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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诗文典故(2)

二人一见如故,唐伯虎又狩猎数日,与女子相伴。更令他惊叹的是,这女子熟悉中原文化,诗词歌赋无所不能,才情卓然。通过几日的共处,唐伯虎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名异域女子,并找机会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女子生性豪爽,倒未认为唐伯虎轻浮,只是说:“小女子虽外族人,却酷爱中原文化。因此,一定要与一名文才出众而又志趣相投的人终身为伴。小女子不才,这里有一首倒序的数字诗。若公子也能即席赋一首同样的诗,小女子即可应允,否则,请公子离去。”说罢,吟道:

十年九旱八方荒,七情六欲锁心芳。

五湖四海三卫客,双泪夜湿一枕床。

诗中字句不多,却饱含了不幸的遭遇:既有天灾的不幸,也有因战乱逃亡的悲切,四海漂泊之生涯漫长无期,不知何日是尽头。除却情感的真挚,成诗的手法也颇值得赞叹,倒数运用恰当,十分妥帖。听罢此诗,唐伯虎心中十分同情,但若也写出这样深情并茂的诗文,非有类似的经历不能,唐伯虎生长在富庶的江南,远离深重的灾难,风花雪月,把洒当歌是其擅长,因而虽是才高,成诗之意境却不可同日而语,他轻巧吟道:

十九月夜八分圆,七个才子六个癫。

五更四点鸡三唱,怀抱二胡一枕眠。

不忘公子哥儿的作派,字句不离卿卿我我。其诗一出,女子分外失望,诗如其人,这样的人怎能托付终身?不免心下凄然。唐伯虎何其聪慧,一见女子神色不对,急中生智,又改诗为:

十九夜月八分光,七姐留来俏六郎。

五更四点鸡三唱,二人相爱在一方。

虽有改动,却仍是“你侬我侬”,浓情蜜意,风流的基调随处可见,与女子的历经坎坷,饱经离乱越发远离。女子对唐伯虎彻底失望了。

金乌西坠,夜凉如水,女子在房中久久徘徊,窗外的明月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此情此景。她满心凄楚,喃喃吟道:

十九月夜八分昏,七情六欲锁吾(五)心。

四知君子三卫客,两情终难共一身。

对于风流才子唐伯虎的爱慕,女子最终谢绝。一份美好的姻缘,终因境遇不同而分道扬镳。

十分好笑

纪晓岚曾写过不少数字诗,特别是他写的“一篱一笠一扁舟,一个渔翁一钓钩。一拍一呼还一笑,一人独钓一江秋”,以及“一人一笔一冷房,一本诗集一人赏,一字一句一滴血,一生难得一佳酿”等诗,在短短二十几个字中,竟有十个“一”字,镶嵌得法、巧妙,深受时人追捧。与纪晓岚同朝为官的和珅对纪晓岚的才学既羡慕,又嫉妒,总是盼着自己也能才思泉涌,写几首出众的诗来让大家也赞叹一回。

一次,憋了好几日,和珅鬼使神差地也作出了一首数字诗:

一横一竖正相交,一偏一斜一剪刀。

一男一女成一对,一个一个比天高。

和珅极为开心,将诗拿给纪晓岚看。表面上是问询请教,实际上是想炫耀一番,让纪晓岚知道他也会做数字诗。

纪晓岚佯装不知,接过诗认真看了起来,最后提意见说:“和大人的诗写得果然不错,但美中不足的是,末句的意思欠妥。那‘一男一女’岂能‘一个一个比天高’?”

和珅挺伤心地问:“那如何是好?我耗费多日才完成,难道这气力就白费了?”

纪晓岚道:“没关系。这首诗只要每句各添两字,让它变成一首九言诗就行了。”

和珅一听转忧为喜,忙问该怎样添字。纪晓岚说:“在每句诗的第四字后添。”说罢,添成:

一横一竖十字正相交,一偏一斜分明一剪刀。

一男一女好逑成一对,一个一个笑声比天高。

纪晓岚为和珅填了四个字,连缀起来就是“十分好笑”。兴冲冲的和珅过后才醒悟过来,气恼不已。

“四喜”与“四悲”

纪晓岚与和珅常伴乾隆皇帝左右,几人时常舞文弄墨,吟诗对弈。一日,乾隆皇帝与纪晓岚、和珅下完棋后,兴致不减,便闲聊起来。乾隆道:“古人常说‘四喜’,即‘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不过依朕之见,官场上尔虞我诈,可谓官越大活得越累,这‘金榜题名时’倒不如‘对坐弈棋时’来得逍遥,如此一改,不知两位爱卿觉得如何?”

