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嗜血狼君宠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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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他朝这边看了,朝这边看了!”

所有女人随着他视线的缓缓挪移,皆屏气宁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蛊惑众生的俊庞。

采苹随着人流,挤来挤去,一颗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她蹙了蹙黛眉,强行压住胸腔深处鼓噪悸动的不安,她告诉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垂首敛眸,躲开他视线的扫视。

他不懂爱为何物,他的生命中只有征服与毁灭,他后宫妻妾无数,他想要的便要征服,征服不了,就去想方设法的赶尽杀绝。

可是,纵使他有千万条缺点,她却依然无法说服自己挪开视线,着了魔一般,僵在那儿不动,两扇纤密羽睫,不安的微微闪动。两人眸光碰撞在一起的刹那,天地仿似都为之一震,时间顿时凝滞。

四目相视。

鄯烨握住紫鸢皓腕的大手,骤然一紧。

采苹悬在嗓眼的心,犹若捣鼓,跳得迅猛,她视线模糊,满胸腔都在发烧,烧得喉咙干涩,脸上神采焕发,双眸迥然闪亮,遥遥凝睇着男子俊美的脸庞。他认出她了么?下一秒,他会不会拨开人群,将纤长干净的手指伸至她面前,深情款款地低语:“采苹,跟我走!”

会不会?

到时候,她该说些什么?

“皇上,怎么了?”

紫鸢察觉到男子的异样,狐疑地眯了眯美眸,顺着他的视线,朝人群望去。

“爱妃,无事,你一路不是嚷着身子甚乏吗?我们还是快些随你父王入宫歇息吧!”

鄯烨俊面上的诧异之色转瞬即逝,视线迅速调往别处,他唇角一勾,慵懒噙笑,垂首,旁若无人一般在紫鸢樱唇上印下一吻,挡住了她瞧向女子的视线。

众人见两人拥吻,顿时沸腾一片。

采苹悬在空中的心,在两人口唇相触的刹那间,坠入深谷,面上的光彩顿时消失殆尽,黯然一片,她垂下臻首,双肩微微耸动,双眼酸涩生疼,在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泪珠已翩然滑落,一颗一颗,硕大晶莹,砸落在手背上。

她微微颤抖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下,沾染了些许金辉,晶莹的泪珠滴落的瞬间,仿若一颗被遗弃而散落的珍珠,在空中璀璨一闪,倏然消失不见。

紫鸢羞红了脸,身子一软,倒在鄯烨怀中,娇喘连连,嗔道:“皇上好坏哦,众目睽睽之下,偷亲臣妾。”

“呵呵,爱妃越来越讨朕的欢心了,待朕回宫,就将窈妃废掉,封你为后如何?”鄯烨爽朗大笑,随即微微俯身,双臂捧起紫鸢纤弱柔美的身躯,大步走向车辇,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女子放到瑰丽座椅之上。

男子蹬步上车的前一秒,竟是缓缓调转回身,一双若有所思的碧眸下意识地盯向人群后面,寻找那抹倩影,恰巧瞥见女子落泪的瞬间,璀璨的泪珠,似乎灼伤了他双眼,溅落在他的心尖。

他发现了女子脸上的苍凉与悲伤,那悲伤之感竟然钻入他心扉,让他想起那张镌刻于心的熟悉而清丽的脸庞,心中顿觉怜情,握住车辇的大手,竟是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抖。

“皇上,怎么了?快些上车呀!”紫鸢面若桃花,靥生双颊,娇笑着催促。

鄯烨回过神,瞟了紫鸢一眼,旋即邪魅一笑,纵身上车,放下幔帘。迤逦而行的一行人在众人簇拥膜拜之下,渐行渐远。许多人都一路跟随,想着再瞧那皇帝一眼。采苹却是没有跟去,待路边只剩下她一人,才微扬起脸庞,将怅然若失的眸光,投在云罅之中,睨视着那轮如血般鲜艳的太阳,今年的冬天,难得看见如此灿烂的阳光,只是光线纵然明媚,却无法驱散心中浓重的阴霾。

“孩子,人都走远了,我们回去吧?”阿嬷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采苹身畔,她扶住采苹摇摇欲坠的身子,瞅出女子眉尖深深的失落绝望之情,不由心生悲怜,深深叹息一声,抚慰般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小手。

采苹一语不发,只是收回眸光,无力地掀了掀裙摆,转身往回去的方向走去,却在她转身的瞬间,突觉胃中翻滚恶心。

“呕……”

她霍地弯下腰去,按着此起彼伏的胸膛,一阵阵干呕起来。

“孩子,怎么了这是?”

阿嬷连忙轻拍她后背,躬下身,一叠连声地询问,皱纹满布的脸上露出疼惜神色。

“没什么……”

采苹无力的摇摇头,心中的难受翻江倒海一般,不停在肺腑之间翻搅弥漫,她怔怔然的心忖,或许是看到刚才两人相拥相吻的一幕,才会有此反应。

回到草屋,采苹一点力气皆无,亦没有心情继续缝制未完工的布偶,手中捻着针线兀自发呆。

阿嬷见她脸色苍白难看,也不敢多问,悄悄然地熬了一点儿粟米粥,颤巍巍地舀了一勺送到她唇边,关切道:“孩子,吃点粥。”

“阿嬷,我不想吃。”

采苹摇摇头,放下手中针线,一双清眸里,又漾起水波涟漪。

“孩子,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怎么行?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阿嬷没钱给你治腿,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你这个样子,是在往阿嬷心头上插刀子啊!你若是有个好歹,阿嬷怎么活下去呢?”阿嬷说着,两行泪顺着皱纹蜿蜒而下。

“阿嬷,你别伤心,我吃,我吃!”

采苹说时,已是泣不成声,她颤抖的举起双手,捧过粗瓷大碗,连汤勺也不用,径自倾斜着碗,把粥胡乱倒向口中,泪水滚入粥中,混合着喝入嘴中,涩咸在咽喉中化开滑入喉咙,胃里又翻腾起来。

“呕……”

采苹身子一倾,手里的碗铿锵落地,白粥迸溅四处皆是。她跑出去,扶着墙,“哇哇”一阵呕吐,将刚刚喝入肚子的粥,又吐个干净。

“孩子,快擦擦嘴,漱漱口。”阿嬷用毛巾将她嘴角擦拭干净,又递给采苹一碗清水。她凝睇着采苹苍白的脸颊,并不多加追问,只是若有所思的颔首轻叹,见多识广的她,心里浮起疑惑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