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脚走在碎石沙砾上简直是一种酷刑。被绳子磨破的手腕上渗出的鲜血在高温下,还没流下来就已经干了。炽热的太阳让人睁不开眼。就算是用眼
泪来解渴也好,她这样想着,挤出一丝苦笑。眼泪早就干涸了,叫她如何用眼泪来解渴。喉咙里像塞满棉花似的,无比干燥的舌头舔着嘴唇想给予一些滋润,可嘴唇马上就干得裂开了。带着腥味的血刚流出来,她立马用舌头舔进嘴里。是甘泉吗?为何这么甜?嘴巴一旦得到滋润就会着急地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用洁白的牙齿咬破嘴唇。鲜血一流出来就急不可耐地舔吸着。抓着蔷花的男子想要躲开卷着沙子吹来的风,便转过头,紧紧地拽住了绳子。
“呃!”
蔷花不慎跌倒,嘴里满是沙子。那个壮硕如猪的家伙,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蔷花被紧紧捆着。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那家伙便狠狠地对着骆驼的屁股狠抽了一鞭。一颗颗粗糙的沙粒进到衣服里,脆弱的胸口顿时被擦出了一道小伤痕。她强忍着,紧咬着牙,看到那家伙幸灾乐祸的嘴脸她感到恶心。她的手臂被过度牵扯着,就算已经痉挛麻木了也绝不愿发出痛苦的呻吟。她认为她能忍住,可是她忘了,如今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停下,我说快停下。”
“吵死了!”
那人非但没让骆驼停下,反而把它赶得更快了。咯吱窝被绳子紧紧地扯着,手臂像被撕裂一般。手臂上开了口,露出鲜红的血肉,深深嵌入肉里的粗绳像是要把血和肉给磨烂一般。
“你这该死的家伙!我要把你的手腕砍断,把你的肚子剖开内脏全掏出来喂乌鸦!”
“哼!”
听到女子杀气腾腾地说着恶言恶语,男子冷哼着,慢悠悠地拿起水壶喝了口水,径直走到这有着深蓝色短发的女人面前,把沙子一股脑泼到她脸上,将她的头猛地按进沙堆里。暹罗曲国的太子妃——朱蔷花竟然就这么活着。
“高马塔?确定是他?”
“是的,邸下。”
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事。若是稍微放松些,逃跑的蔷花肯定会再次被抓回来。在波斯,蔷花被叫做埃丝特,在为了重回暹罗曲国而翻越波斯国皇宫的围墙时,她并不是孤身一人。纳德尔安在蔷花身边的人像鬼神一样,在她身后保护着她,总能在决定性的那一刻将她带回来。
然而这一次,那个人没能将埃丝特带回来。跟在埃丝特身后的那个人在幽深的市场窄巷的垃圾堆里被发现,脖子已被拧断,而埃丝特却消失了。而这已经是6天前的事了。
无法将她留在身边的纳德尔不可置信地睁着眼,心底升腾起一股炙热的火焰。真让人生气。而蔷花却是个执拗的人,即便对她倾尽了所有真诚,她仍一心想着逃离这里。“我都做到这个程度了,为何你连我对你的十分之一都不愿意给我”,纳德尔的内心酸涩不已。他知道他为了期盼她留在自己身边而犯下了大罪,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会难过心痛。
纳德尔立即疏散人群,封锁巷口。蔷花没了武功,要拧断一个健壮男子的脖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样一来,暗中窥伺她的人的行踪就清楚明了了。纳德尔开始暗暗调查,深宫中隐藏的那些想要加害于她的人们会不会就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他把侍奉埃丝特的宦官和宫女全叫到面前,一一盘问调查。与此同时,只要是有能力触犯埃丝特的人,都一一成了他的调查对象。他用尽一切办法,虽然最终找到了她,可他没想到,带走埃斯特的人竟是高马塔——波斯国权位仅次于国王的首相。
自己之所以能登上王位,正是倚靠了高马塔的力量,于他而言,高马塔功不可没。他登上王位后,依照两人之前的约定,纳德尔扶持高马塔登上了首相的位置,作为给予他的奖励。虽然纳德尔深知高马塔憎恨埃斯特,他曾深信高马塔不会愚蠢到去做这件事,事实证明他失算了。听完下人的禀告,纳德尔认识到,该结束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了。他打开了门,走了出去。他跨上事先准备好的马匹上,用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对着亲卫队下令。
“对于那些蒙蔽我的双眼,偷走我心爱的女人的人,我绝对严惩不怠!”
