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忠冷笑:“即便是单于把我交给左贤王,左贤王也只是把我驱除出境,交还大康而已。我不会死,因为我是天朝皇上派到大月支的秘使,身负皇命,左贤王不会因为我得罪大康。”
索卢连山眼珠转动,不知道丁志忠说的是真是假。
丁志忠打开衣襟,露出一抹明黄色的绸缎,分明是一道密旨。
他掩上了衣襟:“我本身负皇命,奉命辅佐公主殿下,在大月支立足成为大阏氏,和大康互通消息联盟。御医只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取得拓跋飞的信任,也是为了更好地在大月支立足。”
“你敢出卖王兄,可知是何罪?该受如何的处罚吗?”
“哈哈……”
丁志忠笑得极为嚣张:“单于,我是大康的秘使,无论做了什么,拓跋飞都不会冒着得罪大康的危险,在大康三十万精兵就在眼前的时候杀了我。他会把我送回大康,而单于将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你……”
索卢连山向门口望去,他担心他和丁志忠之间的谈话,已经被人听到。
丁志忠也向门口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凑到索卢连山耳边耳语了几句。
“朕如何相信你?”
丁志忠把怀中的密旨拿了出来,放在索卢连山的眼前:“此乃是皇上密旨,单于若有疑问可以仔细查验。”
索卢连山拿了起来,细细地看去,果然是天朝大康盛帝的密旨,不由他不信。
那道密旨,本是昔日意欲传达给月婵娟的密旨,把月婵娟嫁给索卢连山,继续做大阏氏的密旨,更有和大月支继续交好联盟的词语。
“皇上为何把密旨给你?不是应该交给仲傲霜吗?”
“此乃天机,想仲傲霜不过是一枚棋子,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而真正派到大月支的秘使,是我。单于想,还有什么身份,比御医更不引人注意?”
“三十万精兵何时到?他们可能协助朕,夺回属于朕的大月支?”
丁志忠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傲然道:“那就看单于的诚意,我只是传达皇上的意思,也可以把单于的心意传达我天朝皇上。大月支本就是单于的,单于若是有足够的诚意,以我大康的实力,协助单于夺回大月支,也不算什么。”
这话,本有太多的水分在其中,若是如此容易,大康何必和大月支联姻,何必和大月支联盟,完全可以一举扫平大月支,扫平西域。
但是索卢连山的脑子本来就愚笨,想到三十万精兵即将驻扎在玉门关,心中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
“无忧公主……”
“无忧公主本就是单于的大阏氏。”
“但是……”
“单于,可知公主为何拒绝单于,为何离开王庭?”
“这……”
索卢连山低下头,有些话他不好说,逼死了解忧公主,此言他如何对丁志忠说。
月朦胧虽然是郡主,但是毕竟也是皇室血脉,天朝皇上亲自册封的公主。
“解忧公主其实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害死的。”
丁志忠语不惊人死不休,忽然的一句话,让索卢连山目瞪口呆,呆呆地望着他。
“单于,解忧公主本无自杀之意,是有人把公主吊在房梁上,做出自杀的假象,单于如此睿智,不会不知道,有谁会如此大胆,做出这般的事情吧?”
“拓跋飞!”
索卢连山从牙缝中逼出这三个字,犹疑地看到丁志忠:“你如何得知?”
“因为当时臣本在解忧公主的居所,为解忧公主诊治,无意间偷窥到此事。单于该明白,左贤王为何会如此做。若非如此,王爷如何能架空单于,把单于监禁在寝宫,夺取大月支的大权。”
“竟然是如此!”
索卢连山重重一拳击打在桌案上,恨意和杀意从心底涌起。
丁志忠拍了拍索卢连山的手:“单于可知大阏氏为何躲避单于,从王庭搬了出去,至今不肯见单于一面?”
“为何?难道……”
“单于可知,大阏氏腹中的孩子,是谁的骨肉?”
一句句话,如利箭一般,刺入索卢连山的心,他不敢去想,那一切的背后,都有内幕。
“月婵娟腹中的骨肉,当然是……”
他犹疑着,若是在昔日,他丝毫没有怀疑,月婵娟腹中的孩子是他父亲棠梨孤的遗腹子。但是丁志忠的问话,却是让他向其他的方向想。
“单于中毒后病重,已经没有能力宠幸女子。”
“但是,在大婚之前……”
“单于在大婚之前,虽然多次留宿在无忧宫,却并没有宠幸大阏氏,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此事,公主一直是清白之身。天单于本想等到大婚那日,才和公主圆房,不想……”
丁志忠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暧昧地眨眨眼。
“难道婵娟腹中的骨肉,竟然,竟然……”
索卢连山脸庞扭曲,双拳紧握,他实在不敢想下去。
“单于该知道,我是为何被左贤王提拔为太医令,更赐予令牌,可以随意出入王庭,诸多赏赐。”
“朕明白了!”
索卢连山死死地抓住椅子的扶手,丁志忠诊断出月婵娟身怀有孕,便被提拔为太医令,此事并不是秘密。
“果然如此,若非婵娟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他何必如此激动兴奋?”
“啪……”
丁志忠忿然一拍桌案,怒目横眉:“拓跋飞杀我大康解忧公主,辱我大康无忧公主,暗中勾结悍匪在北疆作乱。他趁机向我大康索取粮草军需,实则按兵不动,和楼兰狼狈为奸。他设计害死天单于,拘禁单于于寝宫,罔顾君臣人伦,实乃是罪不容恕!”
丁志忠浓眉挑起,脸上忿忿然,大有立即出去清理拓跋飞这个奸臣的干劲。
“丁大人,轻声,轻声,咳咳……”
听丁志忠如此辱骂拓跋飞,不由得引为知己,但是唯恐被门卫拓跋飞的眼线听到,不得不提醒激动的丁大人。
“我不怕,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
索卢连山抹汗,丁大人不怕,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