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体倾斜,快要翻倒之时,浪潮减弱,船又重新回归海面。
现场陷入短暂沉寂,在一声刀剑碰撞声后,厮杀再次展开,比起远方超越想象的战斗,架在脖子上的冰冷刀剑更值得他们在意。
底下厮杀激烈,人数众多,桅杆人少,论凶险程度却一点都不会少。
短剑刺进桅杆的兰斯腰用力,人返回桅杆,剑如流星划破夜空,划向桑塔纳脖颈。
桑塔纳从容退去,剑法一改先前的猛攻,采取守势,很显然,他是想要等待兰斯气力衰弱的时候出手。
兰斯很清楚这点,胸膛的伤口源源不断往外流血,上衣染红,下面的长裤也在一点点变红,继续拖下去绝对很不利。
哪怕精灵体质强健,也会在失血的状态下变得虚弱,他奋起猛攻。
“当,当,当。”
一时间,剑与剑的交锋碰撞出一声声清脆之音,极快的速度让剑化为一抹模糊阴影。
这般凌厉地攻势,仍被桑塔纳挡住了。
兰斯最大的短板就是,他所谓的剑招其实就是快,快,准,完全是生死搏杀出来的粗糙技巧。
在桑塔纳这样剑技高手面前,太容易被看透,往往一剑还没有落下,已经被猜到攻往哪里,然后从容挥剑格挡。
“呼,”大量失血加上激烈运动,兰斯脑袋忽地涌现起眩晕感,脚下一滑,人往下方栽倒。
机会!桑塔纳目光顿亮,不再迟疑,剑如苍鹰扑兔,直奔兰斯心脏。
蓦然间,兰斯身形凭空消失。
??桑塔纳满脸问号,随即发现勾在桅杆的脚。
不好!!!他心下高呼。
只见兰斯化危机为机会,脚反勾在桅杆,人似荡秋千一样荡到右边,在桑塔纳的视线死角之外,投掷出手中的短剑。
噗哧,剑锋刺穿咽喉,桑塔纳全身力气都从伤口钻出去,长剑掉落,他手捂着喉咙,发出嗬嗬声音,眼眸充满着不可置信。
可手掌传来的液体触感又是那么滚烫。
他输了。
输给一个叛逆者。
桑塔纳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直愣愣朝下倒去,视线所看到的天空仿佛要坠落一般,沉甸甸。
本以为遗忘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奥尔琳……桑塔纳眼眸彻底失去光彩,摔落在甲板。
兰斯重新跳回桅杆,深吸一口气,大喊道:“你们的指挥官已经死了!不想跟他下去的家伙,立刻放弃武器投降!”
暴雷般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听到声音的士兵下意识望一眼主船,想要得到反驳,却只听到一阵惊呼。
沙拉曼德族的战士们士气大振,纷纷高呼,“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同时,远方的战斗落下帷幕,不断往下沉入的山形冰锥一寸寸爆开,一道银色光芒笔直驱向图尔。
图尔没有硬接,一个瞬移到百米之外,银光接踵而至,刺穿他的腹部,迅速化为一条条光链缚住他身体。
“啊,”图尔掉落,被卡特琳娜右手拎住,再一晃,已经出现在桅杆上。
海风卷动银发末梢,卡特琳娜瞧了一眼身边的兰斯,人偶般精致的脸庞无表情道:“我可以比你更早解决对手,就是这冰吃起来口感挺脆,才没有立刻结束战斗。”
咔咔,说到尾音,她左手举起矿石一样的冰块咬几口。
和我说这话干什么?兰斯嘴角抽了抽,决定不接话,谁知道这位脑袋在想什么。
“图尔大人和桑塔纳大人都输了……”绝大部分士兵认知到这个现实后,失去战意,纷纷放开盾牌和武器,老老实实投降。
也有顽固死忠派,“不要放弃,就算是死,也要以光荣的帝国士兵身份死去,荣誉与我等同在!!”
桑塔纳的副官举起剑与盾牌高吼,再次发起进攻。
兰斯瞧见,手一挥,大喊道:“鲁纳!”
“哦,”翁声如雷,一个和精灵俊美帅气画风不搭配的壮实精灵跑出几步,再纵身跃起,跃过船与船之间的大海,跃到那名副官身前。
鲁纳是沙拉曼德族的第二战士,体型巨大,有两米三,结实如钢铁的肌肉密布全身,连脸庞都不例外。
因此,他的容貌堪称狰狞恶鬼。
在沙拉曼德族都没有精灵敢随便靠近。
只有兰斯和他来往地极为密切,可以说是挚友都不为过。
因为族内找不到第二个能够一直听他唠嗑伊米莉的可爱,而又不会对伊米莉产生异样心思的男性。
“咕咚,”副官吞了吞口水,勇气渐渐抽离身体,剑和盾牌都变得沉重起来。
本来被提起的一丝士气,在鲁纳比恶鬼都还要恐怖的面容下,瞬间冻结。
不少拿起武器的士兵再次放下武器。
这是兰斯想要达成的效果。
“荣耀与我同在……”副官喃喃着,手攥紧松动的剑和盾牌,目光坚定地冲上去。
鲁纳笑了,不是嘲笑,是赞赏认同的笑容。
当然,在外人眼里,那是野兽渴望鲜血的狞笑。
他双手握紧重达两百斤的狼牙棒,没有任何花招,简单而粗暴地砸过去。
轰隆,空气迸发出风雷之音。
副官下意识举起方形盾牌格挡,身子扎一个标准的马步准备抵抗冲击。
砰!狼牙棒砸在盾牌上,厚重坚固的盾牌竟凹下去,裂痕炸裂,强烈冲击透过盾牌轰在副官身体,骨头,五官,统统都裂开,鲜血飙飞,死相极为凄惨。
卡特琳娜一舔嘴角的冰渣,道:“哦,这是一员猛将啊。”
兰斯笑了笑,目光透着得意之色道:“论力气的话,我都没他大,当然,打起来的话,一定是我赢,我可是第一战士啊。”
沙拉曼德族的第一战士不是血脉继承,是靠着选拔制度从族里面的战力挑出来。
只有最强的精灵才能成为第一战士。
卡特琳娜不太清楚这些,也就没接话,眼眸望向他胸膛的伤口,“你看样子伤得不轻,能不能自己下去?”
兰斯金眉一挑道:“别小看人,这点程度的小伤,还不至于让我失去行动力。”
“现在也不是我能休息的时候,”他目光望向班牙岛,并没有得胜后的大喜。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