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奔跑的这一幕,倒映在一盆凉水里面。
一只笼罩在黑雾的手伸入盆中,轻轻搅动,平静的,温馨的画面被搅得支离破碎。
“嘎嘎,我没说错吧,以天歌的脾气,他绝不会放过那个组织的人,对我们的计划也会产生影响,你要不要亲自出面劝说?”
乌鸦挥舞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在盆子的边缘,猩红地眼眸倒映出面前的身影。
那是深邃,不可窥视的黑色雾气漩涡,仅有一张青铜面具镶嵌在最上方,面具纹路诡秘而复杂,让人一望,就有种被吸进去的眩晕感。
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内部发出,“他的格局太小,视线太窄,你告诉他天下大事,未来规划,他理解不了,也不会去理解。”
“他就是那种固执的性格,我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情,让他随便闹吧。”
乌鸦有些失望,“他这么做,不会影响我们和那个组织的合作吗?”
“只有火烧到身边,人才会惊慌,害怕,”低低的话语在回荡,似乎是从耳边传来。
高楼天台之上窥视的人瞳孔一缩,反手想要轰出一道雷,密密麻麻的肉芽骤然从他体表浮现,接着,噗噗的声音响起,一道道蚯蚓似的条状生物飞舞而出。
“啊啊!”那人大声痛呼,思绪并没有被疼痛占据,仍想将情报传回去。
黑色的条状生物末端裂开一道口子,露出狰狞森冷的獠牙,在瞬息间,将那人吃的一干二净。
连地面的血迹都给舔得干净,再砰地化为一丝丝黑色雾气,回归本体。
乌鸦飞过来,“嘎嘎,看样子,五大国也坐不住了。”
“他们坐不坐得住都无所谓,”首领轻笑,“大势所趋,任何阻挡都是徒劳的。”
“我只是好奇,这次的他会如何选择?”
“嘎嘎,还不是一个劲的闭门读书。”
“或许他会做出相反的决定,”首领说着,用黑洞洞的眼眸望向远方。
啊!啊!没有任何压制的痛呼在室内响起,往日稍有动静就会冲进来的组员,一个个都和呆子一样,仍站在原先把守的位置上。
前田组长翻滚在地上,毛孔被一根根银色发丝缓慢钻入,锥心的疼痛让他宁可痛快死掉。
表情阴狠的老妇人站在门口,“说,你和樱井夏是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谁是樱井夏啊。”前田组长大声辩解。
老妇人神情更狠,“看样子你还没有吃够苦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他做过不少事情。”
前田组长已经没什么思考能力,只懂得反复说道:“我真不清楚。”
“还嘴硬!”老妇人愈发暴怒,银色发丝轻轻颤动,仿佛数不清的蚂蚁在体内爬动,前田组长再次哀嚎起来。
“优子,你继续问下去是没用的事情,这个男人被下了一种极为高明的幻术封印,樱井夏不亲自过来,他是一点记忆都不会有。”阴柔的声音响起,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角落的阴影里面迈出来。
他拥有一头让女子都要羡慕的垂腰刘海,面容偏向中性,眼角有暗金色纹络,一双琥珀色的竖瞳弥漫着温情。
任谁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心里都会产生一些异样感情。
老妇人收回银色发丝,低头道:“老师,那我们该怎么办?”
“破解这个幻术需要一点时间,但我们没必要搞清楚他的来历,只要明白他背景很深就可以,接下来,就看你的孙女有没有那个价值。”
刑部优子很有信心道:“他一定会去,只要知道乃音身陷险境。”
“好,我相信你,尽快行动起来。”
她稍微犹豫一会,记起孙女在意的全国大赛,似乎为准备努力过很久。
“怎么了?”
“不,没什么,一切依照计划来。”她斩断心里的一丝不忍。
“哈,哈,”沿着街道狂奔两千米左右,刑部乃音觉得心肺都要爆炸了,没心思去想任何事情,只是大口猛喘气。
脚好酸,用不上力,汗水一直往外冒出。
泽近衣奔跑的脚步放缓,小脸跑得通红,呼出一口气道:“累了,先休息一下。”
“哈,”纳思佳重重吐出一口气,巫师帽险些掉在地上,她没管,香汗顺着脖颈往下流,胸口起伏不定。
她是巫师,在没有使用巫术之前,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有那些近战肉搏的人,才会将身体锻炼得很强壮。
克洛迪雅好一点,努力控制着自己坐在地上的冲动,腿打颤得站立,小口压抑地呼吸。
泽近衣看见她们的样子,再想想她们往日的形象,忍不住地笑出声,“哈哈。”
她这么一笑,累得半死的三人相互看一眼,也噗哧地笑起来。
银铃一样的笑声顺着夜风飘过无人街道,飘向远方。
看着她们在街道边笑得和傻子一样,樱井夏满脸懵逼,完全搞不清哪里好笑。
笑点在哪里??
樱井夏很想问一问,又觉得问出来也没用,他是不可能为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笑出声。
等她们笑完,樱井夏开口道:“我看还是慢慢走吧,跑的话,你们坚持不住。”
刑部乃音揉了揉小腿,苦笑道:“玩过头了,明天绝对迈不开步子。”
疯过头后,她才发现,貌似真的玩得太疯,明天上洗手间还能站得起来吗?
泽近衣不以为然道:“这么点酸疼,睡一觉就好啦。”
对整天四处撒欢的她来说,这么点距离,跑起来是小事一桩。
“笨蛋,别拿前辈和你比,”克洛迪雅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用力,就是轻轻一下。
她撅起小嘴,目光转到樱井夏身上,“搭档,你刚刚怎么不笑啊?”
“我为什么要笑?”
“我们都笑了,你就不觉得好笑?”她瞪大眼睛反问一句。
樱井夏摇了摇头道:“我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泽近衣鼓起脸颊道:“好,那我就讲个笑话给你,看你笑不笑。”
“你较什么真啊,”克洛迪雅翻了翻白眼。
毕竟对方是一个比自己爷爷年龄都还要大的老怪物,不笑很正常。
泽近衣哼一声道:“这事关我的尊严,听好了,这个天很黑。”
“……”连刑部乃音都无法理解,这句话有什么好笑,完全不算笑话吧。
“噗,”一声轻响,似乎有人笑了。
刑部乃音惊讶地抬起头。
樱井夏默默转过身,朴实的背影隐隐有些颤抖。
“地是厚的,海是咸的。”
“噗哈哈,别再说了,”他没忍住,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除开一脸得意的泽近衣,三女都是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