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姝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气什么？气最后她其实死在了那个一瞬间心动的那个男人手里。
那个时候雪太大，清冷的院落里，他从来没说过，不恨她。
三年前她们来到西凉。
三年后她们回到北齐国，可是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回归的路上坐着马车。
男人围着狐裘，薄唇苍白。
她当年给他的药是长期慢性的，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但是会表现出虚弱的样子。
“既然已经离开了还装什么？”墨姝冷哼。
他就是故意的，怕不是装上瘾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轻笑。
也对，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个男人背地里的城府有多深。
墨姝不想说话，偏生上官云翼这个男人不停的说话。
“你能不能安静点。”
“你开口了。”他笑。
莫名其妙。
其实她很想问他。
“上官云翼，你为什么代替上官云斐来西凉。”
北齐国受宠的太子殿下，跑来西凉受这种苦。
知道吗，就因为你，男主和女主都错过了，害得她这几年一直在想是不是那一步搞错了，导致男主总是和女主擦肩而过，半点火花都没有。
“我也想知道。”他收敛了笑，眸色微沉，显然不想提这个话题。
他一瞬间的冷寂墨姝还是看到了。
此刻，如雪如霜，他就是那个坐在清冷院子里的男人。
七天七夜。
她们赶路抵达西凉皇宫。
只是马车到了城外就被扣下。
“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男人手指收紧了几分。
“你说，是她的意思。”他反问，不是在重复确定，这个表情，反倒是在提醒自己。
外面的宫人恭敬的重复道。
“是的，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请您立刻前往钟秀宫。”
不是朝堂，而是后宫，喊的是太子殿下，而不是王爷。
男人呼吸微冷，食指与中指摩擦着另外一只手的小拇指，桌案上的茶散发着淡淡的雾气。
外面的侍从有些着急。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还在等着。”
气氛有些安静。
男人突然看向墨姝。
“阿姝，你说，我要去吗？”
他问她。
这七天七夜，他们风尘仆仆，尤其是上官云翼，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她愣住。
“你……”
“阿姝要等我。”他道。
比起上官云斐，这个男人才更可怕，墨姝上一世就输在他的手里，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而这一世，她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背地里安排好了一切。
他比她想象中的更难懂。
“阿姝要听话，否则啊，我会生气的。”他直白的告诉她，神色是笑着的，可是眼神告诉她，他没有开玩笑。
上官云翼跟着侍从离开了。
墨姝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她有些困了，闭上眼，男人上了马车。
“上官——”她顿住。
眼前的男人还是那身衣服。
他眸色几分淡，带着些许疲倦，看着她的目光温和。
“阿姝多休息会，等到了我叫你。”
语气温柔。
可她知道，那不是他。
当真是好手段啊。
三年前去西凉的时候换成上官云翼，如今西凉国破，回来领功劳的时候又换回去，多好的事情啊。
墨姝想笑。
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的生气。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三年不见，上官云斐日子过得许是不错，至少没有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上官云翼呢？”她开口。
男人眸子一闪而过的诧异，随机了然，墨姝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一点上官云斐不否认。
所以他没有指望瞒过墨姝。
“我是你的云斐哥哥啊，小阿姝。”当真仿佛是看待妹妹的目光，宠溺温和。
曾经的墨姝是希望这样的。
可是现在的墨姝只觉得恶心。
一瞬间的恶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在哪里？”她重复的问他。
三年腥风血雨，这气势自然不是活在宫里的上官云斐比得起的。
“阿姝，他自然是回到他该待的地方。”被震慑住的男人道。
该待的地方。
什么地方？
东宫吗？
现在北齐国所有人都知道，皇子上官云斐，流落西凉隐忍坚强，最后打败西凉成功返回北齐。
称赞的时候，歌颂的时候，那个人，却换回了他的太子殿下。
他离开的时候问她，阿姝，你说，我要去吗？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
“停车。”墨姝怒瞪着上官云斐。
“阿姝别闹了，我们快到了。”
“我说停车啊。”她喊道。
马车停了下来，墨姝一刻都不想待下去，直接跳了马车。
少女的身影消失的很快。
身后。
男人合上帘子。
“走吧。”男人眉目清冷。
去哪里找上官云翼呢？
东宫吗？
墨姝去了东宫，上官云翼没有回去。
她记得那侍从让上官云翼去钟秀宫。
墨姝又去了钟秀宫。
“这不是郡主吗？你说你，怎么就一声不吭跑去西凉那地方了。”皇后还是原来的模样。
“上官云翼呢？”墨姝目光盯着皇后。
“一回来就找你太子哥哥啊，他一天忙的不见人影，我这个做母亲也不知道。”皇后掩唇笑道。
不知道？
“皇后亲自派人叫走的人，皇后现在说不知道。”墨姝忍着怒意。
怎么说都是她护了三年的人。
那时候凡是有人骂上官云翼是个病秧子，她当天就是套麻袋，把人往死里打。
“本宫派人？”皇后语气惊讶“阿姝这是说什么，本宫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墨姝冷笑，两步上前捏住了皇后的脖子。
“你说你不知道，皇后恐怕不太了解，这几年在西凉的墨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三年里受的气太多，所以现在脾气不大好，下手轻重也没有什么度数。”
“稍微重点。”她冷笑，靠近皇后“皇后的脖子可就断了。”
她收紧了几分，皇后呼吸困难，惊恐的看着墨姝。
“你……你。”
休息的时候皇后让宫人都退了出去，倒是方便了墨姝。
“你敢——”
“你以为你这个皇后重要，还是我墨家重要？”
墨姝嗤笑。
“上官云翼在哪里？我耐心不太好。”
皇后闭上眼睛，指了指后面的壁画。
嫌弃的放开手，皇后被甩在地上。
“早说吗，这不就好了，非要我出手。”墨姝嘟囔，走向壁画。
明显是暗室。
墨姝看了皇后一眼，示意她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