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隐储”制度是雷克斯第三位皇帝克莱文制定的,为了血统的延续,先皇在指定继承人后,还可以指定一名拥有皇家血脉的隐储,该隐储由一名随隐大臣保护,新皇登基后,如果不堪重任,等隐储年满14岁以后,随隐大臣可奉隐储之名,起兵争夺皇位,各路诸侯可自行决定加入哪一方,失败者不得因此获罪,隐储不受性别限制,但是女性隐储如果成功登基,那么她的丈夫就要放弃原来的姓氏,而改为妻子的姓。
值得注意的是先皇指定隐储时并不公布随隐大臣的名字,这样做是为了保护隐储,否则先皇驾崩新皇登基时,孤单的随隐大臣就会变成砧板上的一块肉,同时这样也给了随隐大臣选择的自由——他可以让隐储隐姓埋名而不是挑起战争,其实隐储制度对于新皇来说也有积极的一面,引而不发的隐储战争始终是他们头顶的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不断地鞭策他们,使之不敢懈怠。
听到欧文想立隐储,亨德拉尔吓了一跳“你疯了!”
欧文板起了脸“注意你的态度,爵士!”
亨德拉尔自觉失言,忙道歉“请原谅,陛下,但是这件事情太疯狂了,确立隐储将注定后世的纷争,您也知道,隐储根本就是披着合法外衣的叛乱,记得上次隐储要追溯到200年以前了,当时……”
“不用你给我上历史课,我来问你,如果不立隐储,你敢保证这样一个乔治登基,王国就不会大乱吗?”
蒂姆·亨德拉尔说不出话来了。
“你我都知道,如果乔治不改变,叛乱是早晚的事,而确立隐储,即便是发生叛乱,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新的皇帝仍然属于雷克斯家族,要知道,隐储制度本来就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你以为克莱文傻吗?”
“天哪,您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您是在让您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自相残杀!您能够想象将来有一天,艾莉亚不得不亲手杀掉她的哥哥吗?这种事情作为一个父亲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蒂姆激动地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欧文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犹豫,但是很快他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如果……乔治命中注定要死于剑下,那么我希望那个拿剑的人是个雷克斯。”
“好吧,陛下,既然您已经决定了……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你想了解我的立场,那么很明显,我将来一定会支持隐储,哪怕注定失败,哪怕只有我一个人。”蒂姆无奈的说道。
欧文笑了“哪怕注定失败,哪怕只有你一个人,好极了。但是亲爱的蒂姆,你犯了一个错误,你怎么会以为我把你找来只是为了探明一下你将来的立场呢?”
蒂姆先是疑惑,继而惊恐“那是为了?……难道是?”
欧文用两根手指捻起书桌上黄色的布袋“没错,你就是我的随隐大臣,授权文书、隐储戒指都在这里,下个周我会把艾莉亚公主送到海豹湾,对外就说把她送到艾伯伦塔她姑姑那里待一段时间,当然,如果乔治变得足够好,我就不会在议会上指定隐储,到时候,你要把艾莉亚和这袋东西给我送回来。”
授权文书中除了记载先皇对随隐大臣的授权以外,还会详细描述隐储的体貌特征及隐储戒指的特点,盖有隐储戒指的纹路印章。隐储戒指是艾伯伦塔打造的魔法戒指,当戒指表面滴上某人的血液以后,便会出现特殊的纹路,此后这枚戒指只能由该人佩戴,直到此人再次用血液涂满戒指表面,洗掉上面的纹路。如果其他人尝试佩戴的话,他便会流血不止,直到死去。
亨德拉尔手足无措,随隐大臣?怎么可能!雷克斯帝国1000多年的历史上隐储战争出现过十三次,其中隐储胜利的仅有三次,虽然帝国法律规定战败者不会因此受到制裁,但是那十次失败的隐储战争中有八次随隐大臣“暴疾”而亡,另外两次随隐大臣自杀身亡,除此之外,在隐储14岁以前,随隐大臣一旦暴露,被新任皇帝发现,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陛下……这,这太突然了,我……陛下,我需要时间考虑。”
“时间?你需要多长时间?”欧文冷冷的问道
“三天吧。”
“我给你三分钟,跪下告诉我你同意,或者我叫卢卡斯爵士进来砍掉你的头。”
柯南·卢卡斯是今天当班的皇家侍卫,他号称“机警者”卢卡斯。
欧文从来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亨德拉尔苦笑,仰头喝干杯中的酒,走到欧文面前跪了下去“陛下,我有一个条件,您答应的话我便同意做随隐大臣,不然您就叫卢卡斯杀了我。”
“说”
“相信我。”
欧文眉毛一扬“什么意思?”
