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走进过你的心里,所以离开时,我依旧是毫无所觉,就像是你捻在手中的一颗棋子,终归要在血雨腥风的厮杀中化为灰烬。
当米天乐幽幽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了迷沙的身影,身上的便被以凉,许是被露水打湿,许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温暖过。
掌心里一片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的皱眉,翻开掌心一看,金色的字体在晨光中刺破了她脆弱的心————回幽都城,不要相信任何人。
回幽都城?
真是可笑,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下自己消失了。
米天乐木然的看着掌心的字被凉风吹散在死寂的空气里,心中仿佛被狠狠的掏空了,这些天的种种,好像都是一场梦,梦醒来才发现,自己只是站在原地打转而已。
“去他奶奶的迷沙,去他奶奶的牙疼,最好你牙疼死,最好你牙烂掉,米天乐,你就是个白痴,犯贱王八蛋,呜呜呜!”骂着骂着,眼泪便忍不住喷涌而出,像关不掉的水龙‘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是谁说,失恋是人生的一道必修课,只有失恋的人才能在经历下一段感情的时候更加珍惜,都是屁话,她才不信。
“迷沙,你这个大骗子,最好一辈子不要再叫我看到你,否则见一次砍你一次,呜呜呜呜呜呜!王八蛋,王八蛋。”
“哭够了么?哭够了就赶快给我起来,本姑奶奶可没时间陪着你在这里发疯。”房门被推开,岚姬一脸鄙夷的倚在门边,看这米天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熊样,暗道,就这样一个俗的可以擦鞋底的女人到底那一点比自己强,迷沙竟然把她当宝一样捧着。
米天乐伤心的顾不得岚姬此时是男子形态出现,哀嚎一声朝他飞扑过去。她现在需要安慰,哪怕是个变态也行。
岚姬厌恶的吸吸鼻子,闪身躲过她的熊抱,米天乐收势不及时,正好扑到岚姬身后的冷云身上,“啊!”
冷云愣愣的看着突然扑到怀里的小女子,唇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一如曾经的那个红
雪漫天的夜晚,她赤裸着脚冒冒失失的闯进他的世界。
他喜欢她,至少没有想伤害她的想法。
“是你?”米天乐在他怀里抬起头,梨花带雨的小脸上写满惊愕,似乎没想到他回来找自己。
“回去吧!”没说别的,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任柔软的发丝在指缝间游走,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萦绕在心头。
米天乐知道自己向来不是那种为了感情就能寻死腻活的人,之所以哭的那么悲切,只是因为她是真的放下心去认真的看待和喜欢迷沙了,也真的以为这些天的生活是她能够拥有的,可当虚幻的泡沫陨灭,心底的失落自然不能让言语来表达。
她也并不是需要人过多的安慰,只是想要一个哭出来的理由。
悲伤的情绪感染了冷云,好似时间回梭千年,他也曾与爱人被迫拆散,而那个始作俑者正式此时让米天乐哭的这么悲伤的男人————迷沙。
当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时或许不见得有那么大的怨恨,可当两个人同样都被一个人伤了的时候,苦逼的怨恨是无比强大的。
“迷沙,你这个王八蛋,我诅咒你一辈子跑肚拉稀,诅咒你生儿子……不管你叫爹,认贼作父。”某女信誓旦旦的发誓。
“好,你的愿望会实现的,一定会实现的。”某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腹部,唇角勾出一抹浅笑,认贼作父,或许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回到幽都城后,米天乐觉得自己苦逼的人生远没有尽头。
岚姬像发了疯一样每天早午晚必定送来三碗汤药逼着她喝下去,而悲催的是,这种岚姬牌汤药与迷沙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唯一可以得到的安慰就是,每天会有药后一颗汤的苦逼待遇。
每当把糖块含进嘴里,她都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经常借着喂药当借口行占便宜之实的负心汉迷沙,然后口中的糖块便成了苦不堪言的黄莲,以至于,她再不吃糖,改吃蜜饯。
这是冷云在某天见到她悲催的将喝下的药都吐出来之后叫人从外面带回来的。
“米天乐,吃药了。”身后的门被推开,岚姬端着药碗像催命鬼一样出现,一双视线时不时的瞄着她的腹部。
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是药汁的作用还是怎么的,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腰部比以前粗了一圈,人也特别能吃,还比较爱困,每当看到漂亮的女人都会有种揩油的冲动。真是奇妙的变化呀!
