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还不好办，把他杀了就是！”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了进来，言语之中却极是放肆。
武林大会，又有谁能如此狂妄，众人目光一并朝那声音望去，不由一震！
江湖之中，见过封尘的人不算少，但没见过封尘的人更多。
尽管如此，被江湖之人称为无情杀手的封尘，绝不用担心没有人却帮他传颂。从杜七到仇隐，从仇隐到方名，再到郭天城，再到今日的武林大会，他的事迹，他的形象，他的武功，已被极至的放大。
一人，一剑，一酒，这便是封尘，然而待到今日，当他们得以亲自见到传说中的第一杀手时，他们发现他们终究与想象中相差太多。
封尘扛着离魂，一手握着酒壶，静静的望着眼前无数的人群，继而轻轻的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天空，长天之上，似乎隐隐呈现出风姿那绝美的面容，英俊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风姿，突然间，我想你了！突然之间，我想起你了！”封尘转过头，静静的看着手中酒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是啊！为什么要忘记呢？一点点痛，加上一点点幸福，会有比这更好的感觉么？”封尘高高的举起酒壶，同时仰着头，张大嘴接着倒下的酒，大量的酒，从壶中溢出，倒在他的脸上。
月心站在白云城边上，望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男子，看到了他的目光，突然心中涌出了酸楚，而此时的白云城亦也轻声的叹了口气。
封尘轻轻甩了下头，缓缓的朝台上起去。
场上极是安静，没有任何一点声响，都一言不语的望着这个传说中的高手，一条道路，慢慢在的封尘前面散开，一直达到前台。
“是无情杀手封尘！”阵阵议论声从人群中散开。
“没想到他真的敢来！”
“什么地方他不敢来啊，真是佩服啊，我如果有一天能像他这样潇洒就好了！”
“封尘大侠！”
许多年轻人此时极是兴奋，因他们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一个逸如风，强如神一样的男子。但更多的人却保持着沉默，因为这个年轻杀手在江湖传言之中太过恐惧，让人不由的小心起来，紧紧的看着这个可怕的杀手。
顺着众人避开的道路，封尘轻轻的跃上台，把手上的酒壶顺手一丢，“哐！”的一声酒壶落地，一下子裂成数片“唉！又没酒了！”他一声长叹，而台下众人也一下安静下来！
封尘站在台上，环视着台下黑鸦鸦的人群，心中顿时涌出一阵孤独的感觉。
“杀我吗？”封尘望着诸人，突然大笑起来，狂妄肆意的笑，笑得他的眼泪都要落下，然而台下诸人，静静的望着狂笑的封尘，心中涌出阵阵凉意。
白云城看着台上的封尘，想起了当年在湖边见到的青年。
时间在变，而人同样再变，白云城记得很久以前仇剑说过，当那人拥有了离魂后，没有人可以知道他的命运。
眼前的封尘，还是三年前那个流浪的年轻人吗？想到此处不由的长长叹了口气。
封尘转过头，看到了白云城。
“老弟啊，过来坐坐吧！”白云城淡淡的说道。
众人闻言都不禁一怔，却见封尘径直的朝白云城那儿掠去。“白老哥，好久不见了！”
“是啊！”白云城轻轻的叹了口气“有三年了吧，这三年你的变化真大。”
“命运无常啊！”封尘抬起头“老哥，这些年你过的倒还好吧！”
“我还不是老样，对了，这些都是我天山的后辈，武功都不怎么样，不过比冯仁会强一些。”
封尘环视了下白云城身边十多个弟子。众人对于封尘的目光，都不敢直视，然而封尘却发现，白云城身边白衣年轻子孩子，目光却柔和的注视着他。在目光交错的那一刹间，封尘淡淡的笑了笑“老哥客气，他们又岂是冯仁所能比的？”
“你们还不谢过封师叔夸奖？”白云城稍稍斜视了下身边的弟子，淡淡的说道。
天山众弟子一怔，错愕的望着白云城。莫说天山弟子，包括封尘，在场数千的江湖人都不由以为自己听错。
“我白某人的老弟，该怎么称呼？”白云城的声音慢慢的冷下来。
那白衣女子率先跪了下去，“弟子月心，见过封师叔！”
其他天山弟子亦也随同月心，一同跪下，齐声叫道“见过封师叔！”
