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琰在书房里看折子,宋迟晚就被他绑在旁边磨墨。
“我们还是解开吧,这多不方便?”宋迟晚扯着手腕上的绳子,绳子的另一边牵着景琰,这个混蛋居然真的把她绑在了他身上……
景琰放下手中的折子,抬头看着她道,“王妃不是说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吗?现在本王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王妃怎么还不高兴了?”
宋迟晚:……
她真是挖了坑把自己埋了。
“但是……但是我都站了这么久了,腿也酸了口也渴了肚子也饿了,想去休息一下。”宋迟晚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可怜巴巴的,乞求他能把绳子解开,这几天他们吃喝睡觉全部在绑在一起,就差上茅房和沐浴了。
而且这些天她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倒是景琰这几天一直密切关注着南梁。
“这样吗?”景琰突然拽着那条束缚着两人的绳子将宋迟晚拉了身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不然王妃坐我腿上好了,王妃想喝什么我让外面的却尘给送来,怎么样?”
“这……”宋迟晚简直头皮发麻,“这不好吧,这样会打扰到王爷办公的……”
“不打扰。”景琰道。
“我……我还是在这里磨墨好了……啊!”宋迟晚慢慢挪到原来的位置,还没走过去就被人拽到了怀里,鼻息间是清淡的玉兰香,不知是屋内的玉兰熏香沾染上了他的衣襟,还是他身上本来就有的。
“这不就好了吗?”景琰嘴角微勾,看了看怀里的人又继续拿去桌上折子。
宋迟晚反应过来后挣扎着,“快放我下来!这样被人看见不好!”
“别乱动,要是本王看差了字,唯你是问。”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道。
宋迟晚:……
怎么还是她的错了?是她让他抱的吗?是他自己要抱的!混蛋!
“却尘。”景琰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一些,朝屋外喊了一声。
“是,”门外守着的却尘立马推门而入,“王爷王妃有何吩咐?”
“王妃口渴了也饿了,你派人过来布膳,做些王妃爱吃的。”景琰道。
“不不不,不用了……我不饿也不渴。”宋迟晚扭头对着却尘笑了笑,这才离吃完早膳多久,她就饿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肯定会说那个嫁入王府的宋家五千金居然是个大胃王。
“哦?刚刚王妃可不是这样和本王说的……”景琰伸手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刚刚王妃可是说腿也酸了口也渴了肚子也饿了,怎么?换一个人说辞就不一样了?”
“王爷请适可而止,好么?”宋迟晚恨不得想用力扒拉下捏在她下巴上的那只手,她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不想再和王爷时时刻刻绑在一起而已,我又是个女子,肯定有很多不方便……”
“那请王妃告诉本王,你有何不方便?”景琰淡淡道。
“我……我……”那要她怎么说,她感觉脸颊烫烫的,不用说肯定红的跟天边的云霞似的。
“却尘,你先出去吧。”景琰道。
“是。”却尘立马闪身不见了人影,顺便还带上了门,他可一点都不想再留下来,王爷叫他进来就是为了让他看,和王妃吵嘴?
还好他有小采,不然弱小的心灵就得不到安慰了。
却尘抬头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王爷和王妃什么时候能看开一点,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却尘:╮(︶﹏︶)╭(又是为别人的爱情操碎了心的一天。)
屋内,金镶玉的香炉梵着丝丝缕缕的香薰,在屋内飘散着,因为是夏季,屋内还放了一些巨大的冰块,关着门窗,屋内就特别凉快。
小巧玲珑的少女坐在男人腿上,身子全部靠在男人厚实的胸膛上,姿势极其暧昧。
“来,你跟本王说说是怎么个不方便法?”景琰看着她道,凤眸微眯,嘴角微扬,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其实……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情王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宋迟晚僵硬地笑了笑,“免得说出来污了王爷的耳,就不好了,呵呵呵呵……”
“是吗?本王洗耳恭听,”景琰放下另一只手上的折子,懒洋洋道,“不用怕污了本王的耳朵。”
“这……”宋迟晚头冒冷汗,谁来救救她啊,她这几天一直跟在他旁边也没有查出丝毫线索,这几天里她大哥几次给她传信过来她都不敢接,可怜了那只鸟儿一直守在她房檐等她取信。
“不要在本王面前耍小把戏,”他叹了口气,还是伸手解开了牵着两人的绳子,放开了她“这次,本王放过你了,要是还敢有下次,本王绝不放过你。”
“谢王爷!”宋迟晚立马从他身上跳下来,眉眼笑得弯弯的,一双杏眼像天上的弦月,眼眸亮亮的似乎蕴含着星辰。
“去玩吧,本王还有事情要忙。”景琰抬手示意让她出去。
“是。”宋迟晚答道,便转身离开了,外面守着的却尘看着她眉眼带笑离去的样子,又看了看屋内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却尘,进来。”屋内的人吩咐到。
“是。”他走了进去顺便将门带上。
“太子最近的动向可有查到?”景琰边看着手中的折子边问。
“南梁的物价一夜之间上涨到之前的十倍,原因是有人买走所有商贩的库存,导致物品粮食短缺,市民纷纷哄抬价格……我怀疑此事与太子拖不了干系。”却尘道。
“那通水渠道修建的怎么样了?”景琰又问,他记得太子还派了数万人在南梁四处挖泉眼造井,过去数天竟毫无进展……
“毫无进展……”却尘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景琰放下手中的折子,看来是时候该出手了……
宋迟晚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院里,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抬眼看了看有没有人跟过来四周有没有人,确定安全后才推门进屋,从梳妆台侧边的小抽屉里取出一只精致小巧的哨子,那是宋家的哨子,吹出来的声音如同鸟叫,是用来召唤宋家养的信鸟的,她走到窗边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轻轻一吹,一只通体雪白头顶有一点蓝的鸟就立马飞到了她手边,她抱起鸟儿到竹案前,提笔写下了这几天她观察景琰的情况,取下鸟腿上的信将自己写的信叠成一个小小的圆筒捆在了鸟腿上,她走到窗边摸摸了怀里的鸟,然后放飞。
她回到竹案前将收到的信慢慢展开:“吾妹阿晚亲启,西商之变已得到控制,请务必要小心景琰,阿晚务必以自身性命为重,如有事务必回府找阿爹。”
看完后她取出火折子将信烧毁,将灰烬像上次一样埋进了花盆里。
难道西商的事情真的和景琰有关?景琰最近好像又在干扰太子……
“小姐,”王妈拎着食盒推门而入,她被吓了一跳,起身问,“王妈,怎么了?”
