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孩子出生后的所有非常无聊又普通的日子一样。
车蓉蓉很难在晚上伴随着孩子不断哭声的夜晚睡一个好觉。特别是最近一个月,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晚上的时候孩子就会醒,一定要大人背着在地上走,才能安静下来。大人坐下抱着他他也哭,哄着拍他睡觉他也哭,就一定要大人背着不断的在走动。
婆婆说小孩子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当年她带儿子的时候也是。车蓉蓉最最后悔的就是为了生孩子辞掉了工作,现在孩子大一点了,因为她每天在家里“休息”,还要买菜做饭,还要照顾小孩。
尽管旁边是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但车蓉蓉非常感激是这个人稍稍安慰了一下她无聊又无望的一天。
男人伸出手逗逗她怀里的孩子,小孩很喜欢他,呵呵的笑了起来。
“孩子多大了?”
“差两天八个月了。”车蓉蓉答道。
“你的家里人呢,怎么没有帮你带孩子?”
男人这话问的有些唐突,可他给车蓉蓉的印象实在太好,让她忽略了下意识的疑惑。
车蓉蓉想到了家里,低头看着孩子道:“婆婆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好照顾不了孩子。我丈夫工作很忙,我只能一个人带。”
“那你真是太辛苦了。”他笑道:“我还记得自己女儿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哭,怎么也停不下来。不过晚上你老公回家可以帮你。”
车蓉蓉叹气,忍不住抱怨:“听说小孩子都这样,特别闹人。我丈夫白天很辛苦,晚上需要好好休息,孩子却总是晚上哭。只能我来哄,我老公恨不得一回家就趴在床上看手机……”
她突然住口,觉得自己对一个陌生人来说,说的好像有点多了,她不禁脸红。
“不介意的话我问一句,你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
车蓉蓉:“他是个警察,就在临江市市局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就在她说完这一句的时候,对面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非常奇怪的笑容,却转瞬即逝。
“原来是人民公仆,那工作确实很累。”他这样说了一句。
车蓉蓉看了看车窗外,她将孩子用衣服包好。
“我快要到站了。”车蓉蓉礼貌的说道:“谢谢你的帮忙。”
男人动了动帽子示意了一下。
公交车发出了快要到站的像是漏气一样的声音,速度缓缓的降了下来。
司机打开了车门,公交站没有人上车。
他看了看后车门的监视器,也没有人站起来要下车。司机将车门再次关上,汽车晃晃悠悠的缓缓开动。
如果此时车上的乘客有人回头去看,就会看见车蓉蓉突然雪白冒汗的脸色,还有浑身止不住的不断颤抖。
她的怀里原本应该抱着孩子,此刻却抱着一个黑色的包。
一旁像是个怀旧的英国绅士的男人将孩子轻轻举了起来,小孩被悠高,好像感觉非常有意思,不断传来小孩子咯咯咯的笑声。
“孩子长得很漂亮。他叫什么名字?”男人笑道。
车蓉蓉像是被人用砖头敲了后脑勺,此刻脑子里嗡嗡的响着。她看着孩子在男人的怀里笑,她却觉得冷的发抖。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嘘。”男人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上:“你别激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车蓉蓉硬生生的转动的脖子,看向手中的东西。
透明的导管,里面流动着水银,旁边各色的引线,连接着一个巴掌大的像是闹铃一样的东西。“闹铃”上有个迷你显示板,上面的红色数字慢慢的倒数……
男人温和的说道:“车太太,说实话,我对这种东西不是很熟悉,但是你不同,你多年经验,一定能看的出来这是什么吧?”
汽车下一站报站,即将停车。
男人抱着孩子站了起来。
“你去哪?!”车蓉蓉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引起了前方人的注意。
好几个人看见这个男人是和她一起上车的,两个人一直在车后面聊天,因此谁也没在意。
男人将孩子换了个手抱了抱:“你可别动,你不怕这一车的人跟你一块死,也不怕你孩子死在这么?”
车蓉蓉的手指恨不得扣进手中的箱子里,那水银在危险的不断晃动。她深吸一口气:“你想要什么?”