皇帝金口玉言,臣子自然说好。纪晓岚与和珅频频点头称是。和珅尤善察言观色,见乾隆帝兴致勃勃,立即道:“皇上这一句改得虽然很好,不过,依奴才之见,这首诗每句前面如果再各添两字,就更是大快人心之事了。”

乾隆非常好奇,忙问该如何添加。

和珅道:“第一句‘久旱’二字不明确。仨月不下雨可说是‘久旱’,三年五载不下雨也可说是‘久旱’。所以,奴才觉得此句前加上‘十年’为好。同理,第二句可改作‘万里他乡遇故知’,第三句嘛,改作‘古稀洞房花烛夜’,第四句就改作‘豪赌对坐弈棋时’。这样,不但形象具体,而且分外有趣。”

乾隆帝听后,拿捏不准,稍觉有些牵强,于是转头问纪晓岚的意见。

纪晓岚何等聪慧,自然知道皇帝并不欣赏和珅的看法,于是说道:“圣上的诗已经改得恰当之至,而和大人的诗,臣总觉得有些狗尾续貂。”

和珅一听分外恼怒,可是乾隆却很是赞同纪晓岚的话。

见皇帝表态,纪晓岚便又进一步说:“和大人的诗如果每句再加四个字,它不但不再是什么‘四喜诗’、‘四大快事诗’,而且马上就会变成‘四悲诗’、‘四大悲伤之事诗’。”

乾隆帝见二人不依不饶,觉得有热闹可看,便命和珅一句一句地念自己的改诗,纪晓岚一句句地添字,看是否真能成为“四悲诗”。

和珅和纪晓岚听得皇帝令下,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联起诗来。

和珅道:“十年久旱逢甘霖”。

纪晓岚跟道:“未下几滴。”

和珅道:“万里他乡遇故知。”

纪晓岚道:“债主似敌。”

和珅道:“古稀洞房花烛夜。”

纪晓岚道:“房事无力!”

和珅道:“豪赌对坐弈棋时。”

纪晓岚道:“盘盘输棋。”

乾隆听罢,哈哈大笑,不住地夸赞纪晓岚才思敏捷,想象丰富。

和珅弄巧成拙,又一次败给了纪晓岚,心下郁闷不已。

郑板桥改诗

郑板桥自幼聪明伶俐,相传他十多岁的时候,跟随老师外出郊游,路过一座小桥时,看见河中漂浮着一具女尸,师徒心惊不已。尸体身着红衣,是一名年轻女子,容颜还栩栩如生。塾师心生怜悯之情,吟诗道:

二八女多娇,风吹落小桥。

三魂随浪转,七魄泛波涛。

老师说罢,转向学生问道:“你觉得这诗如何?”

郑板桥笑着说:“老师的诗好倒是好,然而学生始终觉得有些字词要改一改!”

老师问:“怎么改?你倒说说看。”

郑板桥想了想,吟道:

谁家女多娇,何故落小桥?

青丝随浪转,粉面泛波涛。

老师一听,点头认可,因为落水人是陌生人,年龄、身份都未可知。郑板桥将诗改词为“谁家”“何故”,更显合理,而且语意婉转,将自己略显空洞的字句变得具体而形象。想到这里,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不错,你改得很好,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梁上君子

郑板桥在山东做了十几年的县令,清正廉洁,到免官回乡时,两袖清风。随身仅带着黄狗一条,兰花一盆以及三头毛驴。

回乡后,有不明就里者,以为郑板桥家资颇丰,便打起了他的主意。

一个寒冷的雨夜,小偷摸进郑家,此时郑板桥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发觉有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装睡,又不甘心;声张,怕贼人行凶。于是便作半梦半醒状,缓缓吟道:

细雨蒙蒙夜深沉,梁上君子进我门。

小偷一听,已经被发觉了,犹豫不前。这时,郑板桥又念道:

腹内诗书存千卷,床头金银无分文。

小偷知道打错了算盘,暗叫晦气,转身要走。郑板桥接着念道:

出门休惊黄尾犬

小偷听后,准备翻墙,屋内传来一句:

越墙莫损兰花盆。

小偷定睛一看,果然有盆兰花,于是小心避开,翻出墙外。远远又听到了郑板桥的声音:

天寒不及披衣送,趁着夜色赶豪门。

郑板桥的清贫、智慧和勇气,最终让贼人也心生敬意。

八钱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