不悦的看着最近总是以男人形态出现在面前的岚姬,米天乐瘪瘪嘴,推开递到面前的碗,“你怎么又变成男人了,变回女人吧!”
岚姬闻之色变,连连退了好几步,忍不住骂道,“变,变你的大头鬼,你,你竟然连女人都下得去手。” “我哪里对你下手里,明明……”话音未落,只见虚掩的房门被从外面轻轻的推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和岚姬,呐呐的道,“姐姐。”
“夜雨,你来啦,来得好,这家伙你来看着她喝药。”岚姬一见来了救星,连忙把药碗塞进夜雨的手里,转身狼狈的冲出房间。
怀孕的女人还真的是如狼似虎呀!
米天乐看着小白兔样的夜雨,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连忙招呼她。
夜雨小心翼翼的来到她面前,目光却是对着她的肚子发呆了好一会儿,好半响才回过神道,“姐姐,这里,真的有小宝宝了么?”
轰!
五雷轰顶,米天乐不知所措的看着伸到自己肚皮下面的小手,刚想说话,便见一道紫光从腹部射出,夜雨还没碰到她肚皮的小手被紫光射到,焦黑了一片,青烟直冒。
“啊,好疼,好疼。”夜雨捧着手皱眉道,澄澈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的肚子,委屈的道,“姐姐,为什么?”
额,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岚姬碰都没有这么大的反映呀!
“额,那个,可能是静电反映,呵呵。”
静电反映,女人,你真的是天才呀!
躲在屋顶上的迷沙瞬间黑了一张俊脸,一旁的白无常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静电反映,真亏得她想的出来。
是哪个神人说的,当一个人说你怀孕了你还可以反驳说月经不调,可当所有人,甚至连你自己都觉得怀孕的时候,那你就真的怀孕了。
怀孕是个什么概念呢?米天乐还真的没想过,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她,到底是哪个时候被那个传说中的前任冥王迷沙给那啥那啥滴呢?
小池子里的乌龟先生孜孜不倦的在隔断里爬来爬去,也不知是过了多少天,明显凸出的腹部已经有一个西瓜球那么大,第一次,她有了当母亲的自觉,当小家伙在肚子里踢踢脚的时候,她甚至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不,是感动。
夜雨对这个孩子很是有兴趣,每天都跟在她屁股后面,可惜,每当她伸手去碰的时候,都会被紫光射伤。
偶尔冷云会来看看她,看看她的肚子,然后笑眯眯的送上一堆礼物,说是要认作干儿子,一旁的岚姬气的火冒三丈,东西乱砸一通,指着冷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僵尸,休想占少主子的便宜。”每当这时,米天乐会由衷的感叹,偶家岚姬已经成为了一个出色的纯爷们了。
夜里的阴风很凉,米天乐翻来覆去睡不着,抱着棉被裹成一个巨大的球。
窗外传来极其细微的脚步声,米天乐微微愣了一下,秀眉轻挑,最近随着肚子的变大,耳朵也变得极其灵敏,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能听见。
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虚掩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黑色的月光撒了一地,投下一道细长细长的影子。
来人顿足在床前,好半响没有动作。
温柔的细吻落在她紧闭的眼睑上,轻轻的,带着浓的化不开的眷恋。“你来干什么?”米天乐猛地睁开眼,目光冷厉的看着黑暗中有些狼狈的迷沙。
有些时候,当你以为对一件事释怀的时候,其实只是把它记忆得更加深刻。
“想你了。”
看看,多文艺,多言情,就像你把一个人打残了,然后回过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空寂的夜,一下接着一下,直到高举的手无力的垂下,压抑的情绪爆发到顶点,“你这个王八蛋,还回来干什么,我会好好的把孩子带大,给他找个好父亲,冷云可以,岚姬也不错。”
“女人。”被打得肿成包子的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霸道的堵住她的嘴,“你敢。”
“我当然敢,它在我肚子里,我说的算。”一把推开他,米天乐一边抹眼泪一边得意的笑,“你等着,明天,我就去找冷云认贼作父。”赌气的成份居大,但这男人太可恶,太嚣张,太自以为是,总要好好教训一般。
“女人。”迷沙一把搬过她的脸,燥热的气息肆无忌惮的喷洒在她脸上,微眯的凤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你是我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紧抿的唇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住她衬衣外露出的白皙颈项,感觉旺盛的生命力在口中顽强的跳动着,牙齿不由自主的轻轻吸允啃食,带着情欲的诱惑,气喘吁吁的道,“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你是谁的女人。”说完,一把抱起她的腰,翻身将她扑倒在床上,大手肆无忌惮的拉扯她胸前的盘扣,露出性感的锁骨。
“你这个大色狼,王八蛋,放开我!”
