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过去又被保护得很好,从不曾见识过世间这等险恶腌臢之事。她回到学校后,去浴室冲洗了一个小时之久,却总觉得洗不净自己身上的秽污。出事时穿的那身衣服被她丢进了垃圾桶,但此事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却无论如何也甩不脱。
周青不愿让母亲担心,只给家里打电话说自己大四了,学校事情较多,最近不能回家了。然而她也没去上课,甚至没有见任何人。她在宿舍里,拉上床帘,躲在这一平米不到,不见天光的小空间里,一躺就是一天。似乎这封闭的小空间能给她最大的安全感。她很少进食,只在迫不得已时下床喝一口水,或者去趟厕所。宿舍的同学跟她说话她也不答。
周青这样躺了半月有余,期间祝书圆来找过她几次,她均沉默以对,连面也不露。
终于有一天,祝书圆又出现在周青床前,对床帘后的周青说道:“学姐,我你可以不见,但是有一个人你一定要见。”
祝书圆顿了一顿,见周青没有理她的意思,只得自顾自继续道:“就是咱们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找她聊一聊吧,会好的。我……没经过你同意,就帮你预约了。就在明天下午,你一定要去啊!”
周青起初并不想采纳祝书圆的建议,但是她躲避了那么久,却始终解不开自己的心结,也许借助心理辅导的外力真的有用?周青听说国外心理医生是很热门的职业,很多人心理有了问题都会去看心理医生,很有效果。周青心想,死马当作活马医,不妨一试。
周青如约来到了学校的心理诊室,辅导老师很热情地接待了她。周青低声向老师讲述了自己险被强奸的过程。
辅导老师先是温言安慰了她,之后说道:“所以说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去危险的地方,还有不要做危险的行为,尽量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是衣着,到了夏天不要穿的太暴露。”
周青经过这一番倾诉,心中舒畅了些许,然而她一听辅导老师这话,怒火顿时上涌,她“腾”地站起身来,冷笑一声,丢下一句:“又是受害者有罪论。”拂袖而去。
周青回到宿舍后,突然想起陆白曾说过的那句:“难道受害者还有错?就算她有错,难道他们就该那样对她吗?”她终于明白陆白一文不名,学习成绩又不好,自己为何会那般喜欢他。陆白的确有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而她也突然意识到,四年过去了,周青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这个人,可事实上陆白从未走出她的心里。
心理辅导老师的话非但没能治好周青的心理疾病,反倒令她雪上加霜。她继续将自己关在自己的床帘中,再不和任何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