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见他剑术如此精纯,压力大增。于是跨步斜走,挥刀成风,刀光闪闪,四面八方的掠将过来,陆大有见他刀法强劲,不敢轻敌,刷刷三剑将他的刀法挡开。
田伯光暗暗赞赏:“这小子剑法精纯,武功虽及不上令狐冲,但也算五岳剑派年轻后辈中的高手。武林盛传‘拳出少林,剑归华山’,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陆大有纵身上前,和令狐冲对视一眼,两人双剑并出,左右夹击,一个潇洒俊雅,一个端凝厚重,很快田伯光便处于下风了。
令狐冲和陆大有师兄弟的武艺都是岳不群一手亲传,两人十多年朝夕相处,对彼此都脾性都了如指掌。只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在联手对敌方面,两人的剑招配合得紧密无比,此退彼进,彼上此落。
田伯光登时招架不住,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死在两人的长剑下,只是仗着轻功身法巧妙,堪堪避开剑锋。
可是再这样下去,只有落败一途,心想:“这两个华山小子剑法精妙,今日是讨不了好去,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是保住小命为上。”
当下快刀倒砍,斩断酒桌的四条桌腿,左脚踢飞桌面,一大桌荤菜冲着令狐冲和陆大有猛砸过来。
两人长剑轻挥,不住跳跃避让,碗碟汤水四处喷溅,搞得他们好不狼狈。
田伯光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放声长笑:“两个华山小子,这就是本大爷赏你们的美餐,哈哈哈!”
滴溜溜一个转身,纵身跃出回雁楼,直往北而去。
赶跑田伯光后,令狐冲正要上前去为仪琳解穴,此时楼下匆匆跑来一群身穿素白色宽大缁衣的女子,老年,中年,少年,各个阶段的都有,领头的是一个老年尼姑,正是恒山派众女尼。
领头的老年尼姑正是恒山‘三定’之一的定逸师太,她原本奉掌门师姐定闲之命,率领一队恒山弟子去恭贺刘正风金盆洗手,岂料回雁峰山路极为难行,昨日一场大雨使得山路变得泥泞不堪、又脏又滑,下山就越发的艰难了。
在恒山派的众人沿着山路向岭下走去的时候,仪琳一脚正好踩到了一小块突出的青石之上。那青石半埋在地下,露出地面的部分又圆又光。那仪琳的脚底在山路上沾满了湿滑的污泥,自然脚底一滑,仰天向后倒去。
仪琳的反应到也不慢,马上收腹沉腰想要强行稳住身形,同时伸手向侧面的山壁一捞,小手及时扶在了身旁的山壁之上,堪堪的止住了仰面摔倒的身体,总算没有摔在泥泞的山路之上。
但是,这片背阴的山壁之上生满了厚厚的青苔,这些青苔上沾了不少被雨水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泥土,又湿又脏。仪琳刚刚在山壁上这伸手一扶,只觉得入手是冰冷黏湿的一大片,弄得手上又湿又脏。
那小尼姑看了看被青苔和泥土弄脏的小手,上面黑的黄的绿的各种颜色的事物混乱的粘在她春葱新笋一般白嫩的小手上。美丽的蛾眉轻轻一皱,她素来爱洁,看到手掌被弄得污秽不堪,心中微微不快。
不一会儿,恒山派众人终于走到了山岭之下,这边路上也铺了碎石,干净了许多。在路旁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
只见那溪水虽然颇深,但是依然清澈见底。那个小尼姑见到了小溪十分的欢喜,顾不得和走在前面的同门姐妹们打声招呼,便独自离开了队伍朝着小溪走过去。
仪琳走到那条小溪的边上,刚刚将沾满青苔和泥土的手浸入溪水之中。
突然之间,仪琳看到在溪水中自己的影子之旁,多出了一个男子的影子。是什么人?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习武之人,怎么被人无声无息的潜到身旁,竟然没有一丝察觉?仪琳大吃一惊,急忙想要站起身来。还没等她动作,突然感觉到背心上一痛,已经被那个男子点中了背心穴道。
仪琳心中害怕极了,想要大声呼救,唤师父来救自己脱离魔掌,可是身上穴道被制连嘴都动不了,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一时间心中惊恐万状。
定逸眼睛扫过远去的身影,暗叫不妙:“如此轻功,此人多半是采花大盗田伯光。”
随后,率领一众弟子追赶,沿途询问追赶,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田伯光的踪迹。
恰巧此时,陆大有驾驭轻功从远处掠过,见他轻功了得,定逸自然而然的把他错当成淫贼田伯光,紧随而至。
