

此时的我面色苍白,且时不时的轻声咳嗽,毕竟噬心之痛,确实是难受的要死。

柳诚毅对着我问道:“乐卿,你可是身体不适?”

我闻言忙跪在地上,先是磕了一个头,再道:“有劳圣上费心,微臣昨日里确实是受了点伤寒。”

闻言柳诚毅故作惊叹,假意的点了点,随即又忙让身旁的太监将我扶起。

柳诚毅又道:“乐卿,既是身体不适,又怎不好生歇着?”

我看了看柳淳安一眼,却在心中默默地吐槽:明知故问,虚心假意,我因着你那噬心之毒,可是日日难受。那如果我日日休息,岂不是要被你名正言顺的给你扣上一个罪名,你柳诚毅想得到美,可我乐文若偏不要你得逞。

我抬起头,强忍难受,却又有些虚弱的对着柳诚毅轻笑道:“不怕圣上与着各位大臣笑话微臣,微臣今日之所以强忍着疾病前来上朝,并非是有事要上奏圣上,只是因等会微臣许是有些小事要和太子殿下说道,所以这才来上朝,且至于为何微臣不再下朝之后,去寻太子说道,只是因微臣性子甚急,且等不得上朝过上许久,再和太子殿下说上那心中的那些话语。”

“思虑到这地步,所以微臣只得强撑着这带着疾病的身子来到朝中上朝,好使下朝后,能够在第一时间和太子殿下说道微臣心中的那些话语。”

柳淳安看着我也笑了笑,随即便顺着我的话语对着我道:“也是,你与淳安的感情向来极深,如今他禁闭出来,想必你也是一直挂念着他。朕还记得你刚腿脚不好的时候,是从不与其他世家公子说话,却只与淳安说上几句话,而淳安每逢选人陪读,在这世家公子里面,他选的也只是你。”

没错,第一时间,我又把柳淳安给推出来来帮我挡枪了。而柳诚毅他也算是够卑鄙的,竟顺着我的话语,将我和柳淳安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坐实了我是太子一党的谣言。

不过,这好像没什么,我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消息坐实了,似乎对等会发生的事情只有利,没有弊。

不知是何原因,我总觉得柳诚毅对柳淳安太过于好,好到凡是我所做之事,只要是对于他柳淳安有利的,他柳诚毅皆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侍卫将身着一品浩命服的林氏给带了进来。

而柳诚毅一见着那人,双眼瞬间变了颜色,一脸的凶狠,完全没了平时里伪装的那温和模样。

林氏跪在地上,而唐丞相见着林氏也亦然是被吓到了。

此时的林氏又恢复了当初的倾世容貌。丹凤眼,柳叶眉,红唇小嘴,略施淡妆,全然是二十岁的样子。

只见林氏拿出奏折跪在可地上,而所有人都瞧着眼前的林氏,一眼的吃惊。

至于唐府的家事,他们这些朝庭中人因着当年苏清韵的原因,也是了解到了一二,只是因着未曾被证实,所以一直未曾把唐府的家事给说出来。

毕竟谁也不愿意冒着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得罪一个正一品的朝中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