众武林人士见状，不由轰然。白云城如此一举，那便向武林表明，如果要动封尘，那么最好先考虑一下他白云城的手段！众人不明白云城为何要庇护封尘，然而众人更没想到，白云城这看似极其荒唐的举动，甚至可能为门派带来极大的麻烦，然而门下竟无一人敢反对，由此可见白云城平素在天山派危望。
“老哥，这玩笑开大了！”封尘连忙将月心等人扶起来道。
“封师叔，这不是玩笑”月心微笑的望着封尘，她的声音却极是动听。
月心极是聪慧，自然了解白云城，虽然此行很可能得罪昆仑，甚至江湖，但现在摊牌终究胜于日后。白云城乃非常人，自然会有非常行为。月心没有白云城这样的魄力，然而她却是由心赞同白师叔的决择。
白云城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漠然的说道：“老弟啊，月心说的没错，这并不是玩笑，若是要开玩笑，那就要开大一点！”说完他指着眼前诸人“我白某人不喜欢开玩笑，不过你看，他们喜欢，竟然如此，我们似否也要陪陪他们，否则他们定会觉得我白某人太过小气？”
封尘望着白云城，突然豪气冲天的大笑起来“老哥说得对，反正是玩，为什么不玩大一点？老弟就算拼了命也要好好的玩上一玩！”
非行望着封尘以及白云城，脸上却极是阴沉“白前辈，有事话可要三思啊！”
白云城冷冷一笑“非行，我白某人想做什么，还要你指手划脚吗？”
“白前辈误会了，非行岂敢无礼，非行只不过稍稍提一下而矣！前辈想做什么，那自然是由前辈决定！”非行平平说道。
封尘看了下非行，深深叹了口气道：“很久以前，我不喜欢昆仑，不过仅是不喜难而矣，没想到至今，对于昆仑却极是讨厌，越来越看不起了！”
“无知小儿，就凭口舌之利！”非行强抑住心中怒火，冷冷的说道。此刻的他，极不好受，此次大会原本便是什对封尘而来，却没想到白云城的加入，让整个局式突然变样，此时的他力量极是单薄，却又不能让昆仑丢了颜面，显然极是艰难。
“老哥，有些事情我先去处理下，等处理完后再喝酒去！”说完他轻轻一跃，落在了非行面前。
“非先生！一年多不见非先生的气色颇佳，倒不知山上的那位心情如何？”
“多承挂念，有你在掌门一向安好！”
“是吗？”封尘背对着他道“什么时候跟方名说说吧，我会去找他的，我们还有一笔笔债，一笔陈年旧债，快是要算的时候了！”
封尘不管疑惑中的非行，径直朝一侧走去，直到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前面停下。
那女子困惑的看着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封尘，轻年英俊杀手，深沉的目光变幻莫测！而他竟是传说中可怕的杀手，封尘。
那女子身边的两个人急忙站起来“你要干嘛？”只是语气当中带着些许恐惧。
“请问你是柳枫柳姑娘吗？”封尘终于问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四围的人也都看着封尘，剑门已经衰弱了，他们显然不明白封尘为何会有如此举动。
“令堂还好吗？”封尘温和问道。
柳枫的两个手下困惑的看着封尘，显然眼前这个据说非常可怕的人却并没有透露出一丝恐惧的讯息。
“家母安好，多有劳挂问！”柳枫从惊讶中站了起来，对封尘行了个礼。
“安好，又能有多好呢？”封尘叹了口气“你们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
“因为我柳家最后一人，所以我必须来！”柳枫的眼中却坚定，只是坚定的后面呢？
“回去吧，剑盟已成过去，为什么还要执着呢，有些责作不是你该背的，更不是你所能背得动的！”封尘劝道。
“不，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不会放弃！”
“何必呢！”封尘转过身，大声的说道“你看看，武林永远在变幻，没有人知道下一步的足印会走向何方，多少的武林门派，多少的豪侠剑客都如同尘土一样被封存在历史之中？试想一下，五年前的地剑门现在又何去何从？你相信吗，也许十年之后，武林之中不再有昆仑！”
众人闻言，一下子哗然，震惊的望着封尘。
“就凭你？”非行上前一步厉声道“真是可笑，百年的基业就你以为就凭你一句话吗。
封尘看了非行一眼，眼中掠过一道杀机，却是冷冷一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为什么！”柳枫望着封尘大声问道。
“为什么？”封尘转回身去“我是落日的朋友！”
