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哥哥,你敢笑我!”小红飞身而起,跨在沈落石身上,双拳如雨般的击打在沈落石结实的胸膛上。
沈落石眼花缭乱,胸口早已挨了几十下,痛的呲牙咧嘴,冷汗涔涔而下。
“啊,对不起,是小红不好,碰到了你的伤口。”小红突然意识到沈落石胸前的伤还没有好,急忙停手,惊惶失措的抚摸着沈落石的胸口包扎的布条,淡淡的血迹已渗透出来,急得她眼泪几乎掉出来。
“哈哈,看不出的你花拳很真花哨,不过力道可就差远了,不如给我捶捶背吧。”沈落石笑着翻身,趴在了草丛。
小红居然真的蹲在沈落石旁边,耐心的给他捶起背来,沈落石舒服的伸着懒腰,迷迷糊糊几乎要睡过去了。
“沈哥哥,小红现在已经长大了,娶我做你老婆吧。我想做你的女人。”小红的声音低如蚊虫,却毫无遗漏的钻入沈落石的耳鼓,沈落石立刻翻身而起,远远的躲在一旁。
“我已经有了夫人,而且你还是小女孩,是我的小妹妹。”沈落石紧张看着满脸通红的小红,尴尬的解释着。
“我知道,她叫马翠翠,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小红轻声说道。
“是啊,她已经离开很久了。”听小红说起马翠翠,沈落石心里突然涌起一丝酸痛,他已经遗忘她很久了。
那么翠翠呢?她却一直安静的躺着哪里等候着自己,三年多了,他也该去祭奠一下她了!
“还有花如雪,她虽然还在,但她也已经离开你很久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小红继续悠然叹息道。
沈落石愣愣的看着她,彷佛第一次看到她,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怎么突然间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她虽然是江湖最美丽的女人,却并不是真正喜欢你的女人。小红虽然没有她那么美丽的容貌,却是这个世上最喜欢哥哥的女人,也是最早喜欢你的女人。
自从十三岁那年遇见你,小红就决定将来一定要嫁给你,可是却被翠翠姐姐,如雪姐姐抢在了前面,我长的实在是太慢了,错过了很多的机会。现在你终于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我绝不会再让你从身边溜走。”小红说到激动时,眼里已扑簌而下。
见惯了腥风血雨,流血拼杀的沈落石,第一次听到如此直接,如此动情的真心表白,第一次遭遇眼泪攻击,他急得手足无措,满头汗水。
想去为小红抹去泪水,又不知该如何出手!
“呵呵。反正我已经跟定了,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一直追着你。”小红突然破涕为笑,一把拉着沈落石的胳膊,将脸贴在沈落石前胸。
……
月落,星光渐暗,东方已白!
天尚为亮,沈落石已偷偷溜下床,偷偷溜出小屋门,溜到了小院门口。朝另外的两间小屋张望了一眼,拔腿跨步,一路狂奔而去!
“站住,等等我!”小红已背着花布包袱,跃出房门,紧紧的跟了上来。
沈落石露出一丝苦笑,无可奈何的放慢了脚步。
眨眼之间,小红已追到身边。紧紧的抱着了他的胳膊,推着他一起沿着小路缓缓而行。
“站住,小红,你不能走。”周老头双手拄着双脚,大步飞驰出来。越过院门坎时,脚下一绊,跌落在门外的草丛里!
小红犹豫了一下,放开沈落石的胳膊,飞速的跑回去扶爷爷起来。
沈落石透过晨曦,看到周老头正诡秘的冲自己眨着眼。立刻心领神会,撒开双脚沿着小路狂逃而去。
扶着爷爷的小红,眼巴巴的望着沈落石的背影越来越远,突然大声喊道:“沈哥哥,我会等你回来,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着你!”
沈落石放慢了脚步,依然头也不回的大步走着,一股甜涩的滋味涌起心头,眼角似乎已有泪,清凉晨风拂面而过,泪已消失,脸上没留下一丝泪痕,泪已洒落风中,泪已无痕!
漫漫长路,只影独行!
眼前的荒草小路竟然是如此漫长,通往江湖的路竟然是如此漫长!
晨时出发,现在已是日影西下,脚下的小路依然没有尽头,依然在面前蜿蜒延伸着,沈落石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
他相信,只要脚下有路,只要一直沿着它走下去,一定会有尽头!
