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直是让人有些阴冷的安静。
只有偶尔的喝水声,和研磨时发出的细微的声响。
直到舒季凉一杯水下肚,他收起了玩笑似的脸庞,一脸严肃地看着荣瑾倾。
而荣瑾倾,也终于磨好了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神色平平地看着舒季凉,开口道——
“她怀孕了。”
“……”
舒季凉一脸惊愕地看着荣瑾倾,脸色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三哥,你……”他憋了很久,似乎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你这么禽兽的吗?人家家里出事这么难受了,你都下得去手?”
荣瑾倾抿了抿唇,没有反驳,只是转身坐了下来。
“你现在可以去做第二件事了,告诉大家,王妃一月身孕了。“
舒季凉听完他的话,缓了一会儿,脑子飞快地运转——
“所以你前面饶了这么大弯,就是为了给她怀孕的时间准备充足的证据?”
荣瑾倾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舒季凉似乎决定有什么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一个么,他完全没想到自家三哥会这么禽兽,怪不得两天前拼死拼活也要把君二爷从刑场上救下来。
二一个么,他也完全没想到,不过是回了趟京城,再回来……他三哥,就要当爹了。
但是,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当爹按理说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为何看他三哥的表情,好像没有一点欣喜?
“对了,去查一下君珺在出嫁前一个月的所有行程。”
就在他正在思索的时候,荣瑾倾突然开口。
他有些困惑地抬起头,“查这个做什么?”
荣瑾倾似乎不想多谈,只是朝他挥了挥手,“让你去查就去查,出去吧,让我静会儿。”
荣瑾倾低着头,手杵在桌子上,眉目中带着几分阴郁……
……
一天前,三王府。
荣瑾倾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
他的王妃,在历经两个半月的路程抵达南疆,嫁给他半个月后,被查出怀有三月身孕。
三个月……
那必然是在京城时……
他心中闪过了无数念头,表面上却面不改色,
只见他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大夫,面无表情地开口——
“大夫,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大夫此时冷汗都要被吓出来了,如果知道是这等事,他今天宁愿装病也不愿意来王府走这趟差事。
他颤颤巍巍地低着头,“草民,句句属实啊。”
荣瑾倾淡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强压着心里的不适,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本王一月前于京城途中接到王妃,何来三月之说?你这庸医,满口胡言。”
他的声音很平缓,但却很吓人。
和当时君珺中途跑回京城,他和仆人们说话时的表情像极了。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浑身却冷汗直冒。
只见那大夫疯狂磕头,“草民有罪,草民满口胡言。”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吗?”
那大夫有些困惑地抬起头,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开口道:“王妃已有一月身孕……?”
荣瑾倾轻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大夫是聪明人,就暂住在府上吧,等王妃醒了,本王自会派人把你送出南疆城。”
那大夫得了信息,连忙磕了几个响头,“多谢王爷!”
…………^
“王爷,王妃醒了,吵着要见您。”
思绪被打断,荣瑾倾看着面前的人,这才从脱离的意识中回过了神来,他朝来人挥了挥手,
“本王不想见她。”
那人有些为难地看着他,“王爷,王妃说,您不去她就不吃东西。”
荣瑾倾沉默了一会儿,“你跟她说,吃完饭本王就去。”
“是。”
那人走后,书房又是长长的沉默。
君珺怀孕三月一事,他谁也没说,可不代表他毫不介意。
偏偏,这个人在被许给他之前就有了人,却还能说出那番话。
而他,还傻傻地为了她奔波数日,差点儿坏了自己的大事,只为救下她的哥哥,不让她伤心。
君珺,你,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