直到跟到回雁楼,见到田伯光和令狐冲酣斗,仪琳也恰好在其中,定逸这才明白自己认错人了,险些错杀好人。
原本她想上前帮忙,但见两位少年武艺高强,剑法精妙,心下大奇:“武林中何时出现这等出色的后生小辈,不知是哪位高人能教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弟子。”
定逸好奇心大起,又见仪琳安然无恙,便招呼弟子停下脚步,她本人则独自躲在一旁观看他们的武学家数,想猜一猜他们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谁知,越看越惊奇,令狐冲和陆大有施展出来的剑法极其极为奥妙,一时之间她也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只是觉得陆大有使出来的剑招有华山剑法的影子,但又比华山剑法来的高明得多,想不明白便继续看下去。
直到两人将田伯光打跑,她也没能猜得出来,只好率领一众弟子上楼来。
令狐冲见到恒山派的人来到,想到仪琳被点的穴道位置特别尴尬,男女授受不亲,此时恒山女尼到来,正好为她解穴。
于是停下脚步,挪开位子,让定逸师太上前,对着仪琳胸前的穴道点了三下。
仪琳一下子便能动了,直接定逸身前,盈盈倒拜,叫道:“师父……”
两字一出口,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师父,弟子这一次……这一次,险些儿不能再见着你老人家了。”
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娇媚,两只纤纤小手抓住了定逸的衣袖,白得犹如透明一般。
虽然脾气暴躁,但爱护门下弟子,仪琳性子乖巧,在众弟子中对她尤为疼爱,如今见她哭成这样,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师父在,没人敢欺负你。”
听到她这番慈和的安慰,仪琳立即止住哭声,站起身来,指着适才救她的令狐冲,对定逸道:“师父,这位是令狐冲令狐大哥。”
指着陆大有道:“这位是令狐大哥的师弟。”
定逸师太走到令狐冲和陆大有身前,躬身施礼,说道:“恒山老尼定闲,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令狐冲和陆大有当下躬身抱拳,恭恭敬敬的还礼,说道:“在下令狐冲,见过师太!”、“在下陆大有,见过师太!”
定逸师太低声宣告一声佛号:“原来是令狐少侠和陆少侠,多谢两位少侠出手相救!”
又开口问道:“两位好俊的功夫,不知道师承何人?”
两人齐声道:“定逸师叔不必客气,家师乃是华山掌门岳不群。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恒山派的师妹有难,弟子怎能袖手旁观。”
定逸师太一愣,没想到君子剑岳师兄如此厉害,竟能教出两位这么出色的弟子,想想身旁的一众弟子,不由得摇摇头。
很快将情绪隐藏,面带笑容,赞道:“原来是岳师兄的高徒,难怪武功如此了得。仪琳,还不过来谢谢两位华山师兄的相救之恩。”
“是,师父!”
仪琳袅袅走来,双手合十,以佛家礼仪向两人行礼,道:“阿弥陀佛,仪琳多谢令狐师兄出手相救!多谢陆师兄出手相救!”
两人躬身还礼,令狐冲道:“仪琳师妹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侠义中人的本分,何况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同是一家人,怎担得起一个‘谢’字。”
定逸师太见他们二人谦恭有礼,人品和武功两臻佳妙,直赞道:“岳师兄教的好弟子啊,你们以后要多向两位师兄学习学习!”
一众恒山弟子点点头,应声道:“是!”
定逸师太又问:“两位的剑法俊得很,想必岳师兄已经将华山最精深的剑法传授给你们了吧?”
令狐冲道:“晚辈的剑法是家师亲传,只是晚辈资质愚钝,只学得两三成。”他说的没有半点虚假,全真剑法只是个半吊子,大部分的招式还是来自岳灵珊的传授。
不过这话到了定逸师太耳中便成为谦逊之言,心中对他们两人更加满意,微笑道:“两位贤侄太过自谦了,以你们今日的功夫,来日的成就定然无可限量,我的这些弟子却是远远不如喽!”
称赞是称赞,心里却想:“岳师兄将上乘剑术过早传授,想来是为了应付嵩山派的诸多高手。看来此次回恒山,我也得禀告掌门师姐,让她将恒山的上乘武功传授给根骨较好的弟子,总不能让恒山弟子落于人后,这样岂不是让人耻笑我恒山三定不会教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