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飞静静地闭着眼睛,斜靠在椅子上,他有些疲惫,一直就不曾好好休息过,从生擒阿史那猎骄开始,他就一直奔波忙碌,不得休息。
“王爷,王爷躺下休息片刻吧,单于的毒也不是短时间可以解除,请王爷保重身体,先休息片刻。”
拓跋飞点点头,在单于寝宫的外间床榻上躺了下去,闭目养神,只是如今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心中思虑万千。
不是没有想过,背后主使刺杀单于的人,早已经事先逃离的大宛城。
“想逃?却是没有如此的容易,能否逃走,要看你的运气了。逃出大宛城,离柔然还远得很,这里乃是我大月支的地盘,不会让你逃的如此容易。”
那红色的烟雾,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命令大宛城附近的城镇,各地驻军严密封锁道路搜查,此外拓跋飞也派出人马,搜寻可疑的踪迹。
“柔然,你们要为这一切付出巨大的代价,即便是大康也保不住你柔然。”
拓跋飞蹙眉,他在考虑,若是单于身上的毒无药可解,该如何处置。
“不,绝不会的,婵娟不能死,决不能让单于和婵娟有事。如今的大月支,还缺少不了单于,婵娟,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等着我。”
大康盛兴三年二月初十,单于大婚遇刺,单于与刚刚迎娶的大阏氏,大康的无忧公主,一起遇刺受伤。
刺客乃是柔然主使,拓跋飞就此事,向大康递交了国书,要求严惩柔然。
单于和月婵娟中毒的事情,并未宣扬出去,拓跋飞深知,此刻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大宛的王庭。他本应该离开王庭去处理犬戎等事务,也因为单于被刺杀的事情耽搁了下来,每天留宿在王庭中,坐镇王庭代替单于发布命令。
因为有拓跋飞在,因此单于遇刺不能处理朝政,但是有左贤王在,大月支朝野一片安定。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纵然有暗流汹涌,因为单于曾在群臣面前出现了两次,亲自下旨把大月支的所有事务,交与拓跋飞处理,因此还算是平静。
众人都在观望,看事态如何发展,单于的伤情是否会痊愈,能否在这个时候,定下继承单于位置的人。
群臣看好大王子,大王子不仅是单于的嫡长子,也是拓跋大阏氏的儿子,和拓跋飞有亲属关系,因此不仅是群臣以为拓跋飞会全力支持大王子,就是几位王子也是如此想的。
大康接到大月支的国书,也是愤怒异常,把无忧公主嫁给大月支联姻,费尽心机,不想柔然敢破坏两国联姻,刺杀单于也就罢了,刺杀无忧公主,令无忧公主伤重至今昏迷不醒,有性命之忧,是大康最难以接受的。
为了联姻,利用月婵娟控制大月支,大康下了太大的本钱,不允许任何人从中破坏。
秦风接到拓跋飞的国书和密信后,立即飞马向京都报讯,日夜兼程换马没有片刻停留,把这个消息传到京都。
与此同时,秦风暗中使用计策,请柔然王议事,却是趁机扣押了柔然王和柔然的几位王族。
柔然主使刺杀单于之人,也在逃跑的路上,被抓捕归案,一切都尽在大月支和大康的掌握之中。
大康并不在乎单于会死,但是在单于举行了盛大仪式,对天地神灵盟誓,有生之年不进犯大康后,单于的性命对于大康而言,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和单于的联姻,以及北疆的安宁,是盛帝一直想要的,也是他最想建立的辉煌功勋。
“王爷,大阏氏还没有清醒,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小人担心,如此下去恐怕会影响大阏氏的身体。”
“还没有清醒,一次都不曾清醒吗?”
拓跋飞握紧双手,单于清醒过来两次,也是他严令那些御医,无论想什么办法,都一定要让单于清醒,好安抚群臣。
单于清醒两次的时间都不长,随后便陷入昏迷之中,到如今,大月支仍然没有找到对症的解药,只能控制延缓毒素。
“去柔然的人,有没有消息?”
“启禀王爷,尚无消息传来。”
“抓到的那几个家伙,还没有审问出什么吗?”
“金无畏一口咬定只有毒药,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吗?很好,很好!”
拓跋飞笑了,笑得轻淡,众人的心抽紧,丁志忠也深深地低下头,面对左贤王,他心中的敬畏极深。
“来人,把金无畏带上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片刻,有人把遍体鳞伤的金无畏带了上来,一日一夜间,尝尽了酷刑和折磨,金无畏此时只想能快些死去,不再受折磨。
他瘫倒在地上,费力地仰起头,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痛,这身体似乎已经不是他的,想抬头都如此困难。
有人用力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抬了起来。
正对上一双淡漠冬夜寒星般的眸子,金无畏的心为之一颤,从心底升起敬畏和恐惧。不需要任何人介绍,他也知道对面那个俊逸的男子是谁。
“左贤王!”
声音嘶哑低沉,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甚清楚,暗淡的目光中带着绝望和无尽痛苦,此刻便是想求死也不能。
“金无畏,此刻可是害怕了?”
“我,杀了我吧。”
“想死?哪里有如此容易?本王会令你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来,没有解药是吗?不肯说出毒药的配方是吗?”
“嘎嘎……”
金无畏从嗓子深处发出瘆人暗哑的低笑:“即便是如此,有大月支的单于为我陪葬,值得!”
“值得?真的值得吗?你如此辛辛苦苦费尽心机,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失败后死去吗?单于并未受伤,受伤的是大阏氏,你大概还不知道,柔然王,你的父亲已经被大康的秦风扣押起来。”
“不,不可能……”
“你死的毫无价值,因为未来继承柔然王位置的,必定不会是你,而柔然也即将不复存在!”
“你……”
“想活下去吗?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交出解药,本王就还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