“我保证只要你不要乱动,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孩子。”男人道:“至于我想要什么,你一定会知道的。”
车子停了下来,男人对她礼貌的侧了侧身,下了车。
车蓉蓉眼睁睁的看着他带走了自己的孩子,她目眦欲裂,牢牢的咬紧了牙,怕自己会忍不住喊出来。
冷静,冷静,车蓉蓉。
豆大的汗珠低落,车蓉蓉看着手中的东西。
透明的导管里有几滴水银,两端是接触器,一旦水银碰到了任何一端,就将爆炸。随着她极其轻微的动作,水银在不稳定的晃动着。男人将包放在她的腿上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打开了计时器。
如果不是车蓉蓉受过多年的专业训练,在哪一瞬间只要她一动,这么大的炸药,整个车的人都要炸成碎片。
宝宝,宝宝……车蓉蓉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那人下车之前警告她,不准呼救或者喧哗,只要对方发现她向其他人求救,就会杀了她的孩子。
对方显然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他认识她,知道她曾经效力于炸弹部队,知道她辞职后每天的行动路线,专门在这里等着她!
李兴,李兴……咱们的孩子,救救咱们的孩子!
………………
秦沐歌坐在办公室里,正研究着手中的文件。突然一阵心惊,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四顾。
周北川在她的桌子旁靠了过来,低声不满道:“哎,你戒指呢?”
秦沐歌不确定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有些不踏实,因此漏掉了周北川的话。
“什么?”
周北川脸都黑了下来,俯下腰来:“我说,你戒指呢?”
秦沐歌推了推她,见办公室没人瞧他们,这才低声道:“我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戴啊,你没看最近何局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我看我要是戴个订婚戒指上班,他都能在我脸上戳个洞。”
周北川一下子拉开了她的抽屉,愤恨的指着里面:“那你也不能就把它这么放着啊!你看我,我都随身戴着!”
秦沐歌一早就看见他将闪闪发亮的戒指戴在了左手上。一天下来吸引了无数的目光,却没人敢问。
“晚上去见我爷爷的时候你也不戴?”
秦沐歌一愣:“什么时候说要去见你爷爷了?”
周北川夸张的捂住胸口:“你,你说什么。你提裤子不认账是不是?”
秦沐歌脸上蹭的一红,恨不得堵住他的嘴,咬牙切齿的说:“你乱说什么呢。”
“我没乱说!你已经答应我了,就得和我回家看我爷爷,咱们把婚期定下来,要不先领证也行,省的你再随便变卦。”
秦沐歌无奈的说:“我什么时候变过卦……”
周北川斜着眼睛看向她。
秦沐歌觉得有点毛毛的,她再次看向了周北川手上的戒指。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的像个弹琴的手。只有和他握手才知道他的指肚很粗糙,像是被打磨过的磨砂板。那是经常拿武器和枪积攒下来的茧子。
此刻这只手上戴着一个戒指。样式土气,真是直男审美。
秦沐歌想到如果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向结婚礼堂的画面,眼神不禁软了下来。
她拽出了脖子上的链子,周北川这才发现她原来还戴着当时游乐园买的那条项链。项链是地摊货,这时已经已经有点掉色了。
他没想到秦沐歌竟然一直把它戴在身上,只觉得胸口一热,一时间竟没有说话。
秦沐歌将链子上那心形的项坠拿了下来,又将抽屉里的戒指串了上去,再次戴在了脖子上,放进衣服里。
微微有些冰凉的钻石抵在胸口处,秦沐歌冲他笑了笑:“行。晚上去见你爷爷。”
周北川得不断的提醒自己这里是办公室,才能够忍住将秦沐歌抱进怀里的冲动。他掏出手机。
秦沐歌拦住他:“时间还早呢,咱们得下班才能去啊。”
“不早不早。”周北川嘀咕着:“我问问民政局下没下班,不然咱们今天就先把证领了。”
秦沐歌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欢喜。
她连忙拦住了他,谁知道周北川手长脚长,她根本够不到。
“叮叮叮。”
两人正打闹间,周北川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北川接了电话:“喂?”
几秒钟的功夫,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秦沐歌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
她等着周北川放下电话后问她,桌上的手机却也响了起来。
秦沐歌一愣,周北川见状,向旁边走了两步。
她接起了电话。
“喂,秦小姐!不好了,苏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