他狠狠地一甩马鞭,马立即向前奔去,亲卫队紧随其后。一阵风卷起灰蒙蒙的尘土,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中。
冰冷的寒气侵入骨髓,使得已经失去意识小半日的蔷花再次恢复了意识。她感觉胳膊脱离身体般,微微动了动身子之后,从手腕上传来了撕裂般的痛感。这种疼痛让她恍恍惚惚的意识瞬间清晰起来,她的两只胳膊被绑在高处悬挂着。凄凉的峨眉月悬挂在高高的窗外,撩动起了她的心弦。她不知道自己被抓来之后已经过了多少天。在此期间,除了能喝点水她没能吃到别的东西。身体越来越虚弱,她随时都可能因殴打而晕厥过去。虽然这种疼痛还没有让她到达死亡的境地,但是每当她的痛苦稍稍缓解一些时,那些男子就对她乱踢乱踹,似乎要将她的发髻一股脑拔掉,对她而言,这些人与死神无异。这时,灯光亮了起来,有个影子出现在她身边。
“您终于醒了。”
听到声音后,蔷花看清了他的脸庞,不由地发出了呻吟。是高马塔。他是波斯国的首相,也是纳德尔忠诚的左右手,他就是起初就对蔷花不满的人之一。
自从她制作的船知发生了翻船事故之后,高马塔就像一个想要吸干她血液的吸血鬼一样虎视眈眈地寻找着能够抓到她的机会,这些她都听纳德尔说过。纳德尔也警告过她,只有他能够守护住她,让她不要想着逃跑。然而,回到暹罗曲国便是她生活的全部期许,所以,她对他的警告嗤之以鼻。她明明知道自己武功尽失,却还是自大地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这种自满简直将她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身材魁梧的高马塔身穿一件蓝色纹路的华丽衣服,每根手指都戴着闪闪发亮的黄金色戒指。已经五十多岁的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几岁,这让他常常厚颜无耻地炫耀自己的年轻。他“哗哗”地甩动着手里的马鞭,嘲笑道:
“为了抓到你,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啊,我的鞭子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你的味道了。”
蔷花倔强地转过了头。高马塔见她高傲的态度,眼中迸发出了怒火,他跑过去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额!”
她感觉下巴快要碎裂了。高马塔的眼神就像野兽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一样,闪着幽绿凛冽的寒光。是蔷花让他失去了两个儿子。
原以为已经死了的纳德尔王子活着回来了,将前首相赶下了台,继承了先王的王位,成为了新的王。一直侍奉纳德尔父王的高马塔帮助他除去了首相,尽忠职守地履行了作为一个臣子的义务。王成为了威风凛凛的男子汉,与一个异教徒的女子一起回来了。那个女子却不仅仅是个异教徒,还是个能够帮助波斯国提升海上实力的奇女子。国王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于她的爱慕,他将她深藏在深宫之内,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据说会提升海上实力的女子,过了两年却连一排竹筏都没有造出来。国王并没有催促她,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她。高马塔却心急如焚。他虽然获得了与国王约定好的海上贸易权,可是如果没有能够发展商团的船只,那些权力也都是无用之物。突然有一天,传来消息说名叫埃丝特的那个女人即将造船。高马塔喜出望外,敬献了美丽的绸缎和饰物给埃丝特。然而,三个月前,他们乘着一切都准备妥当的船只,装载着贸易时所需的货物扬帆远航的时候,船却翻倒在海上。突然遭遇海上飓风的大船像片树叶一样翻倒了。高马塔的两个儿子代替极度晕船的父亲远行,他们就在那艘船上。国王庇护他的女人,将原因都怪罪于天气,带着她回去了。可是高马塔在一次事故中就痛失了两个儿子,他疑心重重,找来了精通船只的人员寻找船沉没的原因。
