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之日,慕容黎自是不便入新人的婚房,便想着去偏房等着。
可等慕容黎来到偏房时,却发现裴瑜已经在候着他了。
脚步声渐渐传来,没了盖头的遮掩,裴瑜也是清清楚楚的见到了慕容黎清丽的眉眼,不禁有些楞神。
身为男子都尚且如此绝色,若是生为女儿身......怕也是个能惑乱天下的主。
裴瑜对记忆里那人的容貌早已模糊,能认出慕容黎也不过是记住了当年那人的气度与那莫名的直觉。
下意识的抚了抚手中的匣子,或许这就是定数吧,那人留了匣子,却只道了句天命随缘,遇上便知。
如今一见,那人的容貌倒也鲜活了起来。
只是与之不同,那人的眉眼灵动且鲜活,清冷却不拒人。
而慕容黎那淡含笑意的眉眼下,却有着掩不住的死寂,满是拒人于千里的清冷漠然。
稍微楞神间。
慕容黎已在凤冠霞帔的裴瑜面前站定,眉眼如画,唇瓣轻启。
“不知裴姑娘所为何事?”
————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慕容黎面色沉重的从偏房离开,其手上,还多了个小巧而精致的匣子。
思索间,执明便从小路的一头与慕容黎迎面而来。
见此,慕容黎不由眉眼蹙起,却也无甚反应,漠然置之。
正打算擦肩而过时,执明却突然伸手拽住了慕容黎的胳膊。
“阿离......”
“放开!”
慕容黎竟是直接怒道,瞬间失了他的淡漠,如今的他,极度反感执明的触碰。
“......阿离可是怨我了?”
看着那人脸色瞬间白了,执明也下意识的松开了慕容黎的胳膊。
“当日阿离纵火...”
“闭嘴!”
这次慕容黎竟是反手掐住了执明的颈脖。
提及旧事,当日醒后的耻辱瞬间涌上心头,让他不受控制的想扭断执明的喉骨。
“别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放眼天下,想坐上这个位子的人比比皆是,不过是伯乐与千里马的关系”
说着,慕容黎眼里闪过狠厉,精致的面上愈发的冰寒。
“我既能让你阴差阳错的坐上这个位子,就能让人篡了整个权瑶!”
执明轻笑,伸手捋了捋慕容黎的鬓发,脸因为窒息的原因越来越红,却也不以为意。
“阿离若想,篡了便是,左右我也不想当这个共主,事后来个假死,与阿离归隐,倒也不错。”
“痴人说梦!”
听到执明如此不着调的话,慕容黎怒地脸都红了,连忙把人甩开,却只能从牙根磨出四个字来。
“咳咳”
猛的一口气吸入,执明呛的猛咳,踉跄几步后重新站稳,又快步跟上慕容黎。
“好好好,阿离觉得是什么人,说什么梦都好。”
“......”
慕容黎抿紧唇角,面上已经冷的覆冰,却也不想再搭理执明。
他刚刚......冲动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天下初定,执明......不可死。
起码,现在不行。
一向善于控制喜怒的他,今日为何如此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频发失控。
因执明错落在慕容黎身后,因此尚在沉思的他,也未曾看到执明眼里闪过的痛意。
而看着慕容黎冷漠覆冰的模样,执明莫名就想到了那枚尚在锦盒里躺着,无人问津的血玉簪。
以及那日......他系于他腰间的兵符,躺在了向煦寝宫的废墟里。
他没留下的东西,阴差阳错的辗转一番,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执明下意识的紧了紧攥在手里……想送出去的兵符。
无奈的垂下眼眸,那两枚合契在一起的兵符,终是被执明默默的藏回了衣袖之内。
阿离啊......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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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筠阁
慕容黎放下药碗,抬眸见着顾清寒还是一副凝重的表情,不禁调侃道。
“清寒这般不放心自己的医术,不若就为我寻门亲事冲冲喜吧。”
他见不得故友为他愁容满面的样子,也惧了执明那势在必得的模样。
如此,也好断了他们的念想。
“!!”
顾清寒的神色猛的一僵,手上的动作一顿。
“阿黎......可是有心悦的人了?”
“事发突然,尚未来得及将哪位姑娘藏于心中。”
“那阿黎......”
顾清寒僵住的神色一缓,却又慌于慕容黎想要成婚的想法。
“所以才需清寒为我寻一门亲事,自是不能毁了人家的清白,若是...”
“只为冲喜?”
听此,顾清寒的神色有些莫名,突兀的发问。
“那清寒还想为何?”
慕容黎反问,眼里的神色不明。
“那阿黎觉得我可行?”
顾清寒佯装着玩笑道。
“虽说我的相貌不如阿黎清丽出尘,可扮个女装,应当也是可以,如此,若是无效,也不会平白毁了人姑娘的清白......”
顾清寒错过慕容黎的视线,牵强的自荐道,语调里有着不属于他的玩味。
可他根本就不敢望慕容黎的眼眸,生怕就这么一望,自己的心思便无处遁形了。
“清寒就如此不相信自己吗?”
见着顾清寒如此当真,慕容黎轻笑道。
“你都如此打趣于我,我又岂能拂了阿黎的兴致?”
顾清寒挑眉,示意慕容黎看向一旁剩下的三大碗补药。
“所以啊,是不是该把剩下的药给喝了呢?”
“......”
这下慕容黎是真的笑不出来了,这个月来,他都不知喝了多少,到不是怕苦,而是那滋味真不好受。
若不是他自己也懂些药理,都要怀疑是不是清寒气他不爱惜身体,故意给他调这般怪异难咽的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