“相信我,不要派人来监视我,不要和我讨论小公主的事情,重要的是,一旦立隐储,不要……永远不要再见小公主,这是为了她的安全。”
欧文想了想,“你准备怎么安置她?”
“具体还没想好,但肯定的是,会让她吃点苦,乔治就是因为太顺了。”
欧文没有回答,他抱着双臂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过了十多分钟,他终于站定在亨德拉尔的面前,开口说道:“这意味着以后我再也见不到艾莉亚了……也听不到她的消息,我将永远失去她,蒂姆,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但是,好的,我同意,现在,拿好袋子,出去吧。”
亨德拉尔拎起那个袋子,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过身来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您身边有很多有能力的人选,首相洛赛特爵士,铸剑城的瓦尔特爵士,“龙枪”莫纳爵士……甚至大祭司伊萨尔,为什么您要选我?”
“亲爱的蒂姆,我对你们的了解远比你们想象的程度深,如果十年前,或许我会考虑伊萨尔,但是别看我现在得了心瘢症,可怜的伊萨尔仍然未必能活过我,瓦尔特爵士勇武有余,智谋就不敢恭维了,莫纳你就看看他的那个不成器孩子,我怎么可能放心把艾莉亚交给他?至于洛赛特,此人口蜜腹剑,野心勃勃,我死之前会尽可能除掉他,相信我,在32个领主中,你是最合适的……可悲的是,我了解你们每一个人,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看清自己的儿子。”
一周后,天幕城,红厅,欧文恋恋不舍的看着圆桌上藤条篮子里熟睡中的艾莉亚公主,小家伙仿佛有所感觉,砸吧着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去,欧文给她盖好羊绒的被子,把篮子推给卢卡斯。
“记住出城以后换马车,不要耽搁,切莫走漏风声。”
“是,陛下”卢卡斯应道。
“还有,我需要你留在铁翼堡,暗中保护小公主,监视亨德拉尔,有什么变化及时通知我。”
卢卡斯有些迟疑“陛下,但是亨德拉尔爵士当初得到的承诺是……”
“放心,我有准备”
欧文在圆桌角上的暗格里拿出了两只小瓶,陶瓷做的,一红一蓝。
“这两个瓶子你拿好,红色瓶子里是焕颜液,可以让你的面部皮肤松弛,一瓶大概看上去老二十年,蓝色的是相对的解药,注意不要用太多,对胃不好,至于蒂姆……没错,当时我承诺不派人监视他,所以他能得到诚实徽章,而我得不到。”
卢卡斯接过篮子,深鞠一躬后,转身离开,等他走了一个小时后,皇后薇拉怒气冲冲的冲进了红厅。
“欧文……天杀的,你把艾莉亚送到艾伯伦塔啦?”
“是的,我让她陪她姑姑待一段时间。”欧文冷静应对
“混蛋……,当初你就是这样带走查理,一句话也不说,现在又是这样,我跟你拼了。”说着伸手扯住了欧文的领子“你害死我一个孩子还不够,还要再害第二个吗?”
“啪”一声脆响,皇后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是,我害死了一个,但是你,毁掉了另外一个。”欧文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