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娟回到月朦胧处,匆匆地交代了几句,便立即出了单于的王庭,骑马一路飞驰出城,向何巨辉驻扎的地方回转。
她有一种预感,单于定会随后派人追踪而至,调查她的来历,把她安排到其他的地方。一旦被单于控制,她想再出来,实施自己的计划便不可能了。
马匹在大宛城中掠过,不敢多做停留,唯恐单于会派人追到。望着大宛城,心中还有不甘,就如此做了单于的女人吗?
回眸凝望,左贤王的王府,应该就在大宛城中吧?
犹豫了片刻,想见到拓跋飞,问个清楚,但是事已至此,还有必要再去问他什么吗?
“拓跋飞,你到底是何意?难道你的心中,便对我一分情意也没有吗?如今,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即便是见到了你,又能如何?恐怕,你是有意而为之,把我送给单于的吧?”
黯然神伤,心中一酸,几乎落泪。
咬牙忍住了眼泪,流泪有何用?感觉到心酸痛的滋味,催马向城外飞驰,不敢去找拓跋飞,想见到他,怕见到他。也担心,她骤然前往左贤王府,会走漏消息,给他带去麻烦,给自己带来麻烦。
催马,向城门飞驰,前面,城门在望。
出城,走了不久,远远地见到有一道身影,矗立在草地上,马儿悠闲地在草地上吃草。
白色的狐裘,乃是用雪狐的皮制成,珍贵难得,据传这种雪狐的皮,可以令冬天的雪花也落不上去。
秀逸的脸庞因为离的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在月婵娟的心中,那抹淡然笑意,定是挂在他的唇角。
想起他的唇,脸不由得微微发烧,那唇该是她多么熟悉,带着令人心醉眩晕的味道。
不必多看,只是一眼,便知道远处的那道白色身影是谁,唯有他,才有如此高华的气度,唯有他,才能预料到她会从王庭逃出来,回到大宛城外何巨辉的驻扎地。
催马上前,既然他在特意在此地等她,她无法躲过。何况,日后想在大月支站稳脚跟,没有左贤王拓跋飞的协助,将会艰难很多。
拓跋飞见她催马过来,从马上下来,扔了一块裘皮在地上,坐了下来。
唇边,果然带着那抹淡笑,只是他的眸子中,似乎有一抹莫名的别样情绪。寒波凛冽的眸子,如雪山上的冰泉,带着深深的寒意。
“左贤王。”
月婵娟一声左贤王呼唤出来,再不能说出什么,竟然有些哽咽的感觉,微微地垂下头下马,侧身悄然站立拓跋飞身前。
“你来了,坐吧,这便是你所言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想必你在楼兰王那里,已经见识过了。”
“王爷如何知道我在楼兰王处见识过?”
“楼兰王是个奢侈会享受的人,饮食必精美,酒具必珍美,酒水必鲜美。”
“王爷似乎很了解楼兰王。”
“老朋友当然有所了解。”
艳红的酒,如殷红的血,在阳光下泛起星星点点血色光芒。夜光杯,翠绿欲滴,其薄如纸,精美异常。如此精美珍贵的夜光杯,也只有贵族和富贵已极的人,才有可能拿得出来。
“可惜不是夜晚,也没有月色,却是令夜光杯失色。”
拓跋飞抬眼,凝视月婵娟,目光是看不透的深邃,如无底的深潭。月婵娟避开拓跋飞的目光,再次相见,如今她即将成为单于的女人,和他再无可能。
“王爷在此等我,有何吩咐?”
在他的面前,高傲不起来,一想起那夜,心中的羞耻感便令她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已经和他不可能,却是被他看过身上每一分每一寸,同床共枕。
女子,被男人看过隐秘的部位,就要嫁给那个男人,但是,他不愿娶她,把她推入单于的怀抱。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王爷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从不曾忘记。”
拓跋飞眸子有一瞬间的柔和,随即便恢复了平静淡漠:“恨本王了吗?”
不知道为何,便忽然问出了这句话,微微地扭过头去,遥望远处的山峦。
“我为何要恨王爷?”
月婵娟轻笑,掀开了脸上的面纱,在他的面前,不必再遮掩什么。
“王爷是我什么人?我有何资格去恨王爷?又该恨王爷些什么?”
唇角,绽放幽冷笑意,他乃是权倾一时大月支的左贤王,即便是单于也多有倚重。他乃是匈奴的英雄,赫赫威名传遍大漠草原,昔日就连那些流寇和悍匪,也要避开他,不愿意正面和他交锋。
她,乃是大康的冷宫公主,皇族灾星,被送往塞外和亲的弃子。
她和他,偶然有了交集,却原来是梦一场。如今,梦碎,她和他,终是无缘。
他眸子中闪过一抹挣扎愠怒,伸手一把抓住坐在面前的月婵娟,重重地拉入怀中,低头,不由分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力度更大。手指微微用力,捏住了月婵娟的下巴,令得月婵娟不得不轻启樱唇。
眩晕的感觉,再度袭击了月婵娟,身体不由得酸软无力地靠在拓跋飞的怀中。嗅着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正是这阳光下草地的味道。
拓跋飞紧紧地搂住月婵娟的纤腰,大手肆无忌惮地探入她的衣襟之中,月婵娟更觉浑身酸软无力,从鼻孔中溢出轻柔的呻吟之声,他总是能极快地征服她,令她溃不成军。
双手抵在拓跋飞的胸前,想推开他,但是却是没有丝毫的力气。
内心在挣扎,明知不该如此,不该再和他如此亲密暧昧。但是,却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拒绝他。
想起,那夜跪伏在他的脚下,在他的面前,她早已经失去了冷傲的资格和矜持的理由。
如今,要想在单于面前洗清不白之冤,想坐上大月支大阏氏的位置,没有他的帮助,几乎不可能。
还不知道,单于若是得知了她真正的身份,是如何表情,会如何处理此事。
“你,为何……”
抬眼,幽怨地看着拓跋飞,不再说下去,眼睛中已经诉说了千言万语。
“你以为,你和亲塞外,该嫁的是谁?”
语气带着无情的温度和寒意,如远山皑皑的白,令月婵娟的心寒了下去。
蓦然间瞪大眼睛:“难道……”
“大康只有一位公主,匈奴只有一个大月支,大月支只有一位单于!”
拓跋飞脸色冷峻起来,唇边的笑意勾勒出讥诮的弧度:“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可是……”
月婵娟哀伤地看着拓跋飞,如果是如此,为何他要那样对待她,和她亲密。就在她以为,他可以托付信任,对他依赖时,狠狠地把她推入了单于的怀抱。
“没有可是,那本就你的选择,你的命运,无可更改。除了单于,匈奴没有人要的起你!”
“若是如此,为何你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你该明白。”
拓跋飞的目光,满是理智清明的冷冽,一把推开了月婵娟,微微急促地喘息着,就在刚才,看到她的一瞬间,小腹便有一股热流涌起升腾。
“我明白了,那么楼兰王的事情,是王爷的安排?还是单于的旨意?”
“有分别吗?”
拓跋飞逼视月婵娟:“想要得到你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