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夏轩澜接到一个电话,下午的课让隔壁班的老师带了两节,他得赶去闺迎市精神病医院。
魏寻四十多岁,依旧年轻俊朗意气风发,不管他为人如何,第一眼看到一定觉得他一表人才,和善好相处。
他和医生已经谈了一个小时,又在魏兰的床边坐了一个小时,此时他心里只有几个想法:
1,甭想着托她照顾子烈了,她自己都顾不了自己。
2,她怎么都不说老公冬凝是怎么死的,正好我也甭问,问出来又是事。
3,医生说什么冬凝的大学同学在帮她付医药费,行,一会儿见了随便谢两句,千万别让他以为自己可以脱手了,别指望我能接盘照顾她。
4,她说孩子冬萱现在也是那个冬凝的同学在照顾,一会儿可千万别给机会他们说出什么让我照顾冬萱这种事,麻烦。
魏寻是魏兰的亲哥,但从小关系就不亲。
家里重男轻女,魏兰一出生就没人给好脸色她看。生魏兰的时候母亲大出血没救回来,家父和魏寻都说魏兰是灾星。
魏寻大魏兰5岁,大学喜欢上城里的女孩儿,毕业后跟着人家去了春本市。魏寻结婚都没请魏兰过去,还说什么因为路途远怕她麻烦。魏寻把家父接到省会去住,魏兰结婚时,家父得回去看,魏寻这才陪着家父回了一次闺迎市。
最近一次见魏兰是十五年前冬萱的满月酒,之后家父去世了,魏寻就再也没有回过闺迎一次。
面对个神经病,魏寻也聊不出个有价值的话题,此时坐在魏兰床前,魏寻真是后悔,八百年不见,我就不该想着来找她!
夏轩澜敲门进来,看到魏寻,点头打了个招呼。
魏寻曾经见过夏轩澜一次,在魏兰结婚的时候,小城市里又没有多少亲戚,一共就四桌酒。夏轩澜当时在冬凝同学同事那一桌,喝多了,还是魏寻扶他下的楼。
两人见面说不出来哪里留下的印象,但又好像似曾相识,夏轩澜先伸手,“你好,我是夏轩澜,是冬凝的朋友。”
魏寻去了省会生活后,身上早就没有了二级城市的影子,他在春本做生意,穿着比夏轩澜光鲜亮丽的多。他的笑容很假,看似亲切,但又不带什么真实的感情。
面前这人是现在养着妹妹和外甥的金主,魏寻双手迎着和夏轩澜握了个手,“你好你好,我是魏寻,魏兰的哥哥。”魏寻脑子很活络,心里转着男人刚刚的自我介绍,套着近乎说着,“你的名字真有意思,你叫夏萱兰,我妹名字里有兰,我侄子名字里有萱,这就是缘分啊!”
魏兰身子一怔,如同被雷击。那个年代都是相亲结婚,冬凝第一次见到自己,没看出他有多喜欢自己,可回家后,中间人却说冬凝对自己很满意。魏兰觉得冬凝长得好看,工作也很稳定,就高兴的同意了和他结婚。这么看来,当时冬凝怕不是因为我名字里有‘兰’,才和我在一起的......
夏轩澜一脸尴尬,生怕魏兰听出猫腻,赶紧解释,“我是气宇轩昂的轩,波澜不惊的澜,和你家人的名字没什么关系,同音是巧合。”
这么极力辩解,魏兰已经确定了冬凝就是因为这个‘兰’字才娶自己的。
“巧合就是缘分!”魏寻硬是又和夏轩澜握了一次手,“你对冬凝的家人这么好,冬凝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感动。”后面这句才是他要说的重点,“我和魏兰从小就不在一起,后来去春本安居了,我常年都在春本,十几年没回过闺迎,有你照顾冬凝的家人,我也就放心了。”
夏轩澜又不是傻子,当然听的出来这魏兰的亲哥什么都不想管。世态炎凉人情冷漠,这种人社会上到处都是,更何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夏轩澜也不想去追究为什么这亲兄妹的关系这么不好。
“冬凝的家人,我会照顾他们到底。”夏轩澜是正人君子,他这承诺不为别的,只因自己对此生挚爱的缅怀和歉疚。他知道魏寻把冬凝的家人当麻烦,不想负责任,但他不能那样,魏兰是小凝的遗孀,冬萱是小凝的亲骨肉。
“真是,世界上有你这样的好朋友,冬凝也是死而无憾了!”魏寻松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我儿子还在车里等我呢。”
和魏兰交代了几句,夏轩澜和魏寻一起下楼。
“你去哪儿,我送你。”魏寻看上去很热情。
夏轩澜看看表,“还没下班,我得回学校去。”
“你是老师?”魏寻招了招夏轩澜的肩,硬要他上自己的黑色轿车,“哪个学校?我送你过去!”
“谢谢。”夏轩澜坐进副驾,“文华中学,我在初中部教语文。”
“什么,文华中学?”魏寻惊喜,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斜了一眼歪在后座上玩手机的魏子烈,“叫人啊!”
魏子烈没抬头,“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