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一副心疼他受了百般委屈的模样,你别忘了,国破家亡,孤身只影的人不只有他......陪他受着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戚容感叹,他是怨,可那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怎会不心疼。
“虽命令已然撤下,但瑶光的结局如何能让我不心寒?他一个亡国之人,竟如此信任一个别国国主,让一切心血都付诸东流,这难道不是他的过错吗?”
“......可他一人背负了太多,心封尘太久,总会惦记着些人情世故,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借着天权的财力创办了墨筠阁,难不成要让他恩将仇报吗?”
说他强词夺理也罢,顾清寒从不会认为慕容黎是错的,也不想这么多人去误解他。
“他不是圣人,没有办法预料到后来,也避免不了犯错。您又怎能拿后来的错怨他?他不让你们出世的原因,您就真的一点都猜不到吗?!”
————
向煦台
昏睡了一天一夜的慕容黎终于醒了,颤了颤羽睫,微微一动,四肢百骸便叫嚣着疼,全身酸疼的仿佛被马车狠狠的碾压般。
慕容黎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大致明白自己昏迷时经历了什么后,强忍着怒气按捺着疼痛想从床上爬起,可还没离开床榻半寸,便脱力的跌回了柔软的被衾里。
紧紧攥着被衾的素手骨节泛白,青筋暴起,就连面上都覆着寒霜,压抑着那一股杀人的怒火。
缓了一会后便重新扶着床沿站起,不曾想双膝一软就差点跪了下去......
等他艰苦地走到书案旁时,慕容黎的额角已经沁出了细汗,指尖还没有碰到燕支,压在喉间的一口血就混着执明渡进去的药一下子都吐了出来。
“......呵”
随手一抹那沾染在唇角的血迹,一心只想离开的慕容黎也懒的去想那是什么药了,将燕支抵到唇边。
与此前的天籁不同,玉箫只是发出了两个刺耳凛冽的音调,惊的附近的鸟儿腾飞。
不一会,向煦台里便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两个人影。
“阁主。”
两人穿着精致纹花的夜行服,恭敬的行礼道。
“起来。”
“是。”
“在我离开后,你们其中一人......将这里给我烧了!”
慕容黎苍白精致的面上覆着寒霜,声音里都泛着寒意。
“是。”
————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执明正携着朝臣在城门迎接琉璃国主。
“你怎的还跟个娇滴滴的姑娘般,此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执明看着子煜竟然是乘马车来的,还披了件黑色的披风,就连里面的衣袍都是暗色,不禁感到有些怪异了。
“......”
子煜身形一僵,眼神莫名的有些闪躲,笑了笑道
“你这可是区别对待了,之前你对慕容国主可不是这样说的。”
要知道之前的执明对慕容黎看的可紧了,生怕那人在别的地方嗑到碰到,又怕旁人怠慢受了委屈,可是把所有好东西都给那人带上了,因此天权谁人不知,他们兰台令娇贵的很。
怎的到他这里,乘了个马车就成了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啧,你还能跟阿离比?阿离什么都好,寡人自是要好好护着,哪里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
“......”
子煜啼笑皆非。
“行了,别贫了,带我去看看他吧。”
“......”
执明亲自来接子煜就是为了不让他去见慕容黎,结果他忍痛离开的结果就这样?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继续在那里看着阿离,等他醒来呢。
————
就这么一楞神的功夫,小胖就冲过来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向煦台走水了陛下!”
“!!”
闻言,执明的脑子突然就翁了一下,身体快过大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往向煦台的方向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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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火光冲天,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宫殿的火舌,执明想也没想的就往里面冲,他只知道,他的阿离还在里面,他的阿离...
“阿离...阿离。”
“你疯了!”
久等不到慕容黎的佐奕前来寻人,却不想撞到了执明往火里猛冲的一幕,立即就把人给拦下了。
“放!开!我!”
执明的声音冰冷阴森,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他只知道他的阿离在里面,他要去找他的阿离。
“执明!”
赶过来的子煜心里猛地一惊,看着执明的红瞳竟升起了恐惧。
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