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见自己
54570600000026

第26章 螳螂捕蝉

螳螂在乡间是一种很常见的昆虫,它们在中国的名气很大,也许源于这句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也是庄子说的,讽刺了那些只顾眼前利益,不顾身后祸患的人;对鼠目寸光、利令智昏、不顾后患的这类人提出警告。

庄子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随便做个梦,说句话,就能流传千古。不过,孩提时代哪里顾得上什么庄子啊,每天就想着怎么在大自然里尽情折腾。螳螂,样子特别,也是我们霍霍的对象。

螳螂无论哪个种,长得倒都差不多。三角脑袋大,脖子短的很,一对大眼睛,上面有个小黑点滴溜溜地转。当时只觉得它们的眼睛特别,后来才知道那是复眼,其中有三个单眼。随身带刀,全身绿色或者褐色。

还有就是母螳螂感觉比公螳螂多好多的样子?我们常常抓到母螳螂,带着个大肚子,很少抓到公螳螂,即没有大肚子的螳螂。据说,公螳螂是被母螳螂吃少了的。螳螂是一种肉食动物,吃小虫子之类的,对乡下人来说是益虫。大人们从不捕捉螳螂,也告诫孩子们不要捕捉,要留着螳螂给地里的庄稼除虫。

我们虽然不至于因此就不抓螳螂了,但是还是收敛了很多,基本上不再主动去抓它们。可是,这些小家伙们,总是喜欢冷不丁地窜出来,窜到我们的手上,头上,身上,脚上,腿上……让我们被动捉住它们。捉住后,它们好似也不怕,在我们手心里耀武扬威,挥舞着它们的两把大刀。好似这样我们就会怕了它们,赶紧放走它们,真是自以为是的家伙!

有时候,我们也会觉得万分奇怪,看上去细瘦文弱的螳螂,如何降服粗壮坚实的蝉?直到有一天,我们亲眼目睹了螳螂捕蝉,才了解其中的奥妙。

那天,照例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阳光灿烂,我们无所事事地在树荫下晃荡。

突然,青春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下,并压低声音说:“大家安静,我看到一只螳螂正在捕蝉。”

“在哪里?”我压低声音问。

“在那里。”青春用手指向一处,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只黑色的蝉,正好被一只绿得发亮的螳螂用它的大刀钳住了。只见螳螂的大刀越收越紧,蝉开始挣扎起来,拼命煽动着翅膀,企图挣脱蝉的钳制。螳螂不理会蝉的挣扎,煽动着的翅膀发出的响声也丝毫不影响它,它收紧大刀,一口扎到蝉的胸口上,开始撕咬蝉的胸脯,一口接一口。

我们屏住呼吸,安安静静地看着,看着螳螂绷紧的大刀,看着蝉煽动的翅膀,看着螳螂啃噬的嘴,看着蝉四处乱抓的脚……一会儿觉的螳螂残忍,一会儿觉的蝉可怜,一会儿觉的这是大自然的法则,一会儿觉的自然界充满了杀戮……

我们最终忍住了去干预任何事情,尽管蝉那突出的眼睛看上去充满了哀求,但是我们不能剥夺螳螂的权利,这是它努力获得的。也许,失去这只蝉它会因为饥饿而死。在我们没有看到的时刻,没有看到的地方,它也许已经为这只蝉耗尽了精力。我们不能做任何动物的救世主,也不能从一只动物的口中拯救另一只动物。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静静地看着,看一场生死之战,看一场命运的挣扎,看一则大自然的法则。

卡夫卡说:天空犹如一块银色的盾牌,挡住了向他求救的人。此刻的天空,正好挡住了蝉的呼救,如此,就顺其自然,让它成为螳螂的美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