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诮的笑意在月婵娟唇边展现,目光中满是幽冷,楼兰王至少可以用道理讲通,同时也有身为王者的高傲。因此,才能接受了她的提议,最终和她保持距离。
其中虽然不乏因为大月支雄兵威胁的原因在内,那位美丽到妖异的男子,内心是极其高傲,不愿意用强迫的手段,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阿史那猎骄则不同,他明知把她掳来,定会惹怒单于,引来大月支的雄兵,却是仍然如此做了。明知他要不起她,也要先咬她一口,夺去她的清白,让单于,让大月支蒙羞。
“雄鹰,你其实不过是一只雏鹰,和单于、拓跋飞比,你还是太嫩了些。就叫你雏鹰吧,阿史那猎骄这个名字太麻烦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你用来掳走我的办法,还在你的身上而已。”
月婵娟低头看着手指间的银针,这些银针上,早已经涂抹了某种可以令人身体和肌肉麻痹的药物,因而刺入阿史那的身体,他才会感觉伤口不再疼痛。
阿史那猎骄上药时,月婵娟也在早已经悄悄地,把暗藏在荷包中的麻痹药物掺杂了进去,因为银针上涂抹的药物,毕竟是太少了,她担心无法让阿史那猎骄失去力量。
在阿史那猎骄进来之前,她已经用了迷香,只是因为当时阿史那猎骄没有想到,她身上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因此没有注意,很快便着了道。
身体的麻痹加上吸入了太多的迷香,阿史那很快昏迷了过去,浑身酸软无力。
月婵娟目光闪动,知道若是时间长了,定会被阿史那猎骄的人发现,在此之前,她要想出办法,最好是带着这只雏鹰离开,找到拓跋飞的人。
从车窗望了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沙漠上没有灯光,几百里可能都没有人烟,因此唯有清冷的月光,给沙漠带来一线光明。
沙漠太过广阔,因此一眼望出去,周围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
月婵娟心中暗喜,如此便有希望脱离昆弥的人,逃出去找呼不邪等人。她在等待机会,相信无论是呼不邪还是拓跋飞,都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一旦,让阿史那猎骄回到昆弥,便难以生擒或者杀死这只雏鹰了。
静静地闭上眼睛,倾听外面的声音,她在分辨,是否有人马靠近。忽然便想起那个会伏地听声,望尘的卫所,她却是没有这种本事。
骆驼踩在柔软的沙地上,几乎没有多少声息,“沙、沙、沙……”,因为人和骆驼太多,因此沙地上传出被踏过的声音。
“嘀……”
一声悠长牵动人心弦的声音从车外掠过,带着死亡的呼啸,随之同时便听到羽箭从空中掠过的声音。
黑暗之中,不知道敌人隐藏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敌人有多少,昆弥的人心中都是惴惴不安,唯恐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昆弥。
大月支的单于,左贤王拓跋飞,是令他们深深敬畏的存在,多次交战,他们损失惨重,渐渐被驱除到沙漠的深处,更加荒凉穷苦的地方。
月婵娟的心一动,机会来了,她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目光从车窗外掠过,落在骆驼车的门帘上。门帘上用牲畜的皮制成,柔韧而结实,既可以遮挡外面的热度和风沙,也容易掀开。
悄然把门帘掀开一道缝隙,从缝隙中向外望去,骆驼车上,有一个人背对着她,正在驱动四匹雪白的骆驼,放缓了速度向前行进。
一片幽暗中,似乎到处都有潜伏的大月支人,昆弥的人有些慌乱起来。
月婵娟从阿史那猎骄的身上,解下外衣披在身上,如此看上去,在幽暗之中,便难以分辨她是女子了。手指间的银针,悄然从门帘的缝隙递了出去,身体紧紧地靠在车帘旁边,迅速地用手中的银针,刺入驱动骆驼那个人的脖颈处,同时身体微微前倾,探出一点,用另外一只手中的丝帕,堵住了那个人的嘴。
那个人身体僵硬,失去了控制自己的力量,同时一股奇异的幽香钻入鼻孔,他身体向后倾斜。
月婵娟用力支撑住这个人,趁没有人注意,把这个人迅速放倒,自己从车帘之中钻了出去,代替了那个人的位置。
好在此时四周一片黑暗,只能隐约地看到彼此的黑影,月婵娟披着阿史那猎骄的衣服,再把赶车人的衣服和帽子迅速地脱了下来,换到自己的身上。
她用手抓住缰绳,幸好这几匹白色的骆驼都是训练有素,神骏已极,刚才没有人驱使控制,仍然一路跟随大队人马前行。
月婵娟的心,紧张的狂跳,毕竟此刻仍然身处大队之中,想脱离出去却是不容易。
回手,把阿史那猎骄的身体,拉到车帘处,若是被人发现,她准备用雏鹰做人质,保护自己的安全。
抖动手中的缰绳,原来在大康的京都,淘气时也曾赶过马车,虽然次数不多,想必控制骆驼车的方法,和控制马车没有太大区别。刚才她一直在注意,车夫是如何控制马车的,因此也算是有模有样。
目光在四周游走,看向哪个方向去,最为有利。
远处,忽然间火光通明,一座沙丘的顶端,火把亮起,把沙丘照映的如同白昼一般。隐隐地,可以看到一个白色身影,骑在一匹白色的马上,矗立在沙丘之上。
“拓跋飞!”
月婵娟惊喜地在心中喊了出来,心顿时稳定了下来,看到那道身影,她立刻就不再那般紧张,似乎有了可以依靠信赖的人。
目光闪动间,见到有人靠近马车,大概是想请阿史那猎骄发布命令,或者出去迎敌。
她顺手拿起皮鞭,狠狠地抽打在四匹白色的骆驼臀部,由于太过用力,骆驼的臀部立时出现了几道殷红的血痕。
四匹骆驼,都是阿史那猎骄的心爱之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这几匹白色的骆驼,爱如珍宝一般。
平日,这些白色的骆驼,都是用精饲料喂养,更派专门的人照料,哪里吃过如此苦头。被皮鞭一抽,顿时被惊,扬起四蹄打着响鼻,向远处奔跑过去。
动物都有趋光性,见到远处沙丘上的光亮,便奔着沙丘冲了过去。月婵娟紧紧抓住缰绳,本想控制骆驼的方向,见骆驼主动向拓跋飞所在的沙丘冲了过去,心下大定。
白色骆驼的脚力和速度,本就比其他骆驼更快速,因此后面昆弥的人发现他们王的车架向沙丘冲了过去,都以为是王想刺杀拓跋飞。
一队精兵在后面紧紧跟随,也向沙丘奔驰过去,若是可以伤了拓跋飞或者杀掉他,便可以摆脱追兵,安然回到昆弥。
只是众人都对拓跋飞忌惮非常,明明见到沙丘一片通明,也无人愿意靠近。若不是阿史那猎骄的车架,突然向沙丘奔跑过去,众人也不会自找没趣,前去沙丘袭击拓跋飞。
既然对方敢明目张胆地亮起灯火,那定是有埋伏,谁也不愿意靠近匈奴中声名赫赫,以用兵如神著称的大月支左贤王。
因阿史那猎骄突然的举动,后面的人,才不得不跟随上去,若是被王发现,他们敢不跟随,不用回到昆弥,便会被王处死。
“王爷,阿史那猎骄的车架冲过来了。”
拓跋飞远远地望着那车架,淡淡地道:“放他过来,本王看看,他还有有何对策。”
车架一路疾驰,把身后的昆弥人甩到远处,月婵娟抬眼向拓跋飞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