暮色沉沉,渐渐淹没了沈落石前面的路。四顾夜色苍茫,沈落石早已饥肠辘辘,开始后悔自己走的匆忙,没有带水也没有带干粮,他没想到这条小路居然如此漫长。
远远的一簇火光,或明或暗的跳动着,沈落石立刻来了精神,迎着火光一路踩踏着荒草飞身奔了过去,渐渐偏离了小路,越来越远……
一幢矮小的茅屋前,架着一堆篝火,火光映射下,一个黝黑的老人,坐在破草垫上,挥动着一把柴刀,正在不紧不慢的劈着柴!
劈一块下来,立刻顺手架在了火堆里!
看着那把柴刀,沈落石不由一怔。一股苍凉之感悄然升起,那柄柴刀竟然是一柄断刀,漆黑的断刀,火光映射下,刀面凸现出斑斑裂痕!
“来了,坐!”黑壮老人头也不抬依然埋头劈着柴。沈落石默然相对,一声不响,眼光死死的盯着那柄起起落落的断刀!
老人终于将最后一段圆木劈完,面前的火光更加明亮起来。
老人慢慢起身,提着刀走到低矮的屋檐下,抓住吊在檐下的一长条黝黑的东西,挥刀而下,切割下细长的一条,缓缓的坐回原位,将那细长黝黑的一条切了一断递了过来:“风肉,来一块?”
“好,来一块。”饥肠辘辘的沈落石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硬如磐石,差点将牙崩掉。
“风干的肉,要这样吃才行。”老人顺着干肉纹路,撕了一段细细的肉丝,慢慢的咀嚼起来。
沈落石也学着他的模样撕了一几丝下来,放在嘴里慢慢的嚼起来,一丝失落在风中的肉味被慢慢的咀嚼了出来!
“在下沈落石,老人家如何称呼?”沈落石开门见山,道出了自己的来路。
“祥云镇上的人都叫我樵叔。”粗黑老人淡淡的说。
“樵叔?”
“就是砍柴的老人,小时候人家叫我小樵哥,后来长大了就叫我樵大,樵夫,老樵。现在年纪大了,便成了樵叔。”樵叔嘴里喃喃的絮叨着,几十年的人生故事在他嘴里已浓缩成一句话,虽然简短,却蕴涵了许多沧桑变化,许多岁月流痕!
“那么你手中的刀呢?好像是一把破刀,它跟随你很久了么?”沈落石试探着询问。
“破刀?它虽然表面破损,刀锋却锋利的很。三年前,我上山砍柴时不小心将柴刀丢失了,便在山林中四处寻找,结果柴刀没找到,却在草从内捡刀了它。”老人爱抚的摸索着漆黑沧桑的刀面,继续说道,“当时我遗失柴刀无法砍柴,只好将就着用它去砍,结果你猜如何?这把的断刀虽破,可却锋利异常,碗口粗的枯木,轻轻一划就断了。呵呵,有了这把刀,砍柴这种苦力活,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山上捡的?那座山上捡的?”沈落石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就是十几里外的祥云山,你竟然连祥云山都不知道?看来你不是本地人。”樵夫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祥云山?”沈落石疑惑的询问,眼里透出一丝失落。
“是啊,它可是我们祥云镇的名山。据说当年山上住着许多仙人,山顶仙云缭绕,远远望去,隐约还有仙殿琼楼的影子呢。
可是三年前一记天雷轰过山顶,地动山摇,将山顶云雾间仙殿琼楼烧化成灰,落住凡间的仙人们也被天雷收了回去,从此山顶荒芜,连半点云气都没有,自那天以后,祥云山再也没有祥云出现过。”樵叔眼光渐渐黯淡下去。
“奥,原来这里已是云灵山脚下。”沈落石感慨的说道。
“年轻人,你听错了,这里不叫云灵山,是祥云山!”樵叔郑重其事的提醒沈落石,然后将断刀插在火堆前,起身进屋睡去了。
沈落石缓缓的摸起了那柄断刀,轻轻抚摸着伤痕累累的道面,一阵冰冷寒气袭来,思绪已被拉回到了记忆中那一段已经风干的沧桑岁月,饱含激情的血腥岁月