“我看小姐这几天一直跟在王爷身边折腾都瘦了,听到王爷放开小姐了,立马去厨房取了一些吃食,还让厨房熬了参汤。”
“王妈,不用这么麻烦的,随便做点什么就行了。”宋迟晚偷偷呼了口气重新坐下,又看了看门外,上次她前脚刚把信灰烬埋好景琰就来了,不知道这次……
“小姐在看什么吗?”王妈也跟着扭头看看门外,发现没人又转了回来。
“没有没有,王爷今天一直都待在书房吗?”她问道,看到一直没有人来,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
“是的小姐,从小姐离开书房后,王爷就一直待在书房里,”王妈突然笑道,“难道小姐又想王爷了吗?要不要我去把王爷叫来,一起吃个饭?”
“别别别,”宋迟晚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我一点都不想他,王妈布膳吧,对了小采呢?”
“那个丫头这些天一直待在屋里绣什么香包,”王妈边在桌上布膳边说,“整日整夜地不睡觉,一直在捣鼓她的那劳什子玩意。”
“噗,”宋迟晚起身坐到桌边,笑道,“那我们不管她了,王妈你也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
“小姐,这怎么能行呢?”王妈连忙摆手摇头,“这是在永安王府,不比在宋府,在宋府老爷和夫人们都不会说什么,但是这是在王府里,会落人口舌的。”
“王妈,您就坐下吧,”宋迟晚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我可是永安王妃,他们要是敢说,我就……我就把他们赶出去!”
“那谢谢小姐了。”王妈勉为其难地做了下来。
“有什么好谢谢?”宋迟晚笑道,“在宋府的时候我们也经常坐在一起吃饭啊,这里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其实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小姐,你已经嫁给了永安王,在王府真的不能像在宋府那样,”王妈给宋迟晚夹了一筷子肉道,“王府里规矩多,是有它的道理的,因为王权贵族的一言一行在外人眼里都会无限放大,所以在王府里要格外小心,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唉,王妈,我们还是好好吃饭吧,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这些东西听得她头疼,宋府是商户,宋重行白手起家,一开始根本没有人看得起宋家,直到宋家产业和财力引起的皇上的注意甚至是忌惮,这才让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小姐,我知道小姐也是迫不得已的,自从小姐到了永安王府就从来没有彻底开心过,”王妈语重心长道,“所以我呀,才跟着小姐来王府的,这永安王府虽然大,但是里面死气沉沉的,不像宋府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有人气。我随小姐来到这里这么久了,看到的也多,这里的人做事谈话面上总是特别严肃,一点笑容都没有,稍微做错点事的丫鬟奴才婆子就会被打板子然后赶出王府,所以我这个老婆子做事就变得更加谨慎起来,那王爷呢,就像一只老虎,做事决定完全凭着心情去做,所以我很担心小姐,希望小姐能一直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受苦了。”
“王妈,我一直把您当我的另一个娘”宋迟晚眼眶微红,她牵起王妈的手道,“小时候也是您陪伴着我成长的,额娘一直跟着爹爹闯南闯北,没有时间照顾我,如果不是王妈,我可能就不会健健康康地长大了,不过现在就好了,我有能力保护您,不会让您受苦受累。”
“小姐,吃饭吧,再不吃菜就凉了。”王妈抬起另一只手抚去宋迟晚眼底的泪水,“怎么还哭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哈哈哈,我在王妈眼里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宋迟晚笑着帮王妈夹了一块又大又肥嫩的肉到碗里,“王妈,您也是快吃吧!”
窗外穿来阵阵蝉鸣,炽热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间洒落,微风轻轻地吹着不燥也不热,空气里传来沁人心脾的花香,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鸟叫。
夏季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漫长,有时候又叫人特别烦闷。
宋迟晚躺在池边的石榻上,手中摇着一把绣花扇,旁边的大树茂密的枝叶挡去了热辣的阳光。
她摇着手中的扇子,感叹道没有景琰的生活就是好,自从上次和景琰解绑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整天在忙些什么,一直在王府里进进出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