国王曾拿着那女人画的设计图,说暹罗曲国造船的秘密之一便是在建造船的时候就往船上装石块,用石块的重量来摆正船的重心,这样能让船在大风大浪的环境下都不会沉没。在试行的时候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正如那个女人所说的,船在如同房屋般巨大的海浪之下都完好无损。然而那个恶毒的女人隐藏起来的秘密就藏在为了装石块而故意制造得非常平坦的船底上。为了往船上尽可能多地装行李而建造得异常平坦的船底,会让船体的底部受到水流的巨大阻力,减缓了船运行的速度,也使得船改变航向变得异常困难。再加上,出航的时候石块的重量以及上船人员的数量与试行的时候并不相同,导致船体的重量中心升高。因此船体一旦受到波涛的冲击,就很容易翻身。
蔷花绝对不可能帮助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暹罗曲国的波斯国制造船只。一直到她死去的那天,她都会以暹罗曲国的太子妃,以武振的妻子的身份要求自己,即使冒着生命危险,她都不会做一丁点伤害武振的事情。鞭子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骇人声音,高马塔凶狠的咒骂也随之而下:
“你这个娼妇!竟敢混乱我的国王的慧眼,还让无辜的人们死在海上,你这种人还妄想活着?”
“杀了我吧……”
她不想再活了,对不停地逃走之后再被抓回来的命运她也已经精疲力竭。一点疼痛之下身体就会不禁瑟缩起来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可怜虫,这种想法让她浑身哆嗦不止。还不如一死。如果死了就能回到思念的人身边,她可以马上去死,绝不会惧怕。
听到蔷花轻易地说出了“杀了我”这样的话,高马塔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在他毫不留情的按压之下,蔷花就如同脱离水的鱼一样拼命长大嘴巴,却呼吸不到一点空气。高马塔的眼睛里翻腾着残忍的杀气。
“哈哈……在你死之前还得折磨折磨你,做完那件事我就如你所愿,将你大卸八块。”
他松开了掐着蔷花脖子的手,往下扒开了蔷花那与沙粒摩擦而变得破碎不堪的衣服。
“不要!”
伴随着蔷花尖利的悲鸣,被撕裂的衣服从她身上脱落。因为沙粒和绳子的摩擦,她的胸口流淌着鲜血,可是这一切仍旧阻止不了雄性的本能。强大的羞耻感让蔷花闭上了双眼,咬紧了牙关。刺骨的寒气和侮辱感让她浑身颤栗不止。
高马塔脱下了外衣,露出了他突起的肚子和胸部,他拿起皮鞭朝着地面一挥。鞭子划过紧张的空气,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让蔷花猛地睁开了双眼,脸上笼罩着恐惧。鞭子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朝她甩来。
“啊!”
鞭子一碰到她的肌肤,细嫩的皮肉就裂开了。从她的左肩开始一直到右边的腰部,都出现了可怕的红色血痕。在火上烤与此相比都算不上什么。疼痛让她无法呼吸,痛感一直在她的体内回荡。
“杀了我吧,杀了我!”
蔷花抵死挣扎着。剧烈的疼痛让她产生了耳鸣。她几乎失去了理性,不停地踢踹着双腿。简直生不如死。她不想再经历鞭子划破肌肤的痛感,不想再以这种悲惨丑陋的样子苟活于世。她真的希望这样奄奄一息的自己能够尽快被了结。
飞扬的鞭子似乎在嘲笑着蔷花的痴人说梦,又一鞭下来,就甩在了她刚才伤痕的旁边位置,抽出了更深的血痕。
“啊啊!啊!”
不管她怎么尖叫,痛感都没有消失,恶魔挥舞着的鞭子也没有停止。这是个求饶的好时机。皮鞭甩进皮肉,鲜红的血液顺着洁白的躯体流淌下来,火辣辣的痛感从伤口传来。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六条鞭痕,当高马塔再次高举起皮鞭时,她颤抖着身体对他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