“落日？”柳枫不解。
“他就是你四哥，柳萧！”
“不！”柳枫身子一颤“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是的，他是死了，一个月前刚刚死去！”封尘平静的看着她。
“不是的！”柳枫此时异常的慌乱“他五年前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封尘怜惜的看了她一眼“五年前他没死，他认为若不是他离家三个兄长也不会出事，他觉得没脸回去，所以他当了杀手！”
“你骗我，你骗我”柳枫痛苦的看着封尘，泪水从她眼中滚落。
“一个多月前，我，天邪，风姿还有你哥落日一同到荨城杀方动，你哥为了救风姿只身挡住了方动十层的掌力，震死了方动，而他自己筋脉尽断，在荨城中死去！”
“你胡说！”身旁天堂门的人都刷的站了起来，怒指着封尘。自方动死后天堂门己没的什么高手可支撑，方名本想进行整理却一时没抽出时间，所以四大门派中天堂门比起剑盟还弱些。
“是啊柳姑娘，方动是何许人也？且不可让这人给骗了！”另一旁武林城的人亦也劝道。
封尘不语，只见长剑拨出，立马划出数道剑光，待封尘收剑之时柳枫已经默然的低下头去。
“这是四哥自创的剑招，那时虽然我还小，但我还是记得很清楚。只是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不来看娘？”柳枫望着封尘，目光中却是绝望。
“因为那时你们认为他已经死了，而且，他觉得没脸在再回去！在暗影阁中他碰到了风姿，一个比你还可怜的女孩子，他把心中对你的关爱转到了她的身上，直到最后死在方动的掌下，不过他也算为他的三个兄长报仇了吧！”
“不！”此是的柳枫却已经泪流满面“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难道他真得舍得不管我们吗？”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想法，他的过去我并不清楚，他的一切是天邪转告我的，天邪并不想让我告诉你事实，但我想还是告诉你，有些东西总是会有失去的时候，只要曾经拥有就足够了，也许你并不明白你哥哥的所作所为，我也不明白。但是你要相信，他从来不曾忘过你们，也许他曾有什么计划，只是在他死后，这一切都无从追究了！”
封尘不能给她太多答案，落日的心他也不曾看透，叹口气后他转身折向武林城，从陆查远身边经过。
虽然在暗影阁当了几年杀手，陆查远对于封尘来说今天倒也头次见过。如江湖所描述的陆堡主虽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却是一个文人打扮，封尘只见他长持折扇，白面青须，极为儒雅。
“陆堡主？”转头问道。
“封少侠！”陆查远站了起来回礼。
“陆堡主客气了，晚罪受之有愧！”封尘虽如是说脸上却没半分严肃。
“封少侠和白城主都以兄弟之称，陆某人自为读书人，岂可失了礼数！”
“哈哈！”封尘笑了起来“江湖中人何须管这么多呢？在下曾听说陆家堡和我们暗影阁关系甚是不寻常，不知真否？”
“少侠不知吗？少侠可是暗影阁的高手！”陆查远面带微笑，心里却寻思着这封尘想做些什么。
“在下不过一个杀手，头上的事情倒是不甚清楚，不过不论你们是否不寻常，在下有一个提议，不知陆堡主同不同意！”封尘轻轻笑着看着陆查远。
陆查远心中有些恼怒，自己一直帮他说话而对方却像在踩他的台，只是面上依旧带着微笑“少侠请说？”
“不如我们合作吧，我当杀手无非是为了钱，而你又有的是钱，各取所需如何！”
台下一下子响起一片嘘声。
陆查远轻轻的捻着胡子，对眼下的年轻人开始佩服起来，听女儿所说此人和天邪关系非常，对陆家有益无害，没想其不仅武功高强，其聪明才智也高人一等，以退为进，与其拼命的辩解否认，倒不如像封尘一样侃侃而谈，不避闲，又不过火，人们反而更不会他们是联系一起的。
“多谢好意，只是陆某人想答应也不敢啊，如果封少侠需要钱的话陆某人自当竭力相助，区区几百万两倒也拿得出，只希望少侠以后接到杀我陆某人的任务之时能过一马，陆某人先谢过了！”
区区几百万两！以天邪的武功干了五年了还不足一百万两，况且暗影问的佣金比起其他杀手组织高多了，台下众多武林人士都知道陆家以经商为主，却没想到几百万两在陆家看来如此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