迷沙装作没听见,继续攻城略地。
米天乐的脸越来越黑,这个该死的笨龙,竟然……
“叩叩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迷沙的攻势,他猛地翻身坐起,一脸欲求不满的瞪着同样傻眼的米天乐,唇角嘲讽的勾起,倾身靠在她耳边道,“女人,你最好搞清楚是那个混蛋大半夜的不睡觉来瞧你的房门。”
好浓的醋味呀!
米天乐翻了个白眼,手忙脚乱的拉好被他扯落的衣衫,朝外喊了一声,“谁呀!”
“姐姐,是我,夜雨呀,我刚刚好像听到你房里有声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啊,没事,没事,有只猫在叫春而已,被我赶跑了。”
“哦,是这样呀,那我就放心了,你睡觉吧!”
“嗯。”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米天乐才大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迷沙,那厢脸色犹豫难看,微眯的凤眸死死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半天不语,搁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
“喂,松手呀,疼死了。”
“女人,以后离她远一点。”猛地收回手,迷沙一脸凝重看着她已经明显凸起的腹部,脸上浮起一种为人父的光芒,忍不住伸手轻轻附上她的肚皮,感觉小家伙在里面不安的踢了一脚。
“女人,她动了。”迷沙一脸不可思议的抓着她的手安在她肚皮上,“你看是不是?”
米天乐忍不住翻白眼,一脸你很没见识的瘪瘪嘴。
“你那是什么表情?”迷沙不爽的瞪回去。
“就你看到的表情。”米天乐拉开他的手,翻身背对着他的躺在床上。
夜风从洞开的窗棂吹进来,迷沙躺在她身侧双手环住她的腰,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满足的闭上眼睛。
“迷沙!”
“嗯?”
顿了好一会,米天乐才鼓起勇气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冷云和岚姬都说孩子是你的,为什么独独我不记得你,甚至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感觉到身后身躯猛然一阵,一股说不出的悲怆瞬间将她掩埋,眼泪从眼眶滚落,没入绣枕中。
“为什么?”见他没有回答,易碎的心沉到谷底
迷沙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紧抿着唇,缓缓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翻身从床上站起身,目光迷离的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背部失去屏障,凉风肆无忌惮的吹来,冻得她一哆嗦,说话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无力,“我只是想,若是相爱,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忘记。你爱我么?”
她想,她可以心甘情愿孕育他的孩子,至少她是爱着他的吧,不然她怎么会唯独对他生出那些莫名的情绪,看着他受伤难过,即便是失去记忆也还是那么强烈的感同身受。
爱么?
在那么长的,上千年的岁月里,他还能懂得爱么?可若是不爱,为什么煞费苦心的想保住她的命,甚至幼稚的以为只要伤害她就能阻止一颗心因她而悸动。
“天乐,这些事还不是说的时候,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亲口告诉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转过身决绝而去。
房门合上的瞬间,米天乐觉得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许是连肚子里的宝宝都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不安的乱动。
迷沙,你要我相信你,到底凭了什么?单单是镜花缘的两个月平淡生活么?
“王!”
白无常追上迷沙,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老黑说,冷云已经用自己千年的修为唤醒了秋水。”
“什么?”
“秋水复活了。”
“冷云,你真是个傻子。”迷沙一拳打在一旁的树干上,成年人腰粗的树干瞬时焦黑一片,‘咔吧’一声,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应声而断。“告诉岚姬盯着夜雨,如果我没猜错,那天在妖斗场射冷箭的人就是她。”
“是她?”白无常愣住。
迷沙点点头,道,“我有好几次感应到,她似乎欲对龙子不利,所以天乐的肚子才会对她反映特别强烈。”
“怎么可能?”白无常不相信那么单纯的夜雨会做出这种事。
“你忘了她是谁了么?当年我封印秋水,把她带着善良的清魂保留在夜雨身体里,可是那天魑魅同她一起出现,你不觉得蹊跷么?”
白无常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