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躺在一个温暖舒适的地方,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意识却难得清醒。他不冷了,这些天一直纠缠着的痛也似乎减轻了许多。均匀的呼吸声,就在他身旁,还有那让他感觉很安全的心跳。不是自己的,是他身畔之人。
有一缕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很痒。
有一只温暖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不是他以前经常遭受的那种敷衍的厌恶的碰触,而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唯恐打扰到他,却又关切地想要知道他的体温。
他的确是在发烧,口干舌燥,饥饿难耐。不过他一贯是可以忍受这些不适的,因为记忆中少有能在发烧的时候喝上一口水,或者吃点什么东西。除了在肃王身边的那些日子……如神仙一样的快活。
于是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清醒。
然后,他还没有开始思考或者其他判断的时候,他的唇就被覆上了温温软软的东西。
像是轻车熟路一样,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不假思索地配合着入侵,苦涩的药汤通过这样的方式,喂入他的嘴里。还有那滑入的舌,竟留恋着不肯离去,趁机在他的嘴里,与他纠缠。
他羞耻于自己身体的顺从与配合,他却享受着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逾越。
他知道,是她。
他的主人。
他的肃王。
所以他才不会抗拒。
他知道,他喜欢被这样对待。他的身体不会说谎。
他渴望着她,更进一步的索取。
只要不抛弃他,他什么都愿意给。
哪怕是现在就拿走他的性命,他也心甘情愿。
可他知道,她不会的。她这般温柔地照顾着他,她救了他,不仅仅是这一次,她想救他一辈子。
李云卿的舌停不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明明该是苦涩的汤药,竟然如此甘醇芬芳。让她不想离开,不想与他分开。
她想要更多。不仅仅是趁他昏迷的时候,喂水喂药偷偷摸摸占点“小便宜”。她想要光明正大,对他“为所欲为”。
于是,某种很少见的一直被压抑的羞耻,再度被压抑下去。她的手伸向了他的身体。
“新鲜的糖葫芦,又大又圆;新鲜的糖山药棍,又粗又长!先尝后买,不甜不要钱!”小贩挑着担子在不远好处的集市叫卖。
这里已经临近京城,一向是太平地界。每逢初一、十五的总有大集。
哪怕不远处有军队往来经过,做买卖的也丝毫不被惊扰。
李云卿耳朵好,哪怕是在捂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中,也能听到几里外的声响,更何况那些商贩叫卖的格外大声。
“新鲜的糖山药棍,又粗又长!”
李云卿的手碰到了某人身上某个类似的东西。
天啊,这是什么!
“先尝后买,不甜不要钱!”
其实她知道那是什么,别说这些天为他擦身疗伤,便是以前,她也这样照顾过他。她熟悉他的身体,熟悉他的身体的各种反应。
她下意识地在那又粗又大的上面打了个圈。
她的唇依然贪婪地不肯松开他的唇,思量着要不要再喂几口清水。
她强迫自己不要想入非非。
可那叫卖声,声声不停。
“又大又圆!”
“又粗又长!”
她的脑子里可不是糖葫芦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车上只有她和小楚,车外都是训练有素能做得到无论车内发生什么只要她不吩咐,都充耳不闻装聋作哑的亲信侍卫。
她其实真的可以做些什么!
在理智的弦崩坏之前,她终于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自己从小楚的身上离开。
她舔着自己的唇,心内火烧火燎。
神医慧明先生的叮嘱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是有关双修的功法,她早已了然于胸,缺的无非是与人实战。她有信心对小楚言传身教,以小楚的悟性,两人练不了几次定然就能掌握全部技巧。
是不是,等他醒了,就抓紧练呢?
可他们两人算是什么关系,怎能行那等亲密之事?
在这个问题上李云卿丝毫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心态在思考。倘若她强占了小楚,让小楚在人前如何自处?
所以她要给他光明正大的身份,让她能和他合理合法在一起。
明媒正娶无碍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和小楚双方早已父母双亡,那就要请个重量级的媒人。
不如让天子赐婚!
李云卿心念一转,将这几日思量的大小问题全都串在了一起。而所有的埋伏与后手,除了实现当年她对将士们的承诺之外,还多了个目的,为了她的终身大事!
等进了京城,她便一一按计划推进。小皇帝就在她的护送之下,由不得他和宫里那位不从。
小楚再次清醒的时候,感觉这次自己是真的清醒了。而且已经安顿在了一处温暖的卧室之内。
入眼,都是熟悉的摆设和铺盖。
这里竟然是肃王府,他又回到了她为他安排的那个院落。
还记得刚从江南回来的时候,这院子里到处张灯结彩,那是在为他操办喜事。不过他不识抬举地拒绝了。然后那些色彩鲜明的大红布置都撤换了下去。
而今,再度出现。
他勉强撑起身体,坐在床上,向外张望,入眼可及,都是喜庆的装饰。
他不免再度紧张起来。
如果肃王再次给他安排一个妻子,他还会有勇气拒绝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不用双修之法,只用秘药激发潜力,或许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三五年可活。说不得三五日还是十天半月,他就必死无疑了。
所以肃王如果非要他娶妻,非要他与另外的女人双修疗伤,是为他续命,为他好。
可是他的心会难过,会痛,痛的比所有身上的伤都痛。
也许肃王还会亲自现身告诉他这个消息,也许肃王不会再来,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忐忑不安,再无睡意。
他无力自己起身去求见肃王,但他期待着,她回来。再给他一次机会。
从黄昏等到日落,从掌灯等到熄灯。
她没有来。
院子里的下人们劝了又劝,他执着地坚持,沉默着并不解释。
他知道自己这样赌气是不对的,他却停不下来。他想见她,想要等到她,给他一个解释。
直到清晨,直到他昏迷,被人再次安置在床上,盖好了大红的锦被。
睡梦之中,小楚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个人上了床,掀开了他的被子,躺在了他的身侧。他想要推开,却无力抬起手臂。
那个人躺了一阵并不老实,翻来覆去地,竟然将手又摸上了他的身体,解开了他的衣衫。
他试图反抗,可惜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刚要张嘴喊人,双唇就被那熟悉的味道覆盖住了,那带着强烈攻击性的舌滑入了他的嘴。
但这一次不是喂药,不是喂水。
就只是侵入,纠缠。
他分不清楚梦幻与现实了。
他想要扭动挣脱,可是衣衫纷纷散落,他的双手被她的双手紧紧钳制住了。直到他几乎窒息,她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他终于睁开双眼,看到了她满面笑容。
青天白日,阳光正好。
他清清楚楚看到,她眸子里分明还不知足,他清清楚楚听到她轻启朱唇对他说:“本王要先尝后买,行不行?”
“?”他不明所以。
她笑得更艳:“本王已经说动了圣上答应赐婚。等礼部筹备好婚礼前后一应事务,择良辰吉日便与你完婚。不过,本王要先尝后买啊,这几日就赖在你这里,与你一起抓紧练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