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无稽之谈。”省局的办公室里，一名穿着军装的中年军官嗤笑道：“是我听错了还是老董你说错了？那个叫顾什么的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如果他说他手里有原子弹是不是整个地球都得给他撤离，哈哈哈。”
可惜他的笑话并没有得到多数人的附和。
视频电话里，坐在最上首的一名穿着便服的老人家看不清神色：“老董，你对顾铭有了解，你怎么看？”
董局道：“不管大家怎么看顾铭这个人，但我要说一点，就是他从来不说大话。如果他说他手上有病毒原体那么我认为最好还是宁可信其有。”
先前的军官是个暴脾气，他立刻插嘴道：“他就是一犯罪分子，还有什么信誉可言了？要我说就把临江市给从头到脚翻个遍，把他找出来不就行了。”
老人家道：“老董，你认为有必要撤离么？这是件大事，我都决定不了，要向上级汇报。你知道如果一个城市撤离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影响么？”
董局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子前：“我认为到目前为止证实，顾铭说的确实是实话。因为有……内部原因，研究所失窃，高级别新型病毒失窃，目前还没有百分百的疫苗。我认为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除了董局和军官之外，其他的会议人员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应该撤离，一派认为不应该撤离。
吵的不亦乐乎。
董局高声开口道：“现在关键问题是，我们需不需要向社会公布这个消息。”
会议中所有人静了一下，然后炸开了锅。
“你疯了么？”几乎是齐刷刷的所有人这样对董局道。
老人家也皱起了眉头：“消息绝对不能公布。那将给社会所有人带来难以估计的混乱。”
“如果撤离，我是说如果。那么如果不公布消息我们以什么理由要求所有人突然离开城市？如果不进行撤离，那么至少需要所有人有一定的防范意识吧，需要他们在一定的时间内尽量待在室内不要出门，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人们这样做呢？”
会议陷入了沉默。
“只有两天时间。而我们现在耽误的每一秒钟都可能是生命的流失。”
就在会议陷入僵局，没有答案的时候，高毅匆匆赶了进来，在所有领导面前匆匆敬了个礼，然后在董局耳边说了几句话。
董局坐在位置上，没动。
老人家问道：“老董，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根本不需要董局的回答。视频里的所有人的手机好像说好了一样响了起来。
高毅早就搬来了电脑，敲了几下，出来了一个画面，董局向电脑看去。
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背景像是一间病房，有个穿着病号服周围被塑料隔离着，病人躺在床上，双手双脚被绑了起来，他醒来了似乎在挣扎。
这像是个监控画面，左上角显示着时间。
这时，画面快进了一会停住。
两个穿着白大褂，全副武装的医疗人员走到了病床边，给床上的人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在本子上记录着。没过一会，记录人员转过身来看向监控器，将手上的记录本亮了出来。
上面写着一堆分子式和时间表，让人看不懂。
画面再次快进，停住。
病床上的人显然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即使是不清晰的画面，还是能看的出病人露出的皮肤上显现出了红色的水泡，遍布了脖子和脸颊，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时，病人还有力气强烈挣扎。然后又有医疗人员出现，再次重复刚才画面的动作，他手中的记录本也在不断更新着。
这样快进了四五次，最后一次的时候，病人躺在床上已经好久没有动弹过来，他浑身紫红色，脸部溃烂变形，形同恶鬼。
医疗人员却像是司空见惯，将记录再次摆放到监视器前。
病床边的心率仪器“吱”的响了起来，病人死亡。
视频的全过程只有26个小时，用快进的方式看一共三分钟，记录了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逐渐感染病毒死亡的全过程。
办公室里面静悄悄的。
高毅突然问道：“这就是我们研究的东西么？”
董局：“这是研究所里研究的东西。不过研究所从未用人体做过实验。”
高毅看了一眼董局：“我们为什么要研究这个？”
董局没开口。
老人家严肃道：“犯罪分子将它发布到了网上？”
高毅：“我们在第一时间拦截了，但有不少人已经存储，现在传播范围还可控。不过，对方可以发布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董局道：“顾铭这是在逼着我们做选择。我们是要故意隐瞒真相，还是要公布消息？”
前线的军官道：“还需要向上级反应情况，不能就这么……”
董局打断他：“一共两天的时间。上报，开会，再上报。等到指示下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军官：“那你想做决定么？是你有这个权利还是我有这个权利？你怎么不想想，如果公布的话，社会会造成多大的混乱，恐怕还没到病毒袭击呢，各种抢劫，伤人，打砸恐慌就能毁掉了这个城市！”
“够了。”老人家开口。
他实在有些年纪大了，身边的秘书扶着他站起来。
“我们需要对自己负责，但更需要对人民负责。在短时间的做出做优选择，在结果来临之前没有人可以确定这个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跟从自己的本心。”老人家开口，所有人倾身认真聆听。
“上报，要继续。但是疏散，也要开始。不要说是病毒问题，只说有污染，需要撤离。同志们，咱们有很多人都是九八洪水，零八地震的。甚至年纪再大的还赶上过饥荒和越南战争。人民也是一样。什么阵仗没见过？都精神点，有点信心。”
“是！”
“是，首长！”
众人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老人家镇定，所有人就跟着镇定下来。老人家也是个人物，既然决定了就当机立断。
“老董，你熟悉临江的情况。由你全权负责疏散，我给你最大的权限，所有部门都听你指挥，由你调遣。务必，务必保护好人民。”
保护好人民，这几个字在此时简直重于千金。
董局站起来，工工整整